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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捡起来,穿在了身上,衣带系得严严实实。“今夜你也别睡了。”冯时抓住张翠娥的手腕,把她往外院带。李柔风追过来,只是他目盲,只看得到那一团火,足底下却几次被绊倒。张翠娥挣扎不停:“公公!您要带我去哪?”冯时拉开大门,把她推出去,冷声道:“今儿宫里杀了四个与萧焉有干系的奴才,你去给咱家再去物色几个补上,要身家清白的、老实听话的!”轰的一声,大门便被从里面锁上了。张翠娥在冷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绕着宅子转了一大圈,不得其门而入,只得去浮屠祠牵了大黑马。跨上大黑马,她彷徨起来。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能够逃离冯公公之手的机会,她应该走吗?离开此地,永不归来?大黑马碗大的铁掌踏破暗夜虚空,踏过纵横街坊,在迈向唯一一个开放的城门时骤然被勒停了缰绳,抬起一双前蹄“嘶——”叫了一声,惹来城卒的高声怒骂。大黑马在城门前盘桓片刻,终见长鞭一扬,指向了鬼市的方向。第11章冯时拿了根细长的针,锋利的针尖距离李柔风的眼睛只有毫厘之距。冯时道:“李柔风,看着咱家。”顺着冯时的声音,李柔风便定定地看着他,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冯时又换了他的另一只眼睛,然而那漆黑的瞳仁,连颤动都未曾颤动一下。“还真是瞎透了。”冯时说,分不清是欣赏还是惋惜。冯时说:“李柔风,你这眼睛像是被毒瞎的,谁给你下的药?”李柔风道:“我兄长。”冯时啧啧两声,“好狠心的兄长。”李柔风想起那一日的情景,他照惯例去给大哥大嫂问安,大哥照惯例给他沏了杯茶。他喝下去之后不久,便看不见了,随即便开始腹痛。他听见大哥的微颤的声音说:“吴王的兵很快就到,我们李家与澂王关系深厚,难逃此劫。三弟你性子柔顺,宅心仁厚,一生不曾见过鲜血,我希望你至死也不要见到。”大哥还说:“我们李家的人,世代清贵,就算死,也要死得干净雅致。”冯时道:“想活么?”李柔风点点头:“想。”冯时道:“要怪就只能怪那个娼妇,买了你。”李柔风垂眸不言,耳边却响起那两句话:——跟毓夫人去吧,她出两贯钱。——夫人若不愿买我,我宁可插喉而亡。其实并不是她要买他。冯时拉开药橱,取出一罐膏脂递与他。指引着李柔风的手指抹上柔润的脂膏,冯时贴在他的耳边低声问道:“可用咱家教你如何用?”——都说你抱鸡娘娘命算得准,连自己嫁了个什么夫家,都算不出来吗?——这就是我的命。他过去以为人一生中可以有很多选择。直到他成为阴间人,才知道其实很多时候,别无选择。是他的命,他就得受着,生受着。李柔风摇摇头:“不必麻烦公公。”冯时笑了。他笑道:“李柔风,没想到你是个识时务的。”浴池中仍有薄薄一层热气,淡竹叶的清香四溢。冯时牵着李柔风的手坐到竹榻上,为他解衣。冯时看着眼前人的相貌,愈看愈是喜欢,摸着他的脸庞说:“那娼妇看人的眼力劲,着实一等一的好。”见他目盲顺从,心中竟是生出一种老牛舐犊般的怜爱之情。伸手去解他下衣,口中急切道:“乖乖,让咱家看看你的物事。”光滑丝腻,新鲜得好似饱满果实,沉甸甸地坠手。冯时多久不曾摸过这样器物,就仿佛是自己年轻时的一般,身下骤然缩痛,他仰天长长一叹,流出一线浊泪来。李柔风不待他手下用力,便覆唇过去。触上时冯时便知此人与自己过去弄过的小内监不同,他唇舌坚韧,有男子力气,有侵略之性。冯时觉得这滋味新鲜有趣,亦不用自己费力气,便闭目享受。未几,只觉得身下凉润,骤然挺身,圆瞪双目放声骂道:“放肆!”李柔风压住冯时向他抽来的胳膊,手下却还在深入,低声道:“公公且放松些。”冯时被压得动弹不得,大怒道:“方才还喜你上道,你莫非不知这东西是给你自己用的!”李柔风却未放开他,默然又入一指,蓄意搅弄,待到老阉人周身一栗,身子僵直时,方垂目低声道:“我自会伺候得公公舒服,比……比她更好。”他的声音又凉又润,听在冯时耳里,就好似正秋燥之时饮了一觞川贝秋梨,沁入心脾般的受用。他姿态恭顺,手上愈发轻柔和缓,老阉人渐渐懈于抵抗,软于榻上频出吟喘之声。那声音愈来愈大时,李柔风知他已得其趣,便挑了更多脂膏,从后方入他。这真真是好一个花飞法界,雨润菩提,冯时净身入宫三十余年,何曾再有过这般柔风化雨花重城关之感?他贪得无厌,频频呼道:“再快些!再着力些!”终于一下被高高抛入云层,浑身又软又湿的耳边如闻维摩诘法声睁眼如见漫天花雨。如鼓天籁中,有一线声音清晰入耳:“萧焉在哪里?”冯时飘然欲仙,浑浑噩噩道:“萧焉在城——”忽的一道清明闪过脑海,冯时骤然睁眼道:“你是何人!”李柔风双臂从他身后将他钳制住,一手按在他心口,又凉薄又绝望的声音道:“萧焉在哪?不说我杀了你。”冯时大骂一声,道:“好你个澂贼jian细!竟然胆大到藏身于我家宅之中!”说罢便如虎狼般运足力气,便要挣开李柔风!李柔风在无边黑暗中看到了那四个内监的鬼魂,它们喊:“公公!黄泉寂寞,等你一起啊!”他是在之前追出去的时候看到这四个鬼魂的。它们骤然出现在冯时的身边,李柔风才忽然想到,是因为抱鸡娘娘被赶走了。抱鸡娘娘阳气实在太重,在冯时身边时,并没有任何怨魂胆敢近冯时的身。那四个鬼魂应该就是今日被冯时以jian细之名处死的四名内监。其中一个是被鞭挞至死,遍体鳞伤,鲜血淋漓,怨气最重。这个鬼魂始终盘旋在冯时周围,怨毒道:“我不过是与萧焉多说了两句话,为何公公你就认定我是jian细!公公!我冤呐!我好冤呐!”那一刹那,李柔风身上激灵灵一战——萧焉,萧焉莫非还没死?难怪这么久,唯独萧焉的魂魄他遍寻不着,为什么他就没有想过,萧焉他根本就没死?!李柔风忽的觉得身体如同要炸裂了一般,都不是他自己的,他木然地随冯时走回去,心中反反复复只冲撞着一句话:萧焉在哪里?萧焉在哪里?冯时是知晓的。但入宅数日,他已经知晓冯时此人性极谨慎,守口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