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5
书迷正在阅读:白【日】宣yin~(小晨的長篇精品合集)【繁】、赝妃、大笑拂衣归、小麦和兽人(人外,高H,1v1)、中篇脑洞合集(np/1v1/黑化)、我想与你共度余生、重生之校草倒追记、【刀剑乱舞乙女向】神隐之后的日子、年少的欢喜、明月不如你
,她并没有什么感觉,没有怜悯,没有太浓厚的憎恨。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醒尸的阴间人。这些阴间人她相处过一段时间,虽然他们被定住,不能动弹,但从他们损毁的躯干上,从他们变化万千的眼睛里,她看得到每一个人的故事。他们真是奇怪的物种,他们不是人,可他们又是人。现在他们早已失去了任何的理智,只知道在她的驱使下,凶狠残忍地去砍杀大魏的军队。他们都已经成了傀儡。铁壁车外惊天动地,血流成河,铁壁车内,却很宁静。北斗七星的星光渐渐暗淡,她看得越来越清晰——她看到了车外同样披挂铁甲,被阴间人车夫驱使的黑马,那不是她的大黑马,她舍不得让快要当骡子爹的大黑马上战场,变成大黑筛子。就像萧焉可以让四千阴间人战死沙场,却决不许阴间人李柔风踏入修罗场一步。抱鸡娘娘忽然想,佛说,众生平等。可这世间终究是没什么平等的,他们的爱恨,已经让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有所区别。可是这陌生的大黑马又有何辜呢,这四千陌生的阴间人又有何辜呢。一切都是因为这乱世。既然已经走到了这般境地——抱鸡娘娘想,她听到了城楼中清晰无比的鸣金声,锵,锵,锵,锵,一声急过一声,萧焉在召唤她回去,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但——她已经不想后退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般境地。她今夜杀戮至此,她已经罪孽深重到将进无间地狱。既然要进地狱,那么便无畏再往下一层。多杀一个大魏士兵,萧焉便能早一日平定天下,李柔风便能多快乐几分。似今夜这般的屠杀,也不会再有。她喃喃地在心里念叨着。李柔风,李柔风,柔风,柔风,像一个温柔的魔咒,一个让她宁可被业火烧作灰烬也绝不愿后退半步的魔咒。铁壁车摇晃不已,鸣金声仍然没有停止,愈来愈急,显然鸣金之人的心绪,也愈来愈躁烈。张翠娥在铁壁车中慢慢地站了起来,镇魂铃响,她长而有力的十指屈勾掐握,一连串愈发复杂的诀法手印施展出来,符纸火烬从她口中喷出,已经开始虚弱的天地灵气忽而再度在天罡汇聚,聚应生杀之机!“张翠娥到底在做什么!”城墙上鸣金之人终于咆哮出声。通明先生都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但战场上所有人、所有阴间人都听到了阳魃那喳哑的,然而清晰无比的扁平声音——“九炁帝君,获此神印。阳生阴杀,鬼神服信!”战场之上,忽然,又爬起了无数阴间人——这一夜刚刚化生的阴间人,再一次感知到了阳魃的召唤。醒尸符烬飘向每一个新生的阴间人的眉心,刹那之间,又是一场迅猛无比的尸变,血腥的煞气,横扫整个沙场。而这一刻,铁壁车,也彻底被击穿了。散花乐:过去僧人在民间传布佛经,唱的一种曲子,后来演变成民俗味道更浓厚的“莲花落(o)”。史书可循的散花乐起于唐朝,但说不定稍早些时候的南朝也有呢。②瓮城的起源有待考古发掘考证,不过匈奴时期已有雏形。瓮城普遍设置兴起于五代北宋,此前一般不专门设置。第57章李柔风艰难地抬起头来。头很疼,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他知道是萧焉灌的,萧焉太知道他的弱点,只要萧焉想逼他喝点酒,他不得不喝。但一沾那酒,他便知道不妙——萧焉让他喝的是最烈的白堕春醪,在过去,白堕春醪他是根本碰都不碰的。但他还是醒了,身上浓烈的酒气让他知晓时间还未过去太多。他吃力地睁眼,奇怪的是眼前竟然很亮,让他恍然觉得这是在他失明之前。他向光亮处望去,那是一方窗口,窗口亮着通天的红光,却不是什么天象。但这哪应该是天象呢,他看不到天象的,他只看得到阴间世,但阴间世从来晦暗,哪里会这么亮呢。他用力地揉着眉心,竟一时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诞,他耳边又有一个声音,云雀儿般的,“李三公子。”这声音和抱鸡娘娘嘶嘶哑哑的声音重合起来,“李柔风。”李三公子。李柔风。他便想起她来,他很清晰地记得他做了一场梦,一场高唐云雨的大梦。抱鸡娘娘是个道姑子的打扮,走进他梦中来,他摘下她发顶的那朵香气袭人的栀子,将她那梳得整整齐齐光光滑滑的发髻打乱,她那丝缎般的长发包裹着她娇小细瘦的身躯,整个人都娇软得醉人。他想到都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似有有热水过似有凉水过,手指不由自主地收拢,身躯不由自主地发硬。太真实了,他不仅摸清了她每一寸肌肤生长的模样,连她身上泛着淡淡奶香气息的滋味都尝到了。她在他怀里起初挣扎得厉害,他心里好笑,梦中的她怎么还是这么羞惭的紧,不许他碰,只怕是梦中的这个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嫁了他,成了他的娘子。他知道她到底是爱他的,那金色的火焰那般的炽烈,像要把那暗沉沉的阴间世都烧尽了去。所以他胆敢对她肆意,胆敢对她妄为,他要一点点地摸摸看,他心中的这个小娘子,到底是长什么样子。他的小娘子到底是顶好看的,只是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浑身上下都是纤细的,细长的眉眼,他心目中总是柳眉杏眼,一凶起来,那杏眼儿便瞪得圆溜溜的。然而她并不是。他想象不出,这样细小的人儿,怎么能拿得起柴刀那般凶悍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竟觉得有些灼烧,一个阴间人的脸颊竟然会觉得发烧,他知道他不能再细想了,竟会做这般的春梦,他想她到底也成了他心底放不下的执念。可他竟忽然闻到手掌上有些香气,是栀子的香气,是梦中在他掌心辗转百遍的人身上的香气。他心中似有鼓点擂了起来,有什么不祥的感觉掠过心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心中是凌乱不堪的,一团乱麻,缕不出头绪。他又扑到窗边去,拉开窗幔,让那窗口现得大一些,他仔仔细细地看,终于看清了,那是红莲业火,是地狱裂开所生发的火光。他张着双手,慢慢地后退。为何这阴间世,会突然出现这般大的业火,火光覆盖了整整一方的天空?他撞到了桌子,他忽的又扑到床边,在整个床上疯狂地摸索,床上铺得整整齐齐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上面一根头发丝儿都摸不到。他又趴到地上摸,摸来摸去,他嗅到了隐隐的香气,因枯萎而黯淡的花香,他循着那花香一路摸过去,终于在床脚与墙壁的缝隙里摸到了一朵凋零的栀子花。栀子花。他在鬼市遇见她时她便戴了满头的栀子花,老宅院子种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