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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似见到九娘,站直了身子。九娘站定在他身前,久久才问了一句:“他可醒了?”高似摇摇头,看着九娘要去推门,才低声说了句:“你放心。”九娘一怔,想起避居瑶华宫修道的陈素,放下手,转了过来:“我有话同你说。惜兰,你守在这里。”高似跟着九娘绕过半边走廊,见湖面银光微闪,他眨了眨眼,才觉得眼睛有些刺痛。“请你永远别告诉六郎那件事。”九娘沉声道,话里有个请字,却毫不客气。高似看着九娘的眼睛,最终慢慢退后了一步,颓然低下了头:“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她才——”他抬起眼点了点头:“我不会害六郎的。”“你已经害了。你害了他,害了他娘,害了陈元初,害了整个陈家。你若甘心做你的契丹人女真人。我们毫无怨言,两国交战不择手段。可你别再做你的高似,别念旧恩,别顾旧情,从你去秦州的时候,不,从你在苏瞻身边暗助阮玉郎的时候,你就不再是高似了。”九娘沉声道:“你不知道什么是害他,什么是保护他。你以为你在对他好,其实一直都将他往深渊里推。不是你悬崖勒马一次就叫对他好。”高似怀里的刀身轻轻抖动了几下,高大的身躯慢慢佝偻了下去。“我要你永远别再跟六郎纠缠不清。”九娘走近一步:“高大哥,你既选了堕入那阿修罗道,纵使本性非恶,却已与天人为敌,难结善果,何必再苦苦纠缠放不下?”高似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神情坚定,眉目清朗,并没有对他的愤怒和怨恨,依稀就是那位能将昏暗囚房都照亮的女子。她深邃的眸子,似乎一眼能看穿他的命运,自从他背弃契丹,他就知道自己空负一身绝世武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知道上京被攻破,他心底深处那个黑色的洞却没有被大仇得报的快意填满,反而越来越空越来越难受。高似艰涩无比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他是说了谎,陈素是不是因为知道他说谎才选择出家修道的,他不知道。他见不到她,他还是不甘心。“因为她告诉过我,你第一次闯宫,应是在那年的清明节后,而不是在端午前夕。”九娘坦承道,正因为这日子极不利于六郎,她在柔仪殿才立刻定下权宜之计,好让陈元初有周旋的余地。“你端午前夕确实是入宫了,但你并没有出来见她。既然你选择了维护她的清白,维护六郎,就该一辈子守口如瓶。六郎姓赵,他是大赵的燕王,他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这一步。他知道他是谁,他要做什么。你不能因自己的一念猜测就毁了他。他娘亲为了他宁可出家修道,那才叫保护他。高似,别把六郎变成又一个你。”高似面如死灰,心亦如死灰,半晌才嘶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高大哥,你知道吗?我以前常跟你说,鹿家的鳝鱼包子会给你带来好事。”九娘柔声道:“能带来好事的,不是包子,是你能舍下执念,放下不甘。你还来得及重新来过,做王似,做吴似,抛开高似耶律似完颜似,你才有机会看着他守护他。灭契丹也好,一统北国也好,三分天下也好,并不会让你开心满足,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你不是阮玉郎,也不是梁氏,你与苏瞻是一样的。你为何不问问你自己,那些悔恨的懊恼的,可还来得及亡羊补牢?”片刻后高似呢喃道:“来得及吗?”“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九娘淡然道。看着高似一步步下了楼,九娘才打了个寒颤松了口气。赵栩这么大胆任凭高似在他身边出入,可她却不能不防备,若不一举击破高似的心,依然后患无穷。她不担心高似会出手伤了赵栩,他当然会尽力护住赵栩。但她怕的是他还不死心,那对赵栩而言才是最可怕的事。她的人,她会尽全力护着。回到赵栩房前,见惜兰和成墨正低声说着话。成墨一见九娘,高兴地躬身行礼道:“郎君可来了。殿下醒了,正让小人去请您呢。”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请求得到好基友的提醒,为了不让唐方错过月榜,我把改成了全文存稿文案提前曝光模式的新文,恳请姑娘们移步作者专栏,重新收藏一下。给大家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可以在本章留言已收糖,会有红包送上。老作者糊里糊涂懵里懵懂,当初春深就错过了月榜。再次感谢。第250章九娘进了屋里,见赵栩一头乌黑秀发散在枕上,明明已穿好了中衣,连薄纱凉衫都已套好了,却赖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倒有几分卫玠的风姿,只是手里还在摩挲着昨日急急忙忙给他做的软垫。“你昨夜怎也不来看看我?”赵栩嘟囔着:“那方绍朴趁机多扎了我好几针。”九娘走上脚踏,含笑在赵栩脸上看来看去。赵栩摸了摸脸,不免得意起来:“我就这么好看?阿妧勿客气,尽管随便看。”等天下太平了,日日看夜夜看,她想看多久看多久,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他想到那场景,就眯起眼笑了起来。九娘噗嗤笑出声来:“我错以为这里躺着的,是我二哥家的大郎呢。只有他才会穿好了衣裳还赖回床上嘟着嘴耍赖。”孟忠厚不仅会像他这么嘟嘴撒娇,还会扭着胖rou在床上滚来滚去。赵栩气得一拧眉:“谁嘟嘴了?”这阿妧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这般不解风情,要指望她沉迷于美色还有点难,竟把自己和两岁小儿比……九娘伸手把那软垫从他手里拿了过来,软垫上热乎乎的,看来他是压了一整夜,禁不住又笑了:“你这般孵它,可多生出几个小垫子来了?我本想着天热渗汗,昨日多备了些料子,今晚得空再做两个给你换洗,看来倒省事了。”赵栩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拧了起来,气得冷哼了一声:“你爹爹昨夜把我气得半死,你早间这是专程来气我的?”九娘转头看看,盥洗架子上的银盆里已经盛了水,巾帕洗漱物事俱全,索性过去替他绞帕子:“六哥这话究竟是抱怨还是撒娇呢?若是抱怨,那阿妧可要好好说道说道。我爹爹说得也有理,这天下间男子的承诺呢——”赵栩赶紧打断她:“不是抱怨——我不是抱怨——”他抬起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