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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的宫墙上薄薄一层白雪,落单的大雁嗷嗷思念着同伴。幼清捧着茶盅到凝嫔宫中。屏退所有人之后,凝嫔拉住幼清,忧思重重地问:“今日前朝的事,可曾听说了?”幼清并不知道个中缘故。皇帝有意隐瞒,夏公公交待下去,故无人敢与她提及半分。凝嫔一五一十地将早朝时德昭与皇帝互怼的事告知她。幼清僵住,久久未能回神。半晌,她问:“他现在还在牢中?”凝嫔知道她问的是谁,点点头,“听说皇上要放他出去,他自己不肯走。”幼清又气又恼,半天想不出什么说辞,呢喃:“他真是可笑,我愿不愿意做妃子,和他有何关系!”凝嫔神情一敛,问:“meimei,我认真问你一句,你是否真心想要入宫为妃?”幼清从未和人说过内心苦恼,不敢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如今有了凝嫔,她总算能够找人商量主意。“皇上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要求任何事。”凝嫔皱眉,“你是想趁此机会,求皇上重审当年的事吧?”幼清点点头,“按祖制,先帝盖棺定论之案不可翻,否则便是大逆不道,但不管怎样,我总得试试。”凝嫔叹道:“傻meimei,你这是要赌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啊。”幼清并不以为然:“我这一生,早就没了幸福,若能换得宋家一个公道,别说从此囚禁在这深宫,就是让我死,我也心甘情愿。”她伏在凝嫔怀里,小声抽泣:“我早该想起来的,偏偏如今才想起自己是谁,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宋府上下。”凝嫔爱怜地轻抚她后背,“不怪你,你已经受够苦难,切莫再自责。”她劝道:“深宫寂寥,我一人受苦即可,万不能再让你跳入火坑。嫁于平民百姓,也好过成为后宫妃子,这期间的勾心斗角,不是皇帝的宠爱就能纾解一二的。”幼清直起身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眼角挂着泪,“jiejie,你也不希望我入宫为妃吗?”凝嫔抚摸她的脸颊,“jiejie只希望你能嫁给心仪的男子,皇上虽好,却给不了你幸福。”她叹口气,“你从小就性子犟,无论什么都只要独一份,日后要真让你和其他女人共享丈夫,只怕你受不住这憋屈日子。”幼清擦干眼泪,“我不怕。”凝嫔亲亲她的额头,“可是jiejie怕,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想要你得到最好的。”幼清下意识想到德昭,她摇摇头,赌气道:“可他也不是最好的。”口是心非。凝嫔点点她,“是不是最好的,横竖你心里有数,谁也没提他,你自己倒先说出来了。”幼清咬紧牙,“可我恨他。”“你确定自己恨对了人?”凝嫔若有所思,“幕后真凶,才是我们真正要恨的人。”半晌,凝嫔又道:“退一万步,就算皇上肯依你的条件重审旧案,但我们现在没有半点线索,到头来大理寺那群人也只会随便过过样子。”幼清:“不是有藏书阁的线索吗?我们总会找出来的。”凝嫔笑着点头,“所以说你不要着急,再也不要想着以一己之力去翻案,无论如何,还有jiejie在,我会替宋家报仇,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幼清牢牢抱住她,仿佛只要有亲人在,世上所有一切难题都不再令人困扰。姐妹俩陷入过去的回忆中,以至于没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宫女急急忙忙前来敲门传话时,皇帝已经先一步踏入屋子。“你怎么在这?”幼清大惊失色,忙地起身低头行礼,语气有些慌乱:“我来送茶盅给娘娘。”皇帝狐疑地扫了扫她们两人,上前一步,抬起幼清的下巴,皱眉道:“眼睛怎么红了?”幼清道:“眼睛进了沙子。”皇帝看向凝嫔,问:“你眼睛也进沙子了?”凝嫔端庄一笑,“不巧得很,正是呢。”皇帝坐下,凝嫔亲自伺候着,幼清在旁低眉顺耳。他被今日之事搅得头疼,见着幼清,当即想到牢中的德昭,心情一时不快。所有坚定的决心,被德昭毁得一干二净。皇帝无力抬目,忽地好像发现什么事,指了指凝嫔和幼清,“你们长得倒有几分相似,眼眉像。”幼清屏住呼吸。凝嫔淡定自如,“皇上今日累了,臣妾服侍皇上小憩吧。”皇帝笑了笑,抬手唤幼清,“你也好好回去休息,今日不必当差。”他想自己真是脾性好,半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看着她时,只觉得触手不可及。幼清走后,皇帝问凝嫔,“你们最近走得很近?”凝嫔笑道:“幼清meimei招人喜欢,不自觉地就想与她亲近。”皇帝略一沉思,嘴里呢喃半句,“倒羡慕你,能与她亲近。”或许是心诚则灵,没几日,凝嫔传话来告知幼清,说有重要事情相商。幼清匆匆赶到,凝嫔便和她一起另外换了寻常宫女衣裳,两人齐齐往藏书阁去。“今天我照常去藏书阁找书,却无意间发现靠墙的书架有异样。”她们到了藏书阁一看,果然发现从前并未在意的地方。那面书架的两边刻有花纹,原本储书的地方挪开后,竟然留有一个印记,明显是人刻上去的,因为年代久远,所以有些模糊。“刻印对着的地方,放着这本书。”凝嫔将书拿给幼清一看,捧着书,幼清直觉她们已经靠近真相。她们翻开那本书,发现其中一些蹊跷,少字多字的地方十分诡异,细细凑起来,竟然能拼成一段完整的话。“是机关。”凝嫔惊喜地道:“书里提示,东西在机关里。”幼清按照拼凑出来的信息,尝试地触摸书架上的花纹,误打误撞地,竟然打开了机关。原来这个书架藏着一个夹层,打开夹层,里面是个上了锁的铁盒。那锁已经生锈,铁盒上布满褪色的血渍。像是什么人垂死挣扎才将铁盒护送到此。幼清看了看凝嫔,凝噎与她对视,两人心有灵犀地点点头。盒里是半封书信和一件信物。书信写明所持信物者指派黑衣人潜伏宋家。而这个信物,乃是皇室独有的玲珑玉佩,翻过来,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庆”字。虽然书信只有半截,但其中所含深意,一览无遗。皇室之中,除了德庆,再无他人名字中含一个庆字,更别提,那半封书信上,印着他德庆的印章。“是他,竟然是他!”幼清往后退两步,满脸愤慨,“我宋家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灭我全家!”凝嫔颤抖着看完书信,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