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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尚可游玩的南郊哪处园林庙宇。而是更为靠外,往旁侧走走便是荒野树林。青菀和净虚来时走过这里,便是一清的灰袍,也埋在这片林子的一棵歪脖子树下面。想起一清,青菀就不自觉把面色微沉了下来。原都是细微的表情变化,却没想到许礴瞧出来了,问她:“想什么呢?”青菀摇摇头,并不跟他说什么,眯眼往前走两步。许礴却又好似能瞧得出她的心思一般,问她:“跟你师父有关?”青菀侧头看他,不知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明明认识不久,明明没说过多少话,也明明不曾交过心。若说哪里比别人亲近,也就是身体上。然她不知道,当身体都成了互相最熟悉的,那还有多少别的是体会不出的呢?她低低头,踩过脚下枯残草枝,忽而有了与人说话的欲望。她说:“几天前到京城,我把师父的一身缁衣埋在了前面一棵树下,算是带她返乡。尸骨现时还留在苏州,不知能否得有机会带她回来。她是京城人,理应落叶归根的。”许礴看她情绪平稳偏沉,自己也认真起神色,偏头看看她,“你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青菀也向他转头过去,不想在这事上说太多,敷衍他一句,“说给你你能替我报仇么?”许礴听出是敷衍,但他态度却认真。他把手背到身后,“可以,我的能力总比你大些。”走了几步,又说:“你不过一个小女儿家,有多大本事?你师父既是冤死,真相不明,那又岂能是好查的?便是你用尽一生,也不定能找出个真相来。”他说的这话不假,这也是青菀心里最无力的地方。她是一心想为一清报仇,可自己除了嘴和腿,旁的什么也没有。她怀疑寒香寺的住持师父,可终究是半点证据都拿不出来。便是那个与一清通-jian被捉的浪客,还有苏州香扇弄里药材铺一家,现也都不知人在何处。她不说话,许礴便又道:“既是好友,总有互相帮助的时候。你莫要见外,但说无妨。帮你师父报了仇,也好还你自由身。到那时,再说说咱们的事。”青菀转头看他,心里有心动,也有犹疑。她听得明白许礴话里的意思,他是因为想要她,要跟她在一处,才会出手帮她,并不是无求的。她若是仗着许礴的喜欢,肆意利用他的权力,到最后却并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岂不可恶?因她抿抿唇,尚留余地地说了一句:“到那时,也不一定愿意跟你的。”听到这话,许礴顿了一下,自然想起青菀心里藏着容祁的事情。醋劲上来,却不能发作,人跟他没什么关系,属意谁都是人的自由。他帮与不帮,也是他的自由。他吸口气,“无妨,先帮你查清你师父的事再说罢。你也不必觉得歉疚,只做朋友,这些也是理应的。只有一宗,往后咱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你得拿我做自己人。不能还像头先,见着我就要跑,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一般。”青菀嘴唇微牵,思虑些许时候,到底是受下了他的好意。她带许礴往那棵歪脖子树下去,跟他说一清的事情。说寒香寺如何死了三个小尼姑,又说一清是怎么死的。而后把自己那几日在苏州城内打探到的消息,并自己对寒香寺住持的怀疑,也都一股脑儿告诉了许礴。许礴听罢了,挑拣个重要的信息提了出来,“那个害了你师父的男人眼下在京城?”青菀摇头,“那时问出的消息,说是往京城来了。然到底来没来京城,来的话又是何时来的,全部不知。那男人也无身家,就自己一人,只知道姓王,旁的也一概不知。”许礴点点头,“我回去派人查查,看是否能查到这人。还有那药材铺的事,也会派人去苏州再查探查探。期间路途遥远,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的,你且耐心等着。”青菀自知这事儿难办,若是她自己,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起头查出端倪。眼下许礴愿意帮她,她岂还能有微词,拿人做办事的使?她诚心称谢,说:“能得您的帮助,已是感激不尽。”她带许礴到那棵埋了一清衣袍的歪脖子树下,松针不枯,密密挤成一团。青菀在那抔黄土前站着,心有所思。她接受许礴的帮助,说起来违背了她原先的主张。她一直的打算,是不再和那些朝中权贵之人产生任何交集,包括容祁。可许礴黏上了她,甩不干净,也是她没料到的。既如此,那便索性用他一用了。一清这事儿难办,有许礴帮她希望才更大些。她又在心里对一清默念,说等给她报了仇,自己就会还俗。她不玷污一清心里的佛门圣地,但也不会跟着许礴去王府。假使要拿什么做回报,给他身子也未为不可。但人还是要走的,她哪怕乞讨呢,也总该有活下去的法子的。她想得有些久,眉眼间有些深邃之意。许礴不时朝她看看,不知她心里想的什么,也不去打扰。只当她悼念自己的师父,有许多话要说罢了。许礴对青菀也不是没有疑心,她是跟着一清从京城到苏州去的,也是京城人士。早前话语间有些微透露,她的出生似乎不算差,知道大户人家院儿里的日子勾心斗角不容易。可偏偏她一句“都忘了”就把以前的事情抹了干净,好似石头里蹦出的人物,无亲无故。要说她有什么真心,也就是对她这师父。还有的,便是容祁。她说自己属意容祁,但自己却不入容祁眼的时候,那话听起来绝不是假的,带着些微孤凉的味道。照她这性子,不能初识容祁就生出那般深刻的感情,应该是旧相识才是。想到这,许礴不着痕迹地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态平稳。许多事情只能在心底揣测,还没到都可拿来相问的时候,便只能慢慢来。他原是个对女人全然不上心的人,之前遇到了青菀对了胃口,也只是想睡了了事。眼下却是越发复杂起来了,耐心细心也尽数给使上了,自个儿回神的时候也要惊一跳。青菀默想罢了,自回头看许礴,与他说:“还要别处逛逛么?若是不逛,咱们且还回城去吧。净虚师父这会儿还在大相国寺,等着我回去找她呢。”听她说话,许礴也回了神。大是没有兴致再逛的,况这深秋时节,也无景致好看。他打打袖摆,很是随意地说了句,“既如此,便回去吧。”两人又沿原路回去找马车,上了马车青菀便一人往拐角里一缩,一副死也要死在这个角落的意思。许礴往她斜对侧坐了,头微仰靠着车壁,目光在她身上晃。嘴角挂着些微笑意,又拿她打趣,说:“怎么?怕我吃了你?”青菀不理她,自把自己的屁股坐稳了。侧头看向马车窗子,风打起窗帘,能零碎地看到外头的光景。许礴果也闲不住,往她旁边挪。等青菀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