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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内,整个禁苑尽收眼底。苏颜深深吸了口气,湿润中带了些清凉的空气直入腹中,属于植物的清香弥漫在鼻端,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唇边漾着浅笑,身子不自觉的往前移了移。太子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关切的道:“师妹,小心。”李安守在亭外,眼观鼻、鼻观心,其时一直在嘀咕:小心什么呀,亭周有木栏,足有半人高,以苏女郎目前的身高来看,除非有人把她举起来扔下去,不然肯本不存在什么危险。他悄悄看了一眼太子写满担忧的眼睛,暗自长叹:唉,殿下真是关心则乱,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正巧一阵秋风吹来,太子不动声色的站在了上风处,用身体把苏颜完全挡住,才关心的问:“山上阴凉,师妹冷不冷?”说着,就打算解下自己的披风。李安见了心道:还好我有准备。他快走几步,来到亭边,极为谦恭的建议,“殿下,老奴着人多带了两件厚实些的披风上来。”按照他的想法,这又能表示自家殿□□贴,又不至于冷到自家殿下的方法,简直棒极了。可是太子殿下完全不领情,恶狠狠的瞪了李安一眼,打定主意下次再也不带这奴才出来。跟着苏颜出来的侍女们,早有准备。见李安过去回话,也顺势抖开早就准备好的披风,给苏颜换好。太子见了,脸更黑了三分。苏颜抿了抿唇,也小声道:“殿下也多穿些吧。”听到心上人关心自己,太子的心情立刻多云转晴,脸上多了抹傻笑,“没事,我不冷……”“呃,其时也有点冷了,听师妹的。”守在亭外的人:殿下,你这是冷还是不冷呢?“师妹,累不累?”冷的问题解决了,他又即刻想到小姑娘刚刚可是一路走上来的,肯定累坏。哎呀,他真是个猪脑子,怎以早没想到呢。都不必太子多说,早有太监、宫女拿出各种硬垫软垫,弄好了两个座位,还很贴心的摆在相临处,才慢慢的退出亭去。太子左瞧右看,很不满意,很是歉意的道:“东西略粗糙,师妹将就着坐吧。”苏颜默然:大红色织金妆花锻的坐垫,真心看不出哪里粗糙。上都中好些官宦人家,得了这种料子做了衣服都舍不得多穿。到了太子这里,用来做坐垫都觉得看不上眼,果然世间富贵莫过帝王家。太子殿下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从小到大,连他爹的脸色都没怎么直接研究过,到在苏颜身上无师自通了这项技能。他盯着那张沉默的小脸,心中有些忐忑,“师妹,可是觉得我有些奢靡?”苏颜沉默片刻,还是决定有话直接说,“确实是。”这话要是别人说,太子殿下肯定鄙视他到骨子里,他自小就是这么长大的,他爹还常觉得儿子可怜,比起前朝太子要委屈得多。可今天这话是他心上说的,这位太子殿下立马就做了深刻的反思,连连点头:“多谢师妹直言相告,我以后一定改过。”李安眼珠子都愉瞪爆了,他家殿下刚刚说了啥?他好像没听清楚。太子这么听话,让苏颜好奇的歪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满是诚恳之色,不禁掩唇而笑:“皇家自有皇家气概,殿下只要做到不随意浪费,不任意损坏就好。”“嗯嗯嗯,师妹说的,我都记下了。来,喝杯热茶。”太子出行,特别是带着心上人出来,肯定要带足全套装备,煮杯热茶都是小事。太子亲手端了茶杯,小心送到苏颜手里,还不忘告诉她:“这是今早新打来的清泉,用来沏茶最好。”苏颜依言轻啜,茶是好茶,水是好水,只是沏茶的人却略有几分逊色,她有些可惜。太子见苏颜品茶,自己也低头呷了一口,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苏颜见了,轻叹道:“水温过热,让此茶难免不尽如意。”她这话说完,亭外立刻就跪下一个少女,身子轻颤着深深的磕下头去,却不敢出场求饶。李安才想让人把宫女拖下去,就听亭中少女悠然而笑,“殿下带我赏此佳景,又以名茶清泉相待,让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殿下。”太子连忙笑道:“这都不算什么。”“不若我来烹茶一盏,以谢殿下如何?”苏颜盈盈浅笑。太子大喜,“有劳师妹。”能喝到十娘亲手沏得茶,简直不要太高兴,他要多喝几杯,饭都不用吃了。苏颜指着亭外跪着的少女笑道:“这位定是专伺茶水的女官,可否给我打个下手。”太子多聪明,心思一转,就知道刚刚自己面色有异,让这十娘看出来了。为了让那宫女回去后不至受罚,她才有此一说,太子这会真是又欢喜又酸涩。不过,十娘都要亲手沏茶给他喝了,也算是意外之喜,今天就饶这婢子一次。他冷冷的看了跪着的宫女一眼,轻喝道:“还不快伺候十娘。”那宫女喜出望外,连忙爬起身,走到苏颜身边福了福,轻声道:“女郎,奴伺候您。”苏颜这姑娘不只长了张巧嘴,还长了又妙手,清茶一盏,令人回味悠长。太子半眯着眼睛,细细品味了半天发,才叹道:“我以前的茶都白饮了。”“我今日不过借花献佛,不敢当殿下如此夸赞。”苏颜被夸得笑眯眯的,心情极好的许诺,“不过,年初时,我与外祖父学酿了桃花酒,待明年桃花开时,就送殿下一坛,聊表谢意。”“此话当真。”“当真。”“那我就等师妹的酒了。”这一日,苏颜不只被太子带去山上赏景,还听到了东宫女伎阿栾的琵琶,果然不同凡响。苏颜情不自禁抚掌而笑,“难怪被称为宫中一绝,确如仙音。”太子正愁机会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当下大方的道:“师妹既喜欢,这婢子就送与师妹好了。”这阿栾娇俏美丽,身上衣饰与寻常宫女不同,想必不是寻常的东宫乐伎,苏颜自是不能收下。她刚想拒绝,就听“噗通”一声,娇美的乐伎阿栾双膝跪地,明眸含泪,无限凄凉的哭诉:“殿下,阿栾做错了什么,要被殿下驱出东宫?”那姑娘盈盈泪眼,看向苏颜的时候,藏着无尽的悲意与幽怨,“女郎,阿栾此生只有一主,求女郎不要让殿下将阿栾驱出东宫,即使殿下将阿栾送与女郎,阿栾也不会为女郎再cao琵琶。”这都什么跟什么……苏颜略头疼,琵琶弹得好的有的是,她们家里就有,犯得着跟太子要么。她呵呵笑了笑,“其时我不大爱听琵琶,有负殿下好意了。”太子脸黑得都能滴出墨来,随意挥了挥手,“李安,带阿栾下去吧。”这种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