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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得选择。“铁子已去抓药,那药需喝三日,四日之后我便启程。”“这么着急?”清木惊呼,面上鼻涕眼泪一塌糊涂。“不行,不行,才落了胎就赶路,这怎么行。”清扇也吓得止了哭声,挂着泪水扯住黎静水的衣袖连连摇头,抽抽噎噎的,泪珠儿却仍旧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好歹修养些时日。”佟嬷嬷劝说道,只是声音不怎么笃定,虚虚飘着,只怕县主如今根本无心在床上浪费时日,将心比心,如若是她遇此情况,也无法安然处之。果然,黎静水直接就忽略了她们的话,只继续交代:“佟嬷嬷,你和小扇子她们几个的身契本就都是你在保管,还有我的嫁妆身家,这几日你们便收拾收拾,打包一些方便携带的金银细软,若我走了,在蒋府你们怕是不会太好过,京城也不是个好去处,我走时你们同我一起,下山后自去找个安宁之处安置下来。”此番她是瞒着蒋府诸人偷偷去往边城,此事不论是放在谁家都不是能被接受的。她和君山之间的缘分怕是也要因此而断,佟嬷嬷和小扇子她们都是她的人,继续留在蒋府,不一定会有好日子过,而京城镇国公府能不能保住还不得而知,只能是让她们远远儿躲起来。原已止了哭声断断续续抽噎的四清霎时又痛哭起来,纷纷嚷着:“不要,奴婢不要离开县主,县主去哪儿,奴婢们便跟去哪儿。”“县主,您怎么能这样?一日不歇便要上路,还不带我们,路上谁来照顾您啊。”清宁再顾不得那许多,扑进了黎静水怀中,一边哭一边说道。“县主,求求您,别丢下我们,奴婢们打小跟着您一块儿长大,怎能您独自去边城受苦,却叫我们去享福。”清羽哭到话都说不利索,县主一向说一不二,她是真的怕。“奴婢不走,”清木埂着脖子默默流泪,面上满是倔强:“奴婢就跟着县主哪儿也不去,要死也要同县主死一块儿。”一时又是哭声震天,个个儿哭的肝肠寸断,再没有往日的灵气清秀,俱是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黎静水眼眶微微湿润,抚了抚怀中清宁的发髻,嘴里却是严厉喝着:“都别哭了,怕外边儿听不见是吗?”她不想让蒋府中的任何人知道,包括君山,怕他们知道了,她就走不掉了。她知她这样做太过情理不容,对不起蒋府,对不起君山,也对不起蛋蛋和腹中的孩子,都说世上有天宫有地狱,她愿死后永坠地狱来偿还她此生的罪孽。四清哭声小了下来,呜呜咽咽哭着,泪落不断。“县主,您就带上奴婢们吧,奴婢们绝不会给您添乱,再不济,给将士们做做饭总是使得的。”清扇哭求着,红肿的泪目中满是祈求,只盼黎静水能改变心意。“不行。”黎静水面目冷凝,斩钉截铁说道:“你们若还当我是你们的主子,便不要再多说,乖乖听话,待我归来之时,你们若没有好的归宿,只管回来找我,若有了好归宿便好好过日子。若是你们不听话,那我便再不认你们。”黎静水说的厉害,她从未这般严苛对待过四清,一时将四清吓得噎住,不敢再多说,面色却是愈发凄楚,只趴在床边默默掉眼泪掉个不停。佟嬷嬷叹了口气,人心都是rou长,她跟着黎静水也有一年多了,黎静水对她礼遇有加,不曾有过半分苛责猜忌,她自然对黎静水也不是毫无情感的陌生人。她没有自己的孩子,真是把黎静水当自己的孩子那般疼爱,此刻心中自是万分心疼难过。在宫中待了小半辈子,她也不是个痴的,一句简单的宫里出事了,镇国公出事了,即便不知内里详情,也能猜到事态究竟有多严重。县主不是个安于后宅的柔弱妇人,在此生死存亡之际,必然是比寻常妇人甚至是男子更加冷硬果断,这个冷硬不光是对别人,更是对自己,她就如同一个胸有沟壑的将军,不管是什么都阻挡不了她的脚步。不管是她还是清扇清羽,亦或是姑爷,谁都无法左右她此刻的决定。佟嬷嬷把黎静水看的透透的,她就和当年的镇国公一模一样,既无法左右她的决定,只能背后默默支持。屋里烛火噼啪,一时无人说话,只有四清细碎呜咽之声,每一声抽噎都格外清晰,敲打在黎静水耳中,也敲打在她的心中。“县主既已下定决心,你们也别只顾着哭了,边城苦寒,县主身子又弱,咱们还需好好准备才是,别叫县主去了边城,缺衣少食,无人照料。”佟嬷嬷立在烛火旁说道,说完抿了抿唇,转身推门先出去了。四清莹莹泪目,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已转圜余地,擦擦眼泪,都委屈的出去了。屋里只剩下黎静水一个人,霎时安静下来。蒋云玉已一个下午不见人影,这会儿早过了用晚膳的时辰,仍是不见人。黎静水没有心思多想,且正好此刻她没脸见蒋云玉,见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不见人更好。晚些时候,佟嬷嬷给黎静水送了些补汤和一些清淡的吃食,黎静水没什么胃口,却还是逼着自己将所有的吃食给吃了个干净,她的身子容不得出差错。及至夜深人静,院儿里熄了大半的灯,蒋云玉才慢腾腾回房,面色不喜不怒,没什么表情,眸子里也是平淡如水,黎静水并没有睡,她脑子里纷纷乱乱,蒋府的、京城的、镇国公府的、边城的,全部在她脑袋里绕来绕去,绕成一团。也就没有那多余的心思去注意蒋云玉,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抑郁烦闷。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背对背,谁也不曾开口说话,真应了那一句,同床异梦。夜班三更,屋外传来一道奇怪的,似虫似鸟的叫声。黎静水一直等着呢,这会儿等来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却又涌起无尽的悲哀,她的二蛋,真的就要离她而去了。不敢再多想,黎静水轻轻侧身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看了看蒋云玉,之间他静静闭着眼,只有轻轻的呼吸声,夜已深,想来已经熟睡。黎静水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小心跨过蒋云玉下了床。不敢穿衣,怕动静太大吵醒蒋云玉,只披了件外衫便轻巧的出了门。门外铁子一身黑色夜行者猫在树下,与夜色融合在了一处,轻易不能看见他的身影,黎静水踮着脚尖走过去,未曾开口,直接将手伸了出去,铁子将怀里的药包掏了出来,他就着月光深深看了黎静水一眼,递药包的动作犹豫而缓慢。这个时候最要不得犹豫不决,一个不忍心一切都将是白费,黎静水一把夺过药包,眸光沉沉压向铁子,压低了嗓音说道:“四日后,不要忘了。”忘了两个字咬的极重,暗含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