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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不可,只是希望对方能跟自己儿子好好过日子,如果能说得通的话,她自是希望少费点儿工夫。周大囡沉默着躺在炕上,两眼空洞的望着横梁。老丁家很穷,虽不至于穷到吃不上饭,可单看这许久不曾修缮过的房子就知晓了,他们家是属于饿不死却没有任何余粮余钱的人家。这不,明明是新婚之夜,可炕上铺的仍是干稻草,连张旧褥子都没有,盖的则是打了好些补丁的土布。许是现实太残酷,周大囡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整夜,既没入睡也没再吭声,一副被打击到崩溃的模样。也是等到天空鱼肚白时,丁家小子伸手推了推她,道:“别折腾了,往后跟我好生过日子,我会待你好的。”不这样还能如何?周大囡想了一整夜,既然清白已失,且自己还是被娘家人亲自送到老丁家的,估计肯定有旁人看到,悔婚是不可能的,被休弃再嫁更不切实际,那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安生当丁家的儿媳。“好,我以后跟你好生过日子,你先把我放开。”丁家小子迟疑了一瞬后,还是把周大囡手脚上的麻绳解开了。他想要的是媳妇儿,不是一个囚犯,况且丁家人口少,人人都有活儿要做,真心没法抽出人手看守周大囡。事实上,他还盼着媳妇儿进门后,能让老娘松快一点儿。给周大囡松了绑,丁家小子还不忘道:“你刚进门,也不指望你做啥活儿,你去灶间烧火做饭总成罢?柴禾是现成的,米粮我叫阿娘给你。”“成,有甚么不成的。”周大囡揉了揉胳膊腿儿,面上冷冷的,语气里也有股子怨恨。理智告诉她,事情已经这样了,再闹腾也没用,毕竟丁家不是周家。惹毛了丁家,莫说收拾她了,直接把她打残打死恐怕周家也不会出面替她做主。可理智归理智,周大囡要真是那么理智的人,她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等回头冷着脸做好早饭端上桌,周大囡极是不客气的向丁寡妇喝问道:“我的嫁妆呢?”丁寡妇冷笑一声:“嫁妆?你过来的时候就这么一身破衣裳,连一个子也没有。你要不信,就出去问问,昨个儿傍晚从周家到我丁家,横穿整个村子呢,瞧见你的多得是!”“那你就没管她要?”周大囡一脸的怒意,“周家先前卖五彩粽子发了大财,家里少说也有一两百两的银子,你居然啥都没管她要!!”这话一出,丁寡妇当时就愣住了。她先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就担心周大囡不服管教,还想着大不了拿棍棒好好教一教,可如今听了这话,明显话音不对啊!“你啥意思?你这到底是站哪边的?”周大囡猛地将碗筷重重的掷在桌上,咬牙切齿的道:“你说我站哪边?她都不为我这个闺女考虑,我凭啥不能算计清楚?周家先前穷的时候,我半点儿也没闲着,啥好处都没捞到!这会儿倒是好了,有钱了有粮了直接把我丢掉不管!没那么便宜!!”“那你想咋样?”丁寡妇琢磨了一下,周家是没给嫁妆,可这年头不给嫁妆的人家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反而像他们家这种连一文钱聘礼都没出的才叫罕见。反正她是绝对没脸跑去周家要嫁妆的,可要是周大囡打算闹一闹,她也不会反对。果不其然,周大囡冷着脸道:“当然是去要嫁妆!家舍、被褥、衣裳、鞋袜,还有锅碗瓢盆米粮鸡鸭,对了,我还要两样首饰!反正想这么便宜打发我出门子,绝不可能!”丁家母子俩面面相觑,最终决定随周大囡去。这新进门的媳妇儿本就不会被派重活,丁寡妇把话说得很清楚,往后做饭的活计归她,洗衣洒扫也归她,只要做完这些事儿,甭管去哪儿或者想干啥都没关系。话虽如此,周大囡也不会真大喇喇的跑去周家要嫁妆。之前没出嫁时,阿奶都不把她当人,嫁出去了就更不是周家人了,再说周家还有一只大花,在确定爹娘不会再护着自己后,她才不敢主动去周家受罪。那唯一的选择就是趁着她娘出门时,直接上前堵截!这个法子倒是挺不错的,周家大伯娘不是周芸芸,她要做的活计非常多,忙时下地干活,闲时上山砍柴打猪草,至于灶间的活计,基本上都是周芸芸在干,一些打下手的活儿也有两个小辈儿媳妇在做。可以说,大部分时间里,大伯娘都在外头忙活。没两日,周大囡就在田埂上堵到了人。一见面周大囡就突突了她娘一脸:“我的嫁妆呢?我要的不多,家舍这块儿,一张大木床两个大衣柜,再来一张方桌四把椅子;全新的被褥来两套,都要冬天八斤重的大棉被,细棉布作底的;衣裳我要四身,两身春夏的,两身冬天的袄子,要细棉布还要带毛皮的;鞋子来两双,再来一整套全新的锅碗瓢盆,一百斤细白面,两只下蛋的肥鸡,还有银钗子、银镯子、银耳环、银戒指,我要全套!”“你、你疯了?”周家大伯娘一脸的不敢置信。“疯没疯你自个儿心里明白!我都被你害成这样了,要是你不给我这些嫁妆,大不了回头咱们一道儿去死!别以为你瞒得有多紧,三年前杨柳村村东头老槐树下的事儿,我到今个儿还记着呢!!”撂下这番话,周大囡再也不看她娘一眼,转身决绝的离开。☆、第047章直到夕阳西下,周家大伯娘才脚步虚浮的回了家。事实上,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知晓,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眼神空洞神情麻木。周大囡威胁她的把柄是真的,准确的说,既是真的又是假的。所谓真的,是因为早在三年前,周家大伯娘在回娘家时跟某人在杨柳村村东头老槐树下见过面,且那人不单是她的青梅竹马,还是曾跟她有过口头上的婚约。所谓假的,则是在那之前,他们已经有很久很久不曾见面了,事实上早在她跟周家大伯定亲前,俩人就已经断了联系。便是三年那次见面,也仅仅是“见面”而已,甚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她对那人也早已没了任何想法,顶多就是在追忆往事时抹了点儿泪花。万万没想到,竟会这般凑巧的让周大囡瞧见了。周家大伯娘觉得自己冤枉透了,她自认为是个本份人,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周家大伯或者周家的事情。想也是,周家日子过得红火,她男人也不差,膝下又有三子一女,究竟有多想不开才会做出那等子事儿来?真的仅仅是见了一面。思来想去,周家大伯娘还是想不通事情怎么就变成如今这般了。她有心解释,可一对上周大囡那决绝的神情、笃定的眼神,就甚么也不想说了。本就是越描越黑的事情,还摊上一个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