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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的往事,而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忆往事了:如何用灵活的手指夹出别人的钱包,偷窃昂贵的丝绸布料……她又回忆起西门监狱里的看守告诉她,距离她的案子上庭受审还有十二周的时间,她是个漂亮姑娘,如果她能在这段时间内把肚子搞大,就可以逃脱绞刑架。她想起自己如何转身面对墙壁,勇敢地拉起裙子。她既恨自己,又恨那个看守,但是她知道他是对的。腹中的小生命意味着她又能从死神手里多骗来一点时间……“艾茜·特瑞格温?”一个陌生人问她。里查德森寡妇抬起头,五月的明媚阳光被面前这个人挡住了。“我认识你吗?”她问,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那个男人从头到脚穿着一身绿:蒙着灰尘的绿色紧身格子呢绒裤,绿色的夹克衫,还有暗绿色的外套。他一头胡萝卜红色的头发,正歪着嘴巴微笑着看着她。那人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她一看着他就觉得很高兴,但还有别的某种十分危险的东西。“你可以说你认识我。”他说。他眯缝着眼睛看着她,她也眯缝着眼睛看着他,在他那张像月亮一样圆的脸上寻找熟悉的线索。他看上去和她的外孙们一样年轻,可他却叫出了她年轻时用过的名字。还有,他声音里带着英国北方人才有的喉音,那是她从小就熟悉的腔调,和她熟悉家乡的岩石、沼泽一样。“你是康沃尔郡人?”她问。“是的,我是你的老乡。”红头发年轻人说,“或者说,过去是你的老乡。可现在,我来到了这个新世界,这儿的人没有把麦酒或牛奶放在外面给一个诚实汉子喝的习惯,收获季节也没有烤好的面包。”老妇人扶稳放在大腿上的那碗豌豆。“如果你就是我想到的那个人,”她说,“那我对你完全没什么意见。”她听到了费丽达在房间里冲着某个仆人发脾气的声音。“我对你也没意见。”红头发的家伙说,他脸上有一点哀伤,“尽管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你和像你一样相信传统的人,把我带到这个没有魔法、没有比奇斯小精灵和其他种种精灵生活空间的地方来。”“有好多次,你给了我好运。”她说。“有好也有坏。”喜欢眯着眼睛看人的陌生人说,“我们就像风,既带来好运,也带来坏运气。”艾茜点点头。“愿意握着我的手、让我带你走吗,艾茜·特瑞格温?”他伸出手给她。那是一只长满雀斑的手,艾茜的视力已经很差了,但还是可以看清他手背上每一根橙红色的汗毛,在下午的阳光下发出金色的光。她咬了咬嘴唇,迟疑了一下,然后把自己青筋突起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中。他们找到她时,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但是生命早已离开她的躯体。她的身边还有一半没有剥掉豆荚的豆子。第五章生命不过是昙花一现,死亡如影随形时时跟随,她是房中暂时的租客,他却是等在楼梯上的恶棍。——W·E·亨利星期六早晨,只有已经起床的卓娅·乌特恩亚亚和他们说了再见。她收下星期三给的四十五美元,还坚持要写一张收据给他。收据写在一张过期软饮料折扣券的背面,字很大,字母写得弯弯曲曲的。在早晨的阳光下,她显得有些像洋娃娃,苍老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金色的头发高高盘在头上。星期三亲吻她的手,和她告别。“感谢您的盛情款待,亲爱的女士。”他甜言蜜语地说,“您和您美丽迷人的姐妹们,如同天空一样光芒四射。”“你可真是个坏坏的老男人。”她冲他摇了摇手指,然后又拥抱了他一次。“你保重,”她叮嘱他,“我可不希望听到你离开我们的消息。”“那种消息同样会让我悲痛不已的,我亲爱的。”她和影子握手告别。“卓娅·波鲁诺什娜亚对你的评价很高,”她说,“我也是。”“谢谢。”影子礼貌地说,“也谢谢您那顿晚饭。”她惊讶地挑起眉毛。“你喜欢吃?那你有机会一定要再来。”星期三和影子走下楼梯。影子把手伸进夹克衫口袋,又抽出来。一美元银币冷冰冰地躺在他手心中,比他用过的任何硬币都更大更重。他以变戏法的传统手势握着它,手掌边缘自然放松,然后把手伸直,让硬币滑到手掌前端,用食指和小指轻轻压住硬币,动作自然而流畅。“做得不错。”星期三说。“正在学,还没入门呢。”影子说,“纯技术的手法我倒是会了不少,最难的是引导观众盯着错误的那只手。”“是吗?”“是,”影子说,“这叫做‘误导’。”他把中指伸到硬币底下,轻轻一推,把硬币推到手掌后部,摸索着在那里轻轻按住它。可是硬币从他手中滑了下来,咔哒一声掉在楼梯上。星期三弯下腰捡了起来。“你不能这样对待别人送你的礼物。”星期三不满地说,“像这样的东西,你得把它紧紧抓在手心里才对。别再拿它到处乱抛了。”他检查一下硬币,首先看了有老鹰的那面,然后翻过来查看有自由女神头像的那面。“啊,自由女神,她很漂亮,是不是?”他把硬币抛回给影子,后者从空中一把接住,把它变没了。看似把它握在左手里,其实硬币在右手,然后又把它变回来,重新出现在左手中。最后,硬币静静躺在他右手手心里。有它在那里,让人感觉十分舒服。“自由女神,”星期三说,“和美国人拥有的众多神祇一样,源自国外。为了照顾美国人的敏感心理,法国人遮住了这位法国女郎的丰满胸部,这才把它当礼物送给纽约。”他冲着楼梯下面一级台阶上一个用过的安全套皱了一下鼻子,带着一脸厌恶的表情,用脚尖把它踢到楼梯边上,“有人会不小心踩到上面,摔断脖子的。”他不满地嘟哝着,“就像香蕉皮一样,只有最下流、最冷血的人才会到处乱扔。”他推开楼门走到外面,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自由女神,或者说自由,”他们向车子走过去,星期三继续大声评论着,“其实是个婊子,只能在死尸铺就的床垫上和她干。“真的吗?”影子好奇地问。“这是有依据的,”星期三说,“是一个法国人提出的根据。所以他们才把雕像竖在纽约港口:婊子总喜欢在货运垃圾上干那种事。你想把火炬举得多高都没问题,亲爱的,但你的裙子里还是有老鼠,还有冰冷的jingye从腿上流下来。”他打开车锁,让影子坐在助手席上。“我觉得她很美。”影子说着,把银币拿近一点儿看着。银币上自由女神的脸,让他觉得有点像卓娅·波鲁诺什娜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