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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都不知道她父亲王方曾任元禧太子侍读,可苏瞻却知道。那另半份卷宗会不会在苏瞻手中?虽然苏瞻看起来并不像知道这些事的样子……“孟山定此人行事,毫无章法,死得也古怪。这等惹祸的东西,他不一烧了之,还送来我这里,真是麻烦啊。”定王叹了口气,抬起眼皮:“我也没几年可活了,这东西你拿去吧,能把他引出来也好。他执念太深了,唉——”赵栩一凛,抬头看向定王:“太叔翁的意思是?”定王合上眼皮:“无论是非对错,江山社稷天下太平才是第一位的。既然交给了你,太叔翁我就撒手不管了。只是,切记不可伤了阮玉郎的性命。”赵珏既然已经“不及名”,世上自然再无寿春郡王此人。赵栩起身应是。他走出大宗正司,见宫墙绵延,屋宇错落。日头已在西面,照得各殿的琉璃瓦光彩夺目。有多少罪,被掩藏在华丽之下?有多少罪?被假以了爱的名头?想到眉眼淡然的三叔赵瑜,赵栩长叹了一口气,他何其无辜,何其不易,何其不幸。作者有话要说: 注:册皇太子所需、东宫官职,出自本文皇帝顺位:德宗——武宗(领养的)——成宗(曹皇后嫡子,老三,封魏王)——今上赵璟元禧太子是武宗和元后郭氏所出。不少姑娘都猜出了郭真人的身份,剧情我就不泄露了。还是那样吧,出人意料,合情合理,跟着大纲和细纲走,猜不猜得到,我都是这个故事,这些人物,这些关系。谢谢大家的订阅。欠一个加更三千,作者收藏刚刚过了千。谢谢。祝周六开心。第151章天蒙蒙亮了起来,紫竹林慢慢显出了轮廓。五更天时,禅院大门里传出了开锁的声音,有人轻轻击了三下掌。隐藏在崇王府后院的二十来个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三三两两,疾步到竹林外那条青青长长的石板小径前,拱手行礼后,又迅速消失了。又有一些穿青色部曲衣裳的人精神抖擞地出来,把守在紫竹林的四周。禅房内的蜡烛早已成灰,那老旧的蒲团和青砖地似乎融为了一体。房梁上跃下三人来,赵栩摆了摆手,两个属下躬身行礼退了出去。赵栩脚下无声,移步到轮椅前,垂眸看着这位生而不幸时运不济的三叔。崇王赵瑜两夜未睡,终于撑不住了。他微微歪倒在轮椅的靠背上,微蹙的眉头下,那双洞察世情的含笑慧眼,被浓密的羽睫盖住了。爱笑的嘴唇紧闭着,甚至和婴童一样微微有些翘嘟,平白带了一丝无辜的撒娇。年近不惑的他,神情依然和孩童一样纯净。他腿上随意搁着那半份卷宗,他认定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兄长会为了这份卷宗来找他。然而,他们已经守了两夜。阮玉郎依旧毫无动静,明日就是四月二十了。三叔为何愿意帮他抓捕阮玉郎?为何愿意告诉他那些陈年丑事任他利用?为何亲近他和阿予处处帮衬却对吴王不假辞色?为何对谁都无恨无怨?赵栩缓缓走到青纱窗前,这些疑问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多次的印证,三叔并没有欺骗他,没有隐藏,没有陷阱。即便沉在最深处的肮臢事被掀了出来,他同情三叔,怜惜三叔,却不会毫不设防。毕竟一个人行事,总应该有个出自私心的目的。他赵六现在所处的位置,所做的事,不容有失。两个身穿皂衫,头戴黑色幞头的崇王府仆役,手持竹枝大扫帚,提着水桶,腰间挂着几条巾帕和腰牌,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进了禅院大门,对着院子里的人行了一礼,如往常一样,开始清扫地面。左一下,右一下,虽然那两人刻意放轻了步子,竹枝刮过地面的窸窣声,依然惊醒了浅眠中的赵瑜。“啊,我竟睡着了?”赵瑜苦笑道,摸了摸腿上,东西还在。“他还是没来啊。”说不出是遗憾还是略带庆幸。赵栩转身笑道:“不打紧,该来的总会来的。”他打开禅房的木门,两名属下赶紧过来,将赵瑜的轮椅抬到了院子里。两个仆役赶紧收了扫帚,退避一旁:“殿下万安!”赵栩推着轮椅,往禅院大门走去。一步,再一步。地上的一把竹枝扫帚,忽然暴起,劈头盖脸地扫向赵栩的脸,另一把扫帚快如闪电般挑向赵瑜膝上的卷宗。赵栩的两个属下口中唿哨一声,立刻飞身而上。紫竹林四周的部曲脚不沾地直奔禅院而来。赵栩却似早有准备,郎笑道:“既来之,则留之——!”他长腿一伸,赵瑜的轮椅倏地被踢得直奔禅院大门而去,那挑卷宗的扫帚落了个空,只扫到赵栩的靴尖,正要追上去,已被赵栩的属下拦截住。赵栩手腕一翻,一道精光闪过,那扑到面前的竹枝碎散了一地。那两人一击失手,立刻退向禅院一角,腾身而上,就要越墙而出。嗖嗖两声破空利啸,两具身体在墙上略停了一刹,背心的箭羽震动不止,噗通两声,禅院墙外穿来尸体落地声。尸体被抬进了院子,仔细搜查过,并无线索。“报开封府,让他们来处理。”赵栩抬头看向收弓的青衣部曲:“昨夜南通街那家交引铺可有动静?”“禀殿下,交引铺昨日傍晚闭门前,有一个婆子进去卖果子,后来回了吴王府。昨夜无人进出。孟府、程家均无异动,苏家昨日有客上门,经查是开封府周判官家的娘子,苏东阁还在洛阳未归。”赵栩沉吟了片刻:“静华寺的人手再加三成,今日就去搜一下后山,明日暗中护送孟家车队的人加多两成。”青衣部曲拱手问道:“殿下,那宫里留的人手恐会不足?”“无妨,孟二留在宫里看着,何况我们都去了静华寺。明日宫内禁军各殿直可有变化?”赵栩毫不犹豫。“并无变化。”青衣人躬身道:“属下领命。”赵栩推着赵瑜回到上房,两人洗漱一番后,赵瑜叹了口气:“想不出究竟哪里出了错,倒打草惊蛇了。”“他在暗,我们在明,难免会有疏漏处,何况他本就诡计百出极为警醒。”赵栩淡然道。他心里已经将这些天的各处细节过了几遍:“看得出,他对这份东西是势在必得的。方才的只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