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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大闹一场,一拨人跟着那对夫妻去了克莱蒙费朗,还有一两个人包括梁建波,跟着中介派的人来到了里尔。当时还是冬天,阴冷阴冷的,天上还下着雨,嗖嗖的寒风像小刀片一样割在脸上。到了里尔火车站,一脸寒霜的中介给他们指着站外Eura-Lille的大高楼说,这就是高商,都帮你预注册好了,自己到学校办手续去吧。中介带着其他人,要去里尔一大和三大注册的,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梁建波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去他娘的,这就被甩了啊?晕头转向一圈手续办下来,梁建波悲催地发现,自己身如飘萍,中介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从此再也联系不上。不是说好的宿舍都给订了吗,第一个月的押金都给他们了。眼看天黑学校要关门了,梁建波拎着箱子从学校大门出来,跟他一起出门的女学生叫住了他,正是苏错,“新来的?”“对!”“住哪儿?”“不知道,中介给我办了住房证明才签过来的,可是把我扔到这里就不见了!”梁建波两眼巴巴地看着眼前这位大姐,叫大姐没错吧,她看上去要成熟一点。“我家还有一个空房间”,苏错马上推销,“我替房东给你签合同,屋子里有床有柜子和桌椅,厨卫浴公用。我可以给你填sansmeubles(无家具),房租210,房补你可以拿到80。但是水电清洁煤气我们要平摊,同意吗?”虽然没有货比三家,但是总比流落街头强,梁建波马上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从此他特感激苏错,一天苏姐苏姐叫得很勤,苏错说他那副谄媚的样子看上去挺贱的,所以管他叫梁小贱。梁建波在国内有驾照,学生可以在法国用,于是花了一千多欧买了个二手车,平时停在大街的免费车位上,周末带室友们买买菜什么的,油费自然也是平摊,白当司机就不要钱了,可他从来不问苏错要钱,苏错要去哪儿就去哪儿,专职小司机一个。虽然高速上的限速是130公里每小时,但梁建波只敢开到90,车速一超过100,发动机就轰轰地响不说,感觉整个车子都要飘起来了。离开巴黎的时候,还是阳光灿烂,这会儿进入北部省,刚看到那远近闻名的煤渣山,雨就落了下来。“真扫兴!”苏错嘟囔了一句,“一回来就要忍受这种破天气!”她回头看了一下病人,似乎有了一点精神,正专注凝神地看着窗外。到了家门口,梁建波去找位置停车,苏错带着新成员,刚登上房子的台阶,就听见里面忙忙乱乱的声音,一个尖细的嗓子在说,“快点,快点,他们回来了。”苏错还没拿钥匙,门开了。一个戴眼镜的姑娘伸出脑袋,圆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苏姐回来了,欢迎苏姐!这,这位是……”她看着苏错身后的男人,有点蒙!苏错没回答,推开她走进屋子,穿过甬道是带厨房的客厅兼餐厅,一进去就尖叫了一声,“你们这群混蛋!厨房怎么这么脏!我才走几天!!!”声音太响亮了,后面的狗剩退了一步,皱皱眉头。煤气灶旁边站着两个男孩子,正卖力地擦灶台,另外一个短发姑娘,蹲在墙角扎垃圾袋!梁建波也进来了,见此情况,幸灾乐祸地说,“我说苏姐今天要回来,你们赶紧打扫一下,没一个搭理的。聊天的聊天,打游戏的打游戏,简直就是一群重症拖延病患者!”戴眼镜的姑娘说,“没有没有,都干完了,这是扫尾工作。苏姐坐,苏姐喝水。”她伶俐地捧出杯子,“昨儿都在洗碗机里洗过了,苏姐你放心!”“罗倩倩,我发现你也快改名叫罗贱贱了,怎么学得跟梁小贱一样谄媚?”短头发女孩叫高颖,一边把新垃圾袋套好,一边笑着说。擦灶台的那俩男生,略高的叫张世凡,是高颖的同居男友,矮一点的是福建老板的表弟,土根。苏错喝了一口水,“大家都在啊,商量个事儿,这位是咱们家新成员……”她把前情大概说了一遍,“都来叫狗剩哥。”于是三男两女排成两列,恭恭敬敬地叫,“狗剩哥……”我cao居然没人笑场,梁建波心里想,苏姐这黑社会大姐大的瘾快没救了估计,大家伙儿也越来越配合了,我看我们一个个都有斯特格尔摩综合症才对!“现在说说你们谁要跟狗剩一起睡?”她的眼睛轮番看着土根和梁建波,但是其他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梁建波一人身上!“干嘛?凭啥是我,土根跟他都是黑的,让他俩睡!”梁建波愤愤地说。土根怯怯地小声说,“我房间就一张单人行军床,连柜子都没有,地上都摆了箱子了……”“罗倩倩……就属她那阁楼最宽敞!”高颖笑着说,“还能给你申请个couple房补”。“呸,你没听苏姐说,他是黑的,黑的!怎么申请房补啊?再说了,高颖,我可不像你,就为了那点couple房补跟张世凡同居……”罗倩倩还没说完,就被高颖冲上来拧嘴,两人扭吧成一团。狗剩带着一贯冷漠的表情,淡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和自己压根没关系。“那就睡厨房吧,打地铺好了!每天我们起床前你得收拾好,要不没地儿吃早饭。土根,匀一床被子给他。”苏错带着一贯说一不二的权威发话,然后转头问狗剩,“这样行吗?”谁知道狗剩同学突然说了一句话,“我想洗澡……”这一整天,认识这么久,苏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声音喑哑,带着沙沙的喉音,听起来却带着一股很动人的磁性。苏错微微一愣,手一挥,“去洗!梁小贱你带他去浴室。”梁建波答应了一声,要往里面走。狗剩却并不跟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错,没有动。“底楼的sallededouche是男生用,楼上的Salledebain归女生”,她解释道,但对方还是没有动,一双乌黑的眼睛仍定定地看着苏错,让她心头突地一跳。“你怎么了?”苏错问。“没有换洗衣服,没有浴巾。”狗剩简短地回答。这货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是不是混进革命队伍的坏分子?苏错心里起了嘀咕,至少他没那么傻,不仅要骗我的房白住,还得给他贴钱买生活用品。于是苏错又发话了,“梁小贱,张世凡,土根,你们仨商量下,把那什么浴巾裤头内衣都匀一套给他!”“我出浴巾,”张世凡马上抢着说,“我个子矮,衣服他肯定穿不上!”三个男士,梁建波最高,张世凡只有一米七二,土根最挫,不到一米七,长得干巴瘦小,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于是所有人又看向梁建波。“干嘛?看我好欺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