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庄X你】月下逢（一个过节请他吃饭并写曲儿调戏他的故事）

    卫庄X可自代女角色，去年的中秋贺文

    楔子

    ——江湖路远，月下相逢。也许你想要的从不在于虚名，只在于人世浪潮颠簸数年之后，可有一人愿意再次逗你言欢，与你把酒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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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坠落的红日临走之前最后渲染了一把节日的色彩，用万千余晖将建筑和人们切割成一条条黑白分明的区域。犹如这清浊混杂的世间，所有的光明背后，必然潜藏着阴影。

    今天，是中秋。

    随着暮色降临，熙熙攘攘的人群却丝毫不见减少，华灯暖色逐渐蔓延开来，像一张无形散开的大网，化整为零点缀着最繁华的街市。

    这里是韩国故都新郑，位处天下咽喉之地，四通八达，水脉丰富，往来客旅络绎不绝，黑道白道无所不有，朝廷和民间的组织都乐此不疲在此地经营交锋。秦灭韩后，将新郑改置颍川郡，只是在许多旧韩人士心中，依旧习惯性称之为新郑。

    洧水滋养了这片肥沃的土地，催生出许多动人的歌谣和美丽的人，也同样招来了强者觊觎。

    魏青来到此地已有数月，她是一年前不小心穿越而来，好歹没把自己落地成盒。经过大半年的挣扎磨难，总算学会了当时的语言和谋生途径，不至于走在街上过于奇怪，被抓去服徭役。

    只是当时能供女子选择的职业本就少得可怜，多以歌舞业为生，她又不会唱歌跳舞，没有身份证明。阴差阳错之下，为了生存，她加入了一个并不怎么合法的专收流民草寇的组织，好歹能吃上一口饭。然后经过短暂培训，她成为了一名菜到抠脚的杀手。

    说是杀手，其实也不尽然。她的工作更类似于刺探情报和搞联络拉关系，遇到无法脱身的麻烦时，才会考虑动手。不过为着性命着想，她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这样做。

    这一次，她的顶头上司命她接近的是一位及其危险的人物。

    哦，好像还是她很久以前上网看动画时知道的一个名字和身份。

    没想到会在这个世界遇到他，魏青突然有了些兴趣，或许是因为找到了和过去唯一的联系。

    她已经记不太清这位狠角色的过往生平和具体模样了，只记得武器很怪，砍人很凶，说话很气人，发型还是个时尚的白长直。

    只能祈祷自己合他的胃口。

    感恩上司这次给的任务资金十分充足。魏青豪气万千的来到新郑最高最富丽堂皇的酒楼，订了视野最佳最宽敞的包间，叫了一桌子招牌菜，上了最名贵的酒，末了，还觉得不够，又点了最知名的乐师演奏和最漂亮的一队姑娘表演歌舞。

    她想，大佬嘛，排场大一点总没错，显得我重视他。

    然后她命小二取来笔墨，一阵奋笔疾书后，叫来最漂亮的那个歌女领班，将写下的东西交给她，附耳嘱咐了几句。对方心领神会地退下了。

    接下来便是等待。

    不知不觉间，已是月上中天。魏青百无聊赖的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嗅着杯中香气，然后再慢慢地喝掉。

    有舒服的微风从四敞大开的窗外吹来，临窗最近的一棵茂密树冠轻微晃了晃，便又归于平静。

    魏青坐着不动，却举杯对着窗外道：“先生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与我共饮？难道是怪罪我先喝了不成？”

    半晌无声，就在魏青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笼罩的阴影，赶忙回头看去，就见自己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顿时吓得刚喝下的酒都从毛孔蒸发了出去。

    “你未免对你的酒过于自信了。”他看了一眼魏青，接着补充了一句：“而且见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却背对着房门等，若有人想杀你，简直破绽百出。”

    魏青：“……感谢您的指点，我以为您会从窗外进来。请卫庄先生入座。”关键为什么有人要杀我？不是很懂大佬的世界。

    卫庄冷哼了一声，走到她对面坐下。右侧是窗户，左手边却像是专为歌舞音乐表演布置的一面飞金走银薄纱落地屏风。能够看清屏风后大致的人影，却也增加了神秘暧昧之感。

    魏青拍了拍手，小二便立刻开始传菜，并且命屏风后的乐师开始演奏。

    卫庄看了看那些菜色，便知她肯定花了不少钱。刚要说什么，就见对面那女子端详了他半天，方才自言自语般低声道：“我觉得那动画果然是把你做毁了，尤其是早期画面，连美人十分之一的风姿都没能还原出来。那建模和你之间的距离差着十个原画。”

    “什么？”卫庄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觉得此人不甚靠谱。

    “我说，先生果然风采不凡。”魏青笑着满上一杯酒，“我先敬您一杯。”说罢直接一饮而尽。

    卫庄看她一眼，单刀直入道：“我们似乎还没有那么熟。而且你请我来，难道不是你的主子命你来试探我的态度的？”

    魏青笑道：“这有什么，聊着聊着不就熟了。至于我的主子，我们今天不谈他，我只是真心实意想请先生吃个饭。”背后却不仅冒出汗来，看来果真什么都瞒不过去。算了，还是摆烂摊牌吧，实话实说搞好关系或许还能有些机会。

    卫庄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道：“还有，你叫魏青？这个魏字——”

    “啊，先生不要误会，是魏国那个魏，我和您并不是同姓，请不要多想。”

    她没有说的是，其实我是知道要和你见面才故意临时起的同音假名，本来想叫魏妆的，又怕被你打死。

    魏青又道：“不知我给先生安排的晚宴可还满意？这是本地最好的乐师，连这曲子都是最新编排流行的。”

    “勉强可入耳。”

    “菜呢？”

    “你是不是没话说？”

    魏青噎了一下，只能十分殷勤地继续给卫庄夹菜倒酒，并劝他赶快尝尝自己特意为他找来的韩国名酒，把正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卫庄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人，总觉得自己或许是被情报耍了，他虽然有意和女子背后的组织接触，却没想到派来的是这么个人，而且故意约了在中秋见面。

    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赴了这场莫名其妙的饭局。

    就当偶尔放松一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卫庄心不在焉偶尔应付魏青两句，反倒专注的看着窗外，仿佛那边有什么看不完的热闹。清冷的月色从窗外而入，倾泻在他的脸上和半边肩膀，暖黄的灯光却又与另一半身体融为一体，十分和谐的挑不出一点毛病。他处于光和影的交界处，是游走于黑白之间随心所欲的存在。因为他天生就适合这样的位置。

    让人又想探究，又想招惹。你到底能不能多做出一些世俗之人的反应？

    在这样奇诡沉默又忽明忽暗的空间中，仿佛时间都静止了，连音乐声也逐渐远去。魏青却忽然道：“我闻先生的流沙什么样的生意都敢接，什么样的恶名都敢担，冒昧一问，是否属实？”

    “你对我的生意很感兴趣？”卫庄转过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

    虽然只是正常的疑问句，但配合他仿佛能洞穿人心的视线和低沉的声音，魏青不知怎的就听出三分威胁的意味。只得笑道：“不敢，只是随便问问。”

    停顿了一下，魏青又接着道：“我只是觉得，先生这样的人，每当中秋都喜欢回到故国旧地，或许心中也是有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思绪吧。”她第一次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我认为，这样的人不会是纯粹的黑与白，也必然不会只是表面看上去那样，您有很多的秘密。”

    “看来你对我的调查的确不少，那有没有人告诉你，擅自揣测我是很危险的事情。”

    “只是闲聊罢了，我很诚恳。”魏青继续看着他，“也希望可以成为先生的朋友。”

    “朋友？有趣的想法。我已经不需要朋友了，只需要有价值的合作者。”即便是坐着，他也比她高出将近一个头，卫庄用略带俯视的目光盯住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看来这个人比想象中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地方，越来越有趣了。

    魏青笑了一下，并不打算与他争论，而是继续不甘示弱回视着卫庄。不得不说，眼前的男人十分特别，魏青见过的美人有很多，那些人美则美矣，却缺了一些阴阳和谐之意，千篇一律，总是过于柔弱惹人怜爱了，完全无法激发她的征服和探究欲。像这般张扬肆意又骨相大气的长法却是不多见。他气质深沉威重，华发直垂腰际，冷色在他的侧脸镌刻出不怒自威的锋锐，眼睛却是难以描摹的上挑慵懒，有些角度看上去，甚至有一丝艳丽之感，却丝毫不显女相，毫不违和的长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此刻又被月光渡出一层温柔之意。

    也正因如此，她觉得他格外合自己的胃口。

    就在这时，乐师的一曲终于终了。两人之间有些紧绷的气氛也突然顺势松了下来。魏青笑了笑道：“菜有些凉了。”

    这是她约定好的暗号。

    随着菜被重新加热摆上来。屏风后的乐师也重新开始演奏起一支缠绵悱恻的乐曲，随之一队舞女和歌女也从侧门鱼贯而入，在屏风后开始了表演。领队的那位歌女歌喉十分婉转动人，有着诉不尽的情思离愁，歌声从屏风珠帘后娓娓飘来。

    卫庄不见有什么特殊反应，继续专注的盯着窗外。魏青于是又一次按耐不住问道：“这窗外可有什么好看的？先生为什么不看看这边，难道这些美人儿跳舞不美吗？”

    卫庄瞥她一眼道：“看多了也就无甚新奇了。或许我该夸奖你费了很多心思？”

    魏青笑道：“不敢当，不过是钱能解决的事情罢了。”

    卫庄总算是赏脸肯回头认真看了两眼，然后便继续倒酒喝。

    魏青则坚持有一搭无一搭和卫庄没话找话：“先生听这支曲子，歌女唱得如何？这歌词似乎也值得一听呢。”

    卫庄刚想说“歌喉尚可，只是唱得过于缠绵悲切了些。”，听她提到歌词，便认真留意了下，好巧不巧听清吹到耳朵里的两句，竟是什么“岂知我，玉床摇浪红烛天明润如酒。”

    随着啪嗒一声，筷子夹菜时的落音重了些，卫庄的脸色终于变了。

    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表情才算合适。

    因着昏暗的月色和灯影，面目颜色并不是那么容易察觉到变化，但这丝毫不影响魏青欣赏的津津有味，并且持续输出道：“如何？先生这样的出身自然也该知些风雅之事，这曲子近来达官显贵们可都喜欢得很呢，当红的歌女没有不会唱的。”

    卫庄顿了顿，终于找回自己的思路，道：“我怎么未曾听说？”

    “可能是因为先生不留心这些事情吧。那位漂亮jiejie，麻烦你近前来再唱一次。”

    歌女果真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身着一身脆嫩绿衣，妆容精致，看上去只有十几岁。她对卫庄和魏青分别行了一礼，便再次从头唱了起来。

    只听开头唱得是：“团圆好时节，中秋月下逢。携手挽郎归，笑语灯花后。”

    魏青故意鼓了鼓掌道：“当真不错。”说着又劝卫庄喝酒。

    “……怨尔一别断经年，寂寞残宵灯如旧。独倚阑干，欲说还休。”

    听到这里，卫庄的神色更加复杂，唇角微掀，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歌女又接着唱道：“岂知我，玉床摇浪红烛天明润如酒。待君至，敛眉含笑重叠三更春纱透。”

    唱罢，歌女再次对二人福了福身，魏青笑吟吟抛给她一块赏钱，让她回去屏风后再接着唱上十遍。

    转过头，见卫庄仍旧盯着屏风后的歌女在看，眉头却是紧锁，显然是不想再听十次这样的单曲循环。但他面对魏青的“好心款待”，却无法提出这样矫情的要求。

    魏青却故意笑道：“怎么，被那位姑娘迷住了？她确实唱得不错吧。”

    卫庄沉默着又饮下一杯酒，忽然道：“这是你写的？”

    魏青呛了一下，咳了好几声才道：“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先生可别乱猜。”

    “你以为，你隐瞒的很好？”卫庄凝视着魏青心虚的面孔，“这是一支新曲，以前从未有过。你当真以为我做情报生意的，会不关注这种细枝末节？”

    “……那也有可能，不是我写的。”魏青依然在挣扎。

    “真正让我起疑的，是它的格律并不完全规整，如果是出自真正的名家，不会是这种水平。而且它排练匆忙，并不是一支演练纯熟的曲子。”卫庄接着道：“何况是否出名，我只要过后随便一问就知道。”

    魏青沉默了，虽然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所以，这支曲子叫什么？”

    魏青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月下逢》。”

    卫庄极轻地笑了一下，这似乎是从他进来开始，第一次流露出笑意，尽管转瞬即逝。

    魏青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算是承认了，不过她也并不在意，因为通过这期间的接触，她确信自己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叹了口气，她开口道：“先生慧眼如炬，所料不错。不过——”她话锋一转道：“这样的节日礼物，你可喜欢？”

    卫庄用两根手指随着乐曲的韵律轻轻敲击着桌面，道：“——《月下逢》，算得上是个好名字。可惜我不懂这曲中的女子为何哀怨如此之深——你被人抛弃了？”

    魏青道：“那倒没有，我就想逗逗你，看你喜不喜欢这种。”

    卫庄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实在不理解这个女人脑子里都是什么脑回路。

    不过最后，他还是用极轻的声音回道：“心意可嘉，水平和品味堪忧。”

    与此同时，那边屏风后的歌女也再次唱到了那句：“待君至，敛眉含笑重叠三更春纱透。”

    魏青不以为意，再次举杯敬道：“多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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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时辰后，酒已数巡，宾主尽欢，便到了分别的时候。乐师和歌女舞女早被提前打发了出去。卫庄站起身来，准备直接从窗口出去。突然又顿住，回头看了看魏青。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会考虑。不过要想达成真正的合作，让你们首领亲自来见我，否则免谈。”

    魏青笑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先生知道的是什么心意呢。”

    卫庄神色复杂的看了她半天，突然一手将她提起来，一起飞身掠出了窗户。

    魏青猝不及防呛了一口冷空气，紧接着头晕目眩，差点把刚吃的饭都吐出来。心里想道，果真还是因为皮付出了代价，这要是吐了，就再也没脸见这位了。

    好在卫庄很快就落了地，然后便松开了手。魏青缓了缓神，才发现今夜的月色十分之美，连卫庄银白的长发都被镀出一层夺目的光华。

    不愧是中秋之月。

    待魏青惊吓方定，卫庄才开口道：“满意了么，这便是你说的真正的《月下逢》。”

    魏青当场愣住，一时间脑子里转过无数想法，但最终还是只露出一个不怎么正经的笑容：“非常满意，多谢先生助力每一个梦想。”

    又听到这稀奇古怪听不太懂的话，卫庄显然已经习惯了。反正大概意思他听得懂就行了。他转过身，背对着她道：“如果有机会，就回去你那个世界吧，这里不适合你。”

    魏青这次是真的有些懵：“你说什么？”

    “你不属于这里，从刚见面我就觉得你很奇怪。后来这一晚上，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无论是举止，说话习惯，做的事，还是外表。还有，你的雅言真的说的非常糟糕，活像幼童学语一样。”

    “这是个弱rou强食的世界，如果你无法很好的融入进去，只能自求多福了。”

    说完这几句，卫庄便再次纵身跃上了屋顶，转眼便消失不见。

    魏青在原地愣了片刻，才终于回过神来。她仰面看了看今天的月色，忽然笑了起来。

    她终于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她第一次在网上认识他，那时也是中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