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归梦
第一章：归梦
“看着我。” 珠光帷幔下，两道模糊身影彼此交缠在烛火暗淡之中，一滴薄汗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滴在对方的胸膛，是炽热的情欲，亦是刺骨的寒意。 他身上是睡莲清幽淡雅的的气息，如此冷清高雅的味道此时成为能够溺毙权奕的温泉，其他乾元的丹息本来应该让乾元感到不适，但却如此让权奕沉迷。 许佑归坐在权奕身上，捏着他的下巴，将他因羞耻而侧过的脸扳回来，湿热舌尖轻扫过权奕的嘴角，抬起头玩味地看着身下的人，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侵略者。 “许将军……我……”权奕想要开口，柱身立刻被纳入进了柔软的后xue，胸口的沉闷让他甚至无法喘息，千言万语被带着暗香的薄唇原封不动地堵回去。 即使心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仰慕，但他也希望自己的心意能像身下这般，毫不掩饰地，直白地，烙印在对方的身体内。 那浓烈的香气忽然散去，权奕不解地抬起自己的头。 可他对上眼的，不是同他那样的蚀骨情欲，而是许佑归眼里那万丈深渊，地狱魔窟一样的杀意。 尖锐的匕首忽然被许佑归握在手中，狠狠刺入权奕的咽喉。他以侵入他身体里那同样热情的冰冷，带着无尽恨意还给了他。 “去死。” 马车的颠簸让权奕从噩梦中惊醒，脖颈间也若有似无地传来凉意，仿佛那一切是预兆而非梦境。 马车外人声鼎沸，若非几夜赶路，权奕也不至于能在马车上睡着。 因为刚在的梦境，马车里充斥着他的丹息。 他甚至妄想能在这酸涩的香橼味中，寻找到哪怕一丝的睡莲气息。 …… 开平六年，襄王权奕北伐大胜归京，临帝权衡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北伐确实大胜，但这不是权奕回来的原因。 是皇帝连夜的十二道密传金令，权奕若是再忽视，那这第十三道就是诛灭叛军的谕旨了。 人们都说，论及风若的强盛，就连街边的乞丐也会将头抬起来。 不管是谁说的，总之这话不可能是乞丐说的。 至少许佑归是这么认为的。许佑归可不在乎什么“北伐大胜”，皇帝大赦天下，会有不少的有钱人家，商贾官宦什么的在这天放粮接济灾民。 今天多跑几个地方，他可有日子不会挨饿了。 “谢谢大爷！大爷您生意兴隆！” 街角巷落里，许佑归坐在一张不知道哪个乞丐的破烂席子上，一只手抓着一只蒸得胖胖的黄米窝窝，狼吞虎咽。 他浑身脏污，手指捏着的窝窝头都有泥垢的印子。乱蓬的头发混着茅草，盖过眼睛鼻子，露出的下巴也全是污泥。别提他身上的味道，就足够让人退避三舍，不过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京城繁华，但乞讨为生的人不算少，他不过就是众多乞丐中平平无奇的乞丐。 人群聚众在京城的主道上，繁华的酒楼上坐满官眷，熙熙攘攘，皆是想一睹襄王风采的佳人。 襄王权奕是开国皇帝次子，当今圣上的胞弟。 听闻……他是风若国百战百胜的天赐将军，军功显赫。 听闻……他十八征如越，二十平南蛮，如今定北疆也不过双锁之年。 听闻……他貌若上仙，是不逊于皇帝的乾元， 听闻……碎雨楼下那个疯乞丐又当街抢小孩糖葫芦啦！！！ 街上到处都是人，等小孩的大人气势汹汹来时，只有一个哭的哇哇的小孩，小孩刚脱完乳牙，边哭边指着一个方向。 可那边哪还有人在？ 许佑归跑了好长的路，躲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坐在角落。他靠着墙，攥着抢来的糖葫芦，上面沾着不少的尘土。 军队入京城，领军的骏马上坐着的并不是襄王，而是襄王的副官。襄王坐在马后的轿辇里，帘子被风掀开时，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一条消息在人群中炸开一样的传散着。 “襄王北征负伤，弄瞎了一只眼，双腿残废！” 人群议论纷纷，传闻越来越离谱。 “那帘子被吹开时我看见了！他脸上好大一块黑布，哪是瞎了眼？分明就是毁容了！” “双腿残废？那是半身不遂吧？” …… 议论会传的很快，但议论皇族可是死罪，所以没有人继续说了。 而之前那些官眷，早就跑得没影子了。 襄王此次回京，皇帝是定要给他赐婚的，这些人生怕这襄王看上她们，毁掉他们后半生幸福。 副官的马往后退退，在轿辇旁边低声说道：“殿下，要处置那些人吗？” “不必，这本来就该是事实。” “在下只是觉得这样有损殿下威名，不必闹成这样满城风言风语。” “无妨。” 权奕说道，目光无意间看向街边的一处角落，人群的深处。 许佑归还没啃完糖葫芦，人群的议论，让他也往街上看了一眼。 穿过人群目光交错，许佑归蓬头垢面下的眼睛闪过几分明亮的色彩，眨眼就变成痴傻的浑浊，继续低头啃自己的糖葫芦。 “殿下？怎么了？” “无事。” 权奕放下了帘子，轿辇会直接送他进宫面圣。 许佑归啃完糖葫芦，面前不知道何时站着人。那人左顾右盼，确认无人注意后，将一个密封放在了的面前。 许佑归不认识这人，但乞丐总会遇到一些人，他们有的是问一些江湖事情，有些是让乞丐帮忙跑跑腿。 眼前这人明显是后者，而让乞丐帮忙跑腿的事情，不是什么见得光的。 “太阳下山把这个送到西郊巷子，那里有人等着，把东西给他。” “乞丐也得要卖命钱的。” 许佑归打了个哈欠，并不打算理睬这个人。 一个拇指大的白净银子递到了他手里，许佑归垫着那银子的重量，眼神中多出几分警戒。 “交手后会有人给你更多。” 许佑归擦擦自己的手，把手上的脏泥都擦干净后捡起密封，重新塞到了那人的腰封里。 “咱的命不值这么多，咱也惜命，爷您还是自己看着办吧。” 可那人却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意思，拿出密封又放在了许佑归的手里，丝毫没有在意手上沾了许佑归手上的脏污。 “许将军……您的命，当然值更多钱……” 许佑归的手震了一下，沉声道：“爷，您认错人了，小的贱名有贵，没听说过什么许将军” 他拨开挡在眼前脏乱的头发，面黄肌瘦的乞丐模样，真的不会有任何人将他和什么将军联系在一起。 “当然……您好自为之。” 许佑归没有再推脱，他攥紧那密封，那人戴好了兜帽，隐入了热闹的人群中。 此时的权奕，也来到了皇宫的大殿前。 坐在轮椅上的他在宏伟的宫殿下显得十分渺小，殿上的台阶站着百十位官员，让开一条通往殿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