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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要讲究分寸和场合,万一太过火,把李绮节惹怒了,那就得不偿失啦。三娘很少认真对谁冷过脸,她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的。即使是娃娃亲杨天保,退亲之后,她并没怎么奚落过他,也没对外人说过一句他的不是。可她如果真的对谁失望透顶,那就是真正的翻脸无情,以后绝不会再给那人描补的机会。杨天保触犯了她的底线,她便毫不犹豫地一脚把他蹬开,断得彻彻底底。杨天佑望着李绮节在暮色中愈显娇艳细嫩的脸庞,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等三娘成了自家媳妇,就能想怎么调/戏就怎么调/戏了!李绮节当然明白杨天佑的未尽之语是什么,可惜她脸皮厚,不论杨天佑怎么促狭,她脸不红、心不跳,笑眯眯道:“表哥好走~“☆、第67章六十七三天后,李绮节和李大伯一行人返回瑶江县,然后从渡口坐船回李家村。船行路上听得最多的八卦,便是县令夫人将庶子杨九郎逐出家门的传闻。李大伯听众人说得头头是道,不像是信口胡说的,忧心忡忡道:“前几日见着九郎还好好的,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别说李大伯这个不知情的,就是事先听杨天佑漏过口风的李绮节,听说他被赶出杨家,也吓了一大跳。不是她不信任杨天佑,而是事情的难度太大。就算杨天佑急于向她证明他的决心,起码也得先筹谋个好几年,徐徐图之,才能顺利从杨家脱身。没想到他言出必行,刚说要脱离杨家,月余不到,就真的做到了。现在外头都在传说杨天佑是被金氏盛怒之下赶出杨家门的,听众人的口吻,大多对他抱以同情和惋惜。金氏这会子可能躲在房里偷笑,为赶走庶子而觉得大快人心,浑然不知杨天佑又坑了她一把。李绮节心中五味杂陈。杨天佑说他撂下一摊要紧事,原来不是夸张。他说的要紧事,指的应该就是脱离杨家的计划。难怪他当日来去匆匆,必须连夜赶回瑶江县,准备多年,好不容易才开始的全盘计划,当然离不了他这个布局之人。那时正值紧要关头,难为他还能和她打趣说笑。回到家中,李大伯先命人准备一桌精致酒菜,好生款待徐先生。周氏亲自出来相迎,将徐太太接入内院安置。丫头们已经将徐先生夫妇的厢房洒扫干净,铺盖陈设都是周氏亲自看着换的。听说读书人好风雅,周氏咬咬牙,把家里最值钱的几样盆景、器具送到厢房中,连她平日最宝贝的一套官窑宝石蓝茶具都拿出来摆上了。吃完饭,李大伯亲自把徐先生送到房中休息。李绮节心事重重,下船后径自回房睡下。周氏到她的院子外面问了好几遍,见她总不起身,吩咐宝珠道:“灶房里炖了萝卜汤,等三娘起来,让她喝一盅。“宝珠应了,周氏回房,李大伯一见到她,便迫不及待道:“怎么样了?“周氏踌躇了一下,宝鹊连忙告退,出门时,顺便关上门窗,把在院子里踢毽子玩的李昭节和李九冬一并叫走。周氏摇了摇头。李大伯怫然变色:“怎么,她竟然还看不上咱们家?“张氏曾对周氏有恩,所以周氏对张氏很是尊重敬爱,但李大伯可没有受过张氏的恩惠。他之所以对小沙弥百般爱护,完全是出于对小沙弥的喜爱,和张氏没有任何关系。要不是看在小沙弥人品出众的份上,他根本不会让周氏去探听张氏的想法。他们家是平常市井人家,不看重门第出身,但小沙弥的出身不光彩是事实,把三娘说给小沙弥,他还舍不得呢!张氏竟然不愿意?周氏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她脸上为难的表情,张氏肯定拒绝了她的提议。“官人,且听我慢慢道来。“周氏环顾一圈,确定房门口没人偷听,叹了口气,把小沙弥的身世一一说了。李大伯怔了半天,半晌回不过神来,脸上的神情一息之间变了又变。末了,他叹息一声,“有缘无分呐!“李大伯在和周氏谈论小沙弥父族的同时,另一头的张氏也正和小沙弥说起他的生父。“三郎,你可还记得你父亲临终前的遗言?“小沙弥眼眸低垂,“孩儿记得。“张氏咳嗽一阵,喘口气,“记得就好,你父亲郁郁而终,一生不得快活,他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够完成他的心愿——蟾宫折桂、光宗耀祖,让你叔叔他们对你刮目先看,然后风风光光请你回去认祖归宗,在此之前,你只能一心一意刻苦读书,不能被其他事情扰了心志!“张氏刚喝了药,屋里一股闷闷的清苦味道,大丫头结香打开窗户通风。小沙弥站在床榻前,正对着轩窗,微风过处,他身上穿的茶绿褐色春罗长衫泛起一阵涟漪,一如他的眸光,郁色氤氲。“我也不瞒你。“张氏咳了几下,躺回枕上,“周嫂子前天向我打听你的生辰八字,我看她的意思,是想把三娘说给你。“房里的气愤霎时一滞,连院子外面终日聒噪的鸟叫鸡鸣声都不见了。小沙弥面色淡然,一动不动。寂静中,听得“啪嗒“一声,结香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捡起不小心跌落在地的拂尘,讶然道:“三小姐和少爷都姓……“张氏面露不悦之色,“我照实和周嫂子说了。“结香知道自己造次了,连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张氏看向小沙弥,病殃殃的脸上忽然现出几丝异样的神采:“大户人家,绝不会允许宗族子弟和同姓女子成婚,即使两家毫无血缘关系,也不可能。不过事无绝对,娘曾见过有同姓相婚的,只要两家长辈许可,其实也没什么要紧。“她眼中露出慈爱之色,伸出一只枯瘦的手,似乎想抚摸儿子日渐消瘦的脸颊,“娘对儿女姻缘看得开,一切全看你自己的心意。三郎,你老老实实告诉娘,你是愿意抛弃前途,娶一个同姓女子为妻,从此隐姓埋名过日子,还是铭记你父亲的遗愿,一心科举?“她神情柔和,但说的话却薄凉冷淡,像搀了冰渣,泛着丝丝缕缕凉气。小沙弥抬起眼帘,凤目轻轻扫过母亲苍白的面孔,把她的试探之意瞧得分明。“母亲放心,孩儿心无旁骛,一日不实现父亲的夙愿,便一日不成婚。“听到他的保证,张氏心口一松,连咳带喘道:“你、你要记得今天说过的话!““母亲不必烦忧。“小沙弥抬眼看向窗外,淡淡道,“我曾在父亲灵前发过誓愿。“张氏仍然不放心,逼着小沙弥重新把誓言背了三遍后,才放他离开。炉子上炖了一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