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撩人

    一周很快过去，裴念的行李不多，她叫了辆出租车直达弟弟家。

    来过一次后，她已经轻车熟路。很快走到户门前，将裴星泽告诉她的密码输入——

    “嘀——欢迎回家。”机械女音的声音响起。

    打开门，少年慵懒的身影正靠在玄关处，凝黑的眸锁住她，里面盛满笑意。

    他走近几步，将jiejie的身躯裹入臂弯，“jiejie，欢迎回家。”

    温热的拥抱里，不知是谁悸动的心脏悄然绽放。

    晚上，裴念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脑的裴星泽见她出来，主动说要帮她吹头发。

    湿发披散，落在身后人的掌心。温热细风从发丝间由轻柔力道抚上头皮，细密地织起舒适的网。

    偶尔有微凉指尖穿过发丝，触到发间皮肤，抚平热风燥意。

    暖色灯光洒在二人身上，留下温馨的梦境。

    吹完头发，两人不约而同地留在客厅。

    沙发两角，一个敲键盘，一个看电视。裴念偶尔会看向弟弟，少年的侧脸被电脑冷光照得透着清冷，时而蹙起的俊眉令她知道弟弟在认真地思考。

    她离开前，他还是个青涩的少年，还不会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难过了会哭得眼眶红红，开心了会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jiejie”也是他最喜欢叫的。

    裴念垂眸，关掉电视，室内一下子只剩了键盘的声音。

    裴星泽手指顿住，回头，看见jiejie蜷着腿，莹白脚趾落在沙发沿，视线慌乱上移，匆匆掠过细腻白皙的领口，最终定在她的眼睫上。

    眼睫盖着，看不清她的眼神，裴星泽试探出声：“jiejie……？”

    裴念回神，“唔”了声。

    “不看电视了？”

    裴念深吸口气，又轻轻将气推出身体，回他：“不看了。”

    她挪挪屁股，挨到他的身边，两人衣料擦到一起，体温隔着布料互相亲吻。

    一双手落在他的头顶，亲昵地揉了揉，jiejie的声音含着笑意：“看看你。”

    刚洗好的头发被毫不客气地揉乱，裴星泽不甚在意。但jiejie的行为、话语，包括空气中丝丝缕缕飘来的，和他一样的沐浴露香气，却让他的大脑几乎过载。

    手指搭在键盘上，迟迟按不下去。

    离得近了，裴念更能看清弟弟，一改刚才清冷认真的样子，耳尖、颧骨都泛起了粉红色，有点可爱。

    她捻了捻弟弟的袖口，棉质料子。

    “太热了？”

    裴星泽手搭在唇边，轻咳一声，并不反驳。

    裴念的手移到他的肩头，捏了捏，手下的触感坚实宽阔，并不单薄：“你长大了。”语气带着点长辈似的感叹。

    裴星泽将手反搭上去，握住了余光中白皙的手背，手心反馈的触感细腻，在心底荡起涟漪，耳尖红色更甚。

    -

    很快国庆假期到来，裴念问了裴星泽的安排，得到“没有安排”的答案后，顺口提议去采风，裴星泽当然没有异议。

    假期各大景点人满为患，裴念在思考过后，决定还是在淮南本地逛逛。

    假期前几天待在家里，后半部分假期再去逛。

    假期第三天晚上，裴念在社交媒体上浏览设计大手的作品，很快看到了名字为琼的直播提醒，开播时间晚上十一点。

    裴念不是个喜欢熬夜的人，但在直播的诱惑下，忍着困意看到了凌晨，最终身体扛不住困意，睡死过去。

    睡前在直播中学到的东西一直在梦里循环侵扰她的神经，第二天醒来时，不但罕见地睡到了午饭时间，眼下还挂了两坨乌青。

    裴星泽被她的黑眼圈吓到，端着盘子的手险些不稳。

    饭桌上，他忍不住问出声：“jiejie，你昨晚干什么了？”

    今天一早上都房门紧闭，给她带的早餐放在茶几上已经凉了很久。

    裴念咬住筷子，满面愁容：“没事儿，就是做噩梦了，没睡好。”

    饭后，裴星泽提议出门逛。

    两人穿戴整齐，出门后，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是的，因为没有规划，所以走到哪儿算哪儿。

    在家里待了三天，裴念乍一呼吸到新鲜空气，只觉得脑中被知识侵袭一晚上的痛苦都消减了几分。

    裴星泽双手插兜，走在她身边，看着她笑。

    绿灯亮起，裴念走上人行道，一回头见弟弟落在身后傻笑，于是走回去拉他。

    过马路的时候，裴念很认真地观察路况。等过完之后，绿灯刚好变黄，自己的手也不知何时落入了温热的手掌。

    “jiejie牵好我，就不会把我落下了。”

    道理是这样，但裴念总觉得能听出些私心。

    她想说，那你跟紧点不就好了？

    但这话她总觉得说不出口，于是只好在光天化日之下，由着那只霸道的手将她牵紧。

    今天出门，好像穿得有点热。她想。

    不知走到哪里，大片绿意映入眼中，透过树影，隐隐能看到一片静水。

    打开手机看了地图，是中心公园。他们已经走出家门快五公里。裴念看着距离发愣，他们走了这么远了？

    “jiejie，要进去吗？”

    裴念点头。

    二人沿着公园西门往里走，人影稀疏，小道幽静，手上的温热触感存在感很强。

    裴念刚刚被绿意治愈的脑子又变得混沌起来。偶尔踩到落叶，清脆声响更是敲得人心神迷糊。

    穿过树影，眼前一片宽阔，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水出现，水面游着几艘木质小船，微风裹着湖水，也轻飘飘地推着船在湖面轻摆，像在推摇篮。

    “一直听说这里的景色很美，”裴念紧了紧手指，汲取手心的温热，“我竟然没来过。”

    她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裴星泽牵着她到湖边长椅坐下：“那我们先坐会儿，仔细观赏。”

    人坐下了，手还拉在一起，裴念有些不适应地挪了挪，裴星泽开口吸引她的注意力：“jiejie，听说过公园二十分钟效应吗？”

    她听过，于是点头。

    树叶沙沙声，鸟鸣声，弟弟的轻笑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乐章。

    “那jiejie，有放松起来吗？”

    一颗脑袋落在她的肩头，毛茸茸的短发蹭在她的脖颈，痒痒的。她一侧头，就能看到弟弟上抬的脸，和亮晶晶的眼。

    她小声：“还没有二十分钟。”

    裴星泽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头发扎得她的脖颈更痒，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脸颊也蹭到了他的头发，她只得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往弟弟的反方向侧头——试图远离那撩人痒意。

    “jiejie，”微风裹着他的声音拂过她的脸，“我有些困，能靠着你睡会儿吗？”

    没等她回答，那颗脑袋在她的颈窝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而后径自沉静。

    裴念放轻呼吸，将头回正，脸颊贴上了弟弟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