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一只魔术师当生活老师【清水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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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伊路米开始‘历练’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他此时位处在巴托奇亚共和国所在大陆的东南角落,既不属于v5之一的明波共和国,也不属于任何一个稍微大些、在世界上能有话语权的国家的地方。 簇拥、堆挤着许多的小国,许多的并不具有统一名称的、有一定规模的人类的聚居地。 资源相对来说贫瘠,仅有的值得被注意的还是一大片被列为‘人类禁区’的密林,里面存有一种特殊的植物,曾被美食猎人和植物猎人投之以注意,但因为并非不可移植,所以发源地也并未因此被开拓、得到发展。 从世界的层次来看的话,这样大的一片地界,除了天空竞技场处在其中之外,再无可被标注出的价值。 而因为与天空竞技场邻近的空间距离,在这里生活的势力者也总倾向于从其中招揽打手。于是虽然武斗之风较为盛行,但却一直是揍敌客家业务的空白区。 ——毕竟世界第一的暗杀家族的委托金,真的很贵。并且如果委托频率不够高的话,并没有向这边铺设人手、派驻管家和下属的必要,那单次委托的价格就更加下不去,这般循环下来,揍敌客在这边的势力几乎为零。 除了天空竞技场。 伊路米看着飞空艇的舷窗外那几乎已经占据视野的世界第四高建筑,回忆了一下过去近一个月的经历。 没什么特别的。 仅有的一个委托是几乎位于大陆最东南角的一小国继承人提出的暗杀该小国现执政者,报酬是三亿戒尼和约与七亿戒尼等值的海底遗迹打捞发掘物。 委托完成的很简单。和以往的每一次委托都差不多。 报酬物中倒是有些值得惊讶的东西——文字构成模式与揍敌客家资料库中记载的、某一几百年前的失落帝国官方文字一致的兽皮卷轴。根据其被发现的位置与状态、和最后保存的完好性来看,无疑受到念的保护,又或是它的载体本身就是某种特殊幻兽的皮。 这就意味了它的潜在非文物价值。 念是从人类有历史记载起就存在的能力。但一直到近百年前才有了系统的修行体系。在更之前的年岁中,它的使用方法掌握在权力者手中,或者说力量者构成了权力者,力量与权力的重合性极端的高。 而力量的继承也多不采用‘教学’的方式,而是使用‘仪式’进行契约与传承。制约与誓约的使用极其平常且富有技巧性。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能够被念长时间保护遗留下来的的文字载体一般都具有很高价值。 以揍敌客家的收集来说,翻译后,里面可能记录了幼儿时期最大程度淬炼体魄的方式,可能是一个用料昂贵罕见的修复身体的药方,可能记录了某仪式的步骤与条件,可能记录了一个构造‘规则’等级的空间所需的材料与方法,可能是某种契约文字的模板。 当然,也可能单单就是某一国王写给心爱妃子的情诗。 伊路米因为这样的意外收获在那里多待了一段时间。把消息发回给家里,协调了航线和停机坪,等来了家里的飞空艇把东西带回去之后,才开始对着自己变得空白一片的日程表发愁。 难得的,因为没有目的而发愁。 没有了被计划好的、需要奔波的任务行程,也没有合适的环境与条件进行较复杂的训练,剩余的固定安排只剩念的修行和一些日常体能维持练习。 出现了大片的空余时间。 而他向来没什么一般意义上的喜好可以填充这些空白。虽然也基本上没有讨厌的东西。 如果是在家里休假的情况,他会把大部分时间用来注视着家里最有天赋的成员奇犽。在他看不到、无法感知的地方,只是注视着。看着。观察着。记录着。——他的每一丝成长与每一个行为。然后根据观察的结果做出调控。 如果是在长时间的交通工具搭乘中,他会看一些书,看一些报表,整理下一个委托相关的情报,查看世界上新公布的具有价值的东西。 然而外出游历面临的并非这两种情况。 短暂的焦虑过后,伊路米给自己布置了任务。 ——探查并整理东南区域的潜在客户情报,寻找那个遗迹相关的散碎信息。以及随缘的,游历本身的目标——寻找各种各样的、有价值的人,去认识并了解他们的生活方式与价值判断。 听起来工作量很大、很麻烦。 但是一旦采用自上而下的信息搜集方式,就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了。——简单来说,找到本就搜集有这些信息的高位者,然后以潜入的方式把他们手中持有的信息拷贝一份。 从海底遗迹联合开发的其他成员国开始,通过它们之间的联络,像拔出一根半埋地下的藤蔓一样的,把它们各自隐藏在单独设备、独立网络中的信息,一个个复制出来。 再根据机密程度、和粗浏览之后判断的与当前任务相关程度,决定是把这些东西打包给家里还是自己进行分析。 信息在当前世界是具有绝对价值的。 他拥有了更多东西。 ……只是很无趣。 他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人。 ——为了更全面的拥有,伊路米对价值的判断并不死板,并不拘泥于念能力者、武力、财富这些评判,他期待的价值可以是聪慧至极的政客,可以是能将情感与念能在无意识中注入作品的艺术家,可以是坚定的富有计划性的追梦者,可以是带有强感染力的人格魅力者等。只是这些特质总是很难在短时间的寻找中被发掘出来,而力量与财富总是更为直白而易见。 有的时候判断对方的自主性太强,联系又建立的不够紧密,自己没办法在保留对方价值的同时拥有的话,也会觉得:只是这样的人的存在,就能让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会觉得好奇,想法设法从对方身上交易获取些东西。 而对待判定中不具备价值的人也不存有鄙夷,只是寻常的、自上而下的、提炼的、无感情的审视。哪怕因为游历的目的而稍微多投以些注意,也不过是从地域历史、党派斗争、执政方曾使用的手段等推算区域群众现有的生活水平与价值观。如若出现与事实的差异,就再找出造成差异的点,进行重演算。 总的来说尊重人们作为个体的存在与差异性,不会因为任何生活习惯、地位高低、思想差异等原因出现恶感,同样的,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也平等的、不以对待独立个体的方式对待他们。 ‘但工作本身也不是什么应具有趣味的事情呢。’ 适时正在逛当地最著名的商业区、但因为会公开售卖的物品都还不够格被带回家当伴手礼,所以事实上、只是在通过国际化连锁店铺的数量和规模来判断一些事情的伊路米如此反省到。 然后他就听到了路人的谈天。 “你怎么突然把两年来攒下来的假期都给休了?” “诶,你不知道吗,要到天空竞技场的格斗大会了。一般在开始前半个月就会频繁的开200层以上的比赛来着,有些平时不怎么参与比赛的选手,会在这段时间频繁的提出挑战,去争取楼主资格。虽然以格斗大会的规格我们是买不起票的,但是能密集的看到高层选手的比赛也很带感啊。” “什么嘛,你真的觉得200层以上的比赛好看吗?我也看过还买过录像,但是根本看不懂嘛,总是觉得莫名其妙的,反而没有一百多层的比赛来得好看吧?” “你不懂,那一定是强者的心理博弈和气场影响啊!” 喔。伊路米做出了恍然大悟的动作——一手握拳敲在另一边的掌心里——只是因为缺少配套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那里确实是一个确定的、武斗家的聚集地呢。’ ‘嗯,那就先停止已经难以再进一步的工作,去赶一下这场热热闹闹的活动吧。’ 于是当天他就订购了不需要进行身份核验的飞空艇票。第二天就搭乘上了飞空艇。 说起来,伊路米一直都没有想到去天空竞技场,不过是因为并不将其看作‘格斗迷的圣地’、‘武斗家的天堂’这样的地方。 在他的认知中,它是一个被各国关注,被各个势力注视,股权构成复杂的功能性建筑。因为背后的所有权太过复杂,反而达成了平衡,甚至于所在的城市也分离出来成为了‘中立地区’,成了单独的‘武者的城市’,并不检查任何到来者的身份信息。 它以名誉和金钱为饵,吸引了世界范围的武斗者。然后以竞技的方式进行筛选。 以暴力为根基的组织从这里寻找潜力者,收买、培养、收为己用。包括揍敌客家族也在这里派遣了管家,挑选可能通过测试的管家或仆从预备役。 而另外的上位者,在方便寻找可雇佣者的同时,也借这样的一个场所宣扬独立体系的‘武者的名誉’,要竞技者们只能在他们划定出的区域里争执不下,几乎彻底将一般的武斗家排除在可能威胁到他们的军政体系之外。要这些本像揍敌客家族一样,可以轻易通过杀戮执政者的方式改变局势的能力者安稳的执着于武道——他们给出了金钱与名誉、提供了对手,自然让他们少有旁的需求。 还设置了挑战制度与严格的擂台比分规则,外加公开观赛的形式,令寻常对战后的败者存有耻辱感或恐惧,难以生出惺惺相惜之情,只将彼此视为敌手。让这些武者哪怕聚集起来也不会形成团体、造成威胁。 猎人协会也参与其中。不过猎人协会更注重的是有各自追求目标的能力者,只将天空竞技场作为一个可以循序渐进的、让考生意识到念的存在的场所,偶尔再从势力者的招揽中劝下几个符合猎人精神的人。 ‘……不过对于需要试炼、需要判断自己实力水平的小孩,掘金者,还有目标只是战斗的战斗狂人来说,倒确实是个很好的地方呢。’ 想得远了。 伊路米收回投向舷窗外的眼神,整理了一下随身物品——手机、揍家特制的通过特殊频段通讯的无线电,以及装有各个地区适用银行卡的卡包。 飞艇要降落了。 停机坪离天空斗技塔本身很近,毕竟许多人乘飞空艇来这里的目的也就只有这一处。 毫不停顿的略过排出长龙的队伍,走过报名窗口,脚步停驻在静立于不起眼角落的侍者面前。 伊路米回忆了一下,问道:“是负责接引的人吗?” “是的,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我在这里的贵宾室应该连的是这张卡,查验一下,然后带我过去。调取一份半年内、已经有过一次胜利的两百层以上选手资料。调取约两年半前出现的自称为‘奇犽·揍敌客’的选手全部档案。” “好、好的,请您稍等!”侍者从服装的口袋里掏出小巧的读卡机,郑重的接过纤长手指递来的卡片,确认它连接着斗技塔系统内的vip权限后,又原封不动的还回去。接着拿出对讲装置拨了中控台的频道号转述了客人的要求。 “请随我来。档案已经在调度中,半小时内就可以送到,在等待的时间中,我也可以为您简单介绍下近期名声鼎盛的明星选手。” 只有一道脚步声回响在走廊中。 “嗯,好哦。那些不对外公开售票的比赛你也知道吗?” “…不,那些不在我的权限范围内,客人。” “没关系哦,你继续说准备好的介绍词就好了。” 所谓的贵宾室到了——其实不过是装修得堂皇些、面积大些的会客室罢了,毕竟这里终归是给武斗者提供住所的地方,有贵宾资格的一般也不会愿意住在这里。 伊路米给自己倒了杯水。微微的歪着头,听着侍者复述着大概来自于同样无法看到念的解说员的话语,想着哪怕拿到了影像资料,上面也记录不下念的痕迹。 他的指尖无声敲点着桌面,算着该怎么样安排观赛的时刻表——仅是侍者知道的、在这几天安排了比赛的选手就已经有八位了。并非新人的,大部分是同样拥有资格的挑战者之间的对战。 前年他来看小奇的时候,也注意了一下大会的情况,总共不过有四五位选手额外增加了比赛,都是已经获得挑战资格的人向楼主提出的楼主挑战赛。 要出现今年这样的情况的话…… 做杀人委托经验丰富的揍家大少爷很快找到了合适的类比。 ‘是那个吧。就是被敌对方下了委托、击杀了那边强力的首领之后,底下的不同派系的小头目、或者说头领候补们,他们彼此先打成一团的事情。’ ‘代换到竞技场的环境中……有搅局的挑战者呢。在已经挑战成功获得了楼主身份之后,又击杀或是重伤了其他楼主吧。’ ‘啊呀,不过真是理解不了这些武者的想法呢,战斗本身就是好处什么的,还真是让人伤脑筋呀。’ 在侍者已经要没有话可讲的时候,资料送到了。 “我们真的非常抱歉……!客人,您要查的那位选手的资料出现了缺失,只留存了最基本的登记信息和曾到达了二百层的记录……” 门外来送资料外加传话的服务生用快要哭了的语气说着。——毕竟以她的经验来讲这种贵客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就算性格不同可能有温和的,但那温和也一般并不对可以随意合理处置的人施以。 “嗯,我知道了,没关系哦。这也是正常的。”不如说伊路米只是换了个身份再核实一下,自己接走小奇时吩咐抹掉的资料确实已经没有了而已。 “好了,你也离开吧。”他接过厚厚的一摞纸质资料以及巴掌大的硬盘,把并没有为他带来什么额外有用信息的侍者也赶走了。 一刻钟后。伊路米黑沉沉的眼锁定了一份资料。 ‘了不起的鲶鱼呢,随心所欲的发起挑战,有意的将形势挑拨得更为混乱不清,以便让看上的对手应下与他的战斗……’ 他双手击在一起,略微的歪了点,脸也歪向同侧,是一种颇富少女气质的、‘期待’的姿态。 他连接电脑与硬盘,调取出标有‘西索·莫罗’的字样的文件夹,播放起过往战斗的影像资料,那副模样如同在拆开一个礼物。 第一遍看战斗全局。对格斗比赛来说过高的观赏价值,以及有些刻意的被构造出的跌宕起伏感让他蹙了蹙眉。 第二遍看体格参数。 第三遍分解细小行为,揣测战斗中念的使用。 第四遍整体判断战斗本能与技巧的应用。 第五遍开始从战斗习惯中寻找他的盲区,从战斗节奏的调整中反推他心跳节奏的变化,进而算出理论最高爆发力量。 …… 第十三遍,把所有细节都彻底拆分咀嚼殆尽之后,抛却各样的分析,伊路米看到了一场表演。 作为格斗赛最普通的观众所能看到的表演。由战斗中的一方游刃有余的引导而成的一场表演。——也许也没那么游刃有余,至少那个人、西索·莫罗,他放任对方的攻击之后遭遇的危机总是真实的,但那亦是有意促成的让他自己兴奋的戏码。 伊路米安静的坐在屏幕前,面上褪去了一切的表情。 碎片化的想法填充着他的思维。 ‘漂亮的战斗。出色的力量。’ ‘微妙的有着不想接触的想法。那家伙是变化系的吧,头一次相信对立念系会性格不合的说法了。’ ‘虽然表现方式浮华而夸张,但是本质是强战斗本能加上直觉辅助的精密计算,才能做到让对手配合表演的程度。’ ‘这样的战斗方式…他的身上会留下许多伤疤吧。’ ‘强势的自信心……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养成的呢?’ ‘从战斗本身中学习战斗的一切的人。没有被系统性的教导过,也没有接触过不曾能超越的、作为前进指引的力量。即便如此也达到了现有的高度,战斗方面的天才级人物。’ ‘去看看好了。’ ‘……我可以杀死他。’ ‘想看着他。’ ‘也许无法正面取胜。但是我可以杀死他。’ ‘去看着他吧。’ 于是他坐进了人群中,成为了购票入场的观众的一员。 看着。 看着。 安静的注视着。 自然使用的‘凝’反馈出场上所有未被有意遮掩的念能。 看着。 看着又一场剧目结束。 于是他坐在空荡荡的座椅之中,隔着拟造出观众假影的光屏,看着他与放出系的念能力者比赛。看着本身对能力的使用还有些许可取之处的人,被耍弄得显得劣质而笨拙。 看着飘浮在空中的游动的、粘腻质感的念。 看着。 于是他离开了距离遥远的观众席,跟进了选手进出场通道。跟到属于他的楼层。 看着。 伊路米自己也没弄清楚究竟在注视着什么。 只是这样的想着,就这样去做了。 ——大概是因为感到有趣吧。 看着。 而对西索来说。在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额外的注视。——毕竟他是天空竞技场最近最为出名的明星选手嘛。 他习惯了各种各样的视线,对手的,观众的,工作人员的,走在路上时旁边无关紧要的人的,人类的,机械的……他是成长在、活在由人类构成的社会中的,而大多数人类最主要的信息获取感官就是视觉,于是视线真空区反而成了需要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 太多了就和没有一个样。 西索可以说是随性的能完全无视他人视线的那种人。 直到他在本应只有自己一人的空间中,依然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被注视感。 细微的、让颈后不自觉濡湿、念也加速了流动的危险感。 他停下了一个人自娱自乐的魔术秀,做了两次花切,一张小鬼被指尖勾得弹了出来,被他捏住牌角,用牌背轻拍着自己的唇。 ‘啊呀,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是通过媒介的监视,做得太直接了呢。但如果本人就在这里的话,那和掩藏身形的能力比起来,视线遮掩方面可真是不到位?’ 他眯着眼睛笑,审视了一圈自己的房间。意料之中的没有找到‘问题’之后,哼着他昨天听得唱片的曲调进了浴室。 留下伊路米一个人,有些苦恼得盯着掩上的门,歪着头思考自己是不是被笑了。 接下来的事情像一场彼此颇具默契的抓‘鬼’游戏。 也许伊路米一开始并没有游乐的想法,但是西索摆出的邀约的姿态却也着实明确。 于是原本单方向的观察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双方拉扯的对峙。 总把一头红发张扬梳起的格斗家开始有意的离开自己的房间,随意的在塔内一些功能性区域中乱晃。 来到空旷的训练场地,如常的进行一些训练,并在被注视感中舔着嘴唇做着些小动作——诸如在出入口的位置低低的布置几条黏性念丝,尽量做得波动极不明显、哪怕用凝也难以看到之类。 然后这粗陋布置下的简易陷阱就立刻被触发了。被一根附着着凌厉的气的念钉。 西索把它从地上拔出,捏在指尖端详了片刻,自它上面缠绕的气的控制力与强度,想到其代表的跟踪者的实力,真切的笑起来。——是那种牙齿都还齐整得咬在一起,只是由喉咙与气管的颤动、气流的涌动所构造出来的笑声,没有发音可言,笑到背脊都一抽一抽的。 “好嘛?,我不会做这些粗糙的布置了,得承认、我并不是陷阱的行家呢?” 他身上的念涌动起来,气毫无忌惮的发散在空间中。 “好不容易有强者自己找上门来,倒是好好的陪我玩玩嘛……” 西索露出了一种‘可丽饼摊位前没钱但是眼巴巴的看着的小女孩’一般的表情。——美化版的说法。真实情况大概是杀人魔暴起之前突然阴着一张脸撒娇的那种让人心脏停跳的感觉吧。 ‘啊,是变态啊。’正在跟踪人家的伊路米,看到西索这样的表现之后,毫无自知之明的如此评价道。 因为短期内已经造成六位选手重伤甚至死亡了,西索日常去比赛登记处那里晃悠了一圈又无功而返了。哪怕他和工作人员协商了一下,甚至在那里摆了块不小的文字板,写着‘二百三十七层楼主西索·莫罗热烈欢迎所有选手前来挑战(限半月期)’的字样,也依然没了对手。 之后恹恹得跑到游戏厅里玩了个爽。 从推币机玩到傻兮兮的捕鱼游戏,再从射击模式的大台一直到模拟赛车。还熟门熟路的翻出来一个手柄游戏机,挑了个最近浏览进去推了两步主线,就又换了别的玩。 一边抱怨“这个枪的手感不对吧,而且帧率好低,神经反射速度比电子屏显快之后就找不回之前的感觉了呢”、“效率太低了,怎么不能直接动作捕捉…好吧,要遵守游戏规则”、“啊呀,这个车能做到的可不止这样呢”这类的话,一边玩了快一整天。 明明楼上一层就是配有名厨的餐厅,却偏偏要从夹娃娃机里去夹取定期更换的真空包装速食餐品,简单的用微波炉加热后,也鼓着脸吃得很开心。 最后速通了几次太鼓达人之后,西索坐在配套的能转的小圆凳上转了半圈,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本来玩了一天都还妥帖的、张扬的梳起的红发,一被撤了固定用的念,就散落了下来。 “耐心是一种很好的特质,但是这样下去不行呢……” “这样下去,会把对你的期待拉得太高了?……!万一只是因为自己的想象而抱有太高的期待,真正捉到的时候落差太大的话,可能会忍不住把本来能长久的玩一阵的玩具毁掉呢?” 他苦恼的说着,手上翻转出现大小鬼的扑克牌,两张牌轻轻交错间,灰色小鬼的头颅连同牌身被斩下。还没待落到地上,就又被粘性的念丝拉扯回去,手指一抹,又成为了一张完整的小鬼牌。 “让我们的游戏进入下一个环节吧。‘鬼’也该出现实体了。”西索难得的语气端肃。 “……撒娇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哦。”伊路米忍不住出声反驳。 “诶???” “因为西索你笃定我要配合你的步调走是出于两点原因吧?一,我对你抱有兴趣,有意愿正面与你产生交集,而不是在你自娱自乐的抓到我之前就会离开。二,你的实力强过我,我为了自保考虑应该接受你的提议。” “没错?。看来你对第二点全然不认同呢。那来说说吧,你跟着我有至少四天了吧?你会为我打多少分呢??” 西索用眼神示意一侧的飞镖靶。但还在不自禁的回想着‘撒娇’这个用词,颇觉有趣的笑着。其实要能达成目的的话,他也无所谓。 说来虽然已经听到了跟踪者的声音,却依然连男女都无从区分,纯然是一种去性别、去特征、去方位的平板声线,明明有语调起伏,但是微妙的虚假。 飞镖靶上多了一根闪着金属光泽的长钉。 “嗯——、八环……吗?” “嗯,就是这样的评价了。不过我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水准。至于你想要的满分,在我这里永远都会被空置哦。”伊路米轻快的说道。 “真是无趣的谨慎性格。”西索抱怨着。 “我现在其实就可以出来结束‘游戏’了,不过似乎这样也太不遵守规则了,是不是?那么接下来的五天,我会用不同的形象出现,如果到最后都没有找到的话,我就会杀死你哦。” “说谎。根本会直接离开吧?” “哈哈哈,被·发·现·了·呢。因为说实力差不多是真的,要只是因为工作以外的个人原因就惹上一个麻烦的家伙,可真是不值呢。哪怕你很期待、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那可是需要认真起来了?” 三天后。 “呀,你找到我了呢。”人影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放下手中拿着的玻璃杯,拿起被放在座位前吧台上扣着的扑克牌看了看。 “对了,你的酒。而且上次不是还是小鬼,怎么变成梅花A了,我被降级了吗?” “是呢?、因为放水放的太明显了,让人家根本提不起劲来呢。” “有吗?那西索你就当作是因为我对你实在很感兴趣吧。虽然我看你分明玩的很开心啊。” 他们在天空竞技塔一处外扩的碟状平台中。封闭的,在一百九十层到两百层之间的高度,被用作酒吧和观景平台。 那实在是很高的视角。西索坐在紧挨玻璃的吧台边,俯视着围绕天空竞技场建立起的这个城市的繁忙灯火。然后侧过脸看坐在他旁边的那个顶着服务生的脸、穿着还浸着酒液的服务生衣装的人。 没有这家伙抱有的视角来得高高在上。 哦,他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他没什么兴致的应了一声。 “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应该做得很好了吧,脚步和形态都以原型为样本做出了改变,看着只是粗浅的经受过格斗训练的普通人。声音也做了调整,一些动作习惯也学到了。” “放杯子的时候,太稳了,你原本的腕力和易容对象差得太大了,就容易出小差错。” “喔,原来是这样。” “什么嘛,你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发现吗?”西索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挑着眉笑了起来。 “嗯,一般易容只用做到短期混过去就好了,也没有什么人会做出评价呢。”伊路米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工作风格,基本上能直接杀就直接杀,经常和目标都打不上照面,实力足够的情况下,没必要装模作样的跑到目标前面去晃一圈、挑个有利位置。 说白了是他基于个人兴趣爱好——指寄希望于控制调整自己的身体条件来得到更高的实力——发展出的能力。 西索被他逗乐了:“用自己不熟悉使用效果的技能来陪我玩,还真是放水放得光明正大呀?” 不过其实真正的破绽还不是腕力的小问题,那顶多只能算是导火索罢了。 事实上,他在觉得有问题的时候,直接把那杯混调酒泼在了服务生的衣襟上。他完全没有一点反应,没有任何生气、恐惧的情绪,只是稍微有点困惑的垂下眼看了看。然后在他反过来指责他没有做好服务、把酒弄洒了之后,极其自然的、毫无不满的表示了歉意,取过了他手里的空杯子,表示要为客人换一杯新的。 ……完全不是正常人的反应。乍一看简直温吞、木呆到要被人说怂的地步了。但是作为事件的另一方,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只能觉得对面人实在是教养好或者根本不在意。 一向自诩无所不能的魔术师觉得自己要有做不到的事了。 他看着对方虽然察觉了身上被粘附标记上的念,试了试没能切断,被粘性的念施加着弹力,但还是坚定的走到了十米外的吧台,真的取了一杯新的酒回来的行为,失语,并觉得自己输了。 ——这样性格的人真的会同意和他打生死战吗。 “说了没有故意放水哦。对了,西索,我是不是一直没有做自我介绍?” “嗯哼。” “我是伊路米·揍敌客,揍敌客家族的长子,在职职业杀手。但是这并不要紧,因为你并不是委托对象呢。”伊路米用手指点了点脸颊,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解除易容。 “原本的形貌的话,是这样的。” 西索看着旁边人的脸颊、关节、身形、肤色都在发生着变化。彻底的,从骨骼的层次到本只是死物的头发的变化。 rou眼可见的变得更加的苍白,既像是无血色的玉,却又更沉静、带着点死气。身形变得挺拔了些,露在衣装外的手腕更细削却也肌rou分明,手臂与腿都等比例拉长。 面容在让人难以描述的一顿扭曲之后,成为了一张无特征的、精致而端丽的脸——大大的、乌黑的猫眼,眼角眼尾在一个微妙的高度,并不给人以任何情绪,不比上挑或下垂的模样天生带来刻板印象;细弯的眉,恰到好处的双眼皮,带有弧度微翘的鼻,无血色的窄唇。是一张让人看不出来任何信息的脸,无从分辨性别,无从判断年龄,无从猜测性格。但过度的无特征反而成为了特点。 原本服务生的棕发变得乌黑亮丽,是长度到后颈的、凌乱未打理的短发发型,却是保养得良好的发质。 “真是有趣的能力呢?” 西索上下打量着这位让他一直难以做出一个侧写来的跟踪者,只能感觉‘确实该是这样的’。 “谢谢。你的粘性念的使用也不赖。” “事实上啊,我在跟着观察你这些天之后,打算和西索你做一个交易呢。啊呀,说起来其实有点复杂,我正在‘历练’中呢,大概是出于‘需要多认识世界的不同方面’这种理由吧,但是问题并不是一天积累的,从确定的视角能看到的东西也不是马上就能转变的,对吧?” “我没办法把注意投向无价值的人呢,所以哪怕只是想观察一些普通的‘生活方式’、‘他人对价值的定义判断’这样的事情,也必须要找强者呢。我看到西索你,觉得你很有趣,而且你的行为之中,有些事情是我能理解的,有些却在我的理解之外,但并不让我觉得排斥、反而很好奇呢。” 伊路米把落下来的一点碎发别到耳后,黑乌乌的眼瞳直视着西索的。 “伊路米,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语言里面的‘自我’太强了,在谈话中会显得很无趣??” 西索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别开眼,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小口酒。 “哦,这个父亲倒是有说过,让我把‘张牙舞爪的自我’收一收呢。但是自己的事难道不具有谈论的价值吗?或者你会更希望说些与你相关的吗?好哦,虽然我一般不会对着认识时间尚短的人说对他们的评论,但是既然你希望的话。” “等……我、不是……算了。” 西索捂住了脸。在心里把对对方的年龄预估又调低了几岁。 “西索的战斗很漂亮呢。不管是自己摸索出来却有效而自成体系的体术也好,把念与格斗紧密的结合在一起达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也好,还是把一切都当作登台表演、确信自己是主导者的自信,又能独立在外保持冷静的精神也好,都很美丽呢。” “格斗之外的时间也是。感觉总能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好,很会享受生活的样子。虽然是习惯性的独行者,但是世界并不单调,有着很丰富的色彩呢。” 伊路米语调轻快的陈述着。 旁边西索已经要手臂交叉拢着自己的头,把自己蜷起来了。 “所以我希望成为大剧目的观众,而且你要专门为我排演特别表演,让我能够感受到更多。在此期间我不介意被你拉上台成为助演者或者道具之类。不过虽然说是‘我希望’,但是我已经坐在观众席上了,西索没有拒绝的办法呢。” “至于交易中我要付出的部分。你需要什么?大概是陪你打架的人吧?正好我也卡在瓶颈期有一段时间了,可以陪你进行一些点到为止的训练。” 西索抬起脸,斜着眼乜他:“这算什么?、我也许赚了但你绝对不亏?” “是呀,我不会让自己亏的。” “好。不过你是确定我会同意的吧?” “嗯。” “啧。” 短暂的沉默后,他喝空了酒杯:“你要住到我那里去吗,我们身高差不多,你可以先穿我的衣服。总之把你身上的脏衣服换了。明天去买衣服吧。” “我都可以呢。不过介于你天天泡浴室里,大概有点洁癖,我澄清一下,这些天我有找空闲换洗吃饭的。” “……我倒没有这个意思呢,伊路米。” “哈哈哈,那抱歉啦。” 西索牙疼的看着他双手合十,脸上只带着极其微弱的笑意却发出爽朗的笑声的样子。 奇怪的家伙。 视角和在意的东西都很奇怪,性格很奇怪,话痨和外表的反差很奇怪。认识的起因与过程也很奇怪。至于毫不掩饰的cao作系性格特征都算小事了。 但是相处起来不讨厌。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