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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不真实了,再好的画师,也画不出那种生动的灵韵来。最初的痛苦,经过八年锤炼,已经逐渐转淡,但他知道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没有任何利益纠葛的,血浓于水的亲人。他把额头深深抵在冰冷的青砖上,“母后,儿子来看您了。今年朝中事多,每常不得闲……”所有人都在外面候着,空空的殿里只有星河一人随侍。她听他娓娓诉说朝堂上遇到的事,有棘手的,也有叫人忍俊不禁的。这几乎是太子每年祭拜例行的流程,和恭皇后说他的境遇,开心的,不开心的,仿佛他的母后依然活在世上。“皇父……终于动了要立皇后的心思,儿子能体谅他的难处,想必母后也能。只是继皇后的人选,儿子并不十分称意,母后要是也有不满,就同皇父梦里交代吧。儿子现在年纪见长,政务如山时,也会力不从心。本以为回到东宫能疏解些儿的,可是……星河她经常和儿子做对,让儿子烦忧,如果母后得空,也请找她谈谈。”一旁的星河发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太子的祝祷里,本来还有些奇怪。凝神听到后面,差点吓出一头汗来。他在说些什么?告状告到先皇后跟前来,还想请先皇后找她谈谈?她憋得脸红脖子粗,扑通一声跪在神位前,拱手说:“皇后娘娘,臣很冤枉。臣一向兢兢业业侍候主子,急主子之所急,想主子之所想。主子不肯纳后宫,又说喜欢老宫女,臣于千百宫人中挑选合适人选,送到主子身边,主子没领臣的情,还要叫您来找臣……臣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因为主子说的都不属实,请娘娘明察。”太子回头瞪她,“单凭你这句‘都不属实’,就证明你犯上。”星河只管合什参拜,喃喃说:“皇后娘娘您也怪忙的,臣无德无能,不配您召见。臣往后会更加尽心尽力伺候主子的,主子不爱这个,臣就给他另找,一定找到他满意为止,请皇后娘娘放心……”横竖她推卸责任一等一的溜,太子跽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转头看母亲画像,心里暗暗央求:“娘,让这颗榆木脑袋开窍吧,保佑将来有朝一日,她爱我胜过我爱她,让儿子扬眉吐气,挺直腰板做回男人。”他们各说各的,也不知恭皇后听明白没有。信王来得实在太迟了,太子这头都祭拜完了,他才刚入大殿。往蒲团上一跪,没有别的好说,唯一的诉求是想找个好媳妇,请母后保佑他娶个漂亮、贤惠、聪明、能干的王妃。星河不无悲哀地想,大行皇后怪可怜的,好容易见儿子们一趟,听他们发牢sao,还得给他们cao心姻缘,真是死了也不得太平。终于等到信王祭拜完了,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信王笑着搭上他哥子的肩膀,“今晚咱们哥儿们痛饮三大缸。”太子飘忽的眼神悄悄瞥了星河一眼,把信王的手拉了下来,正色道:“皇父和诸臣工面前别失了体统,酒量再好也悠着点儿。我不耐烦在那里喝,略意思意思就完了……有人哭天抹泪说要请我喝酒,我回头还有约。”第34章中庭日淡太子从来不多喝,所以他认为自己可能千杯不醉。人的盲目自信,有时候只是因为没有经历过。信王十分扫兴的样子,“是谁请您?好容易盼着一回大典,人多热闹。”太子却不这么认为,也许是因为兄弟俩的身份不同,一个是糊涂王爷,一个是钦定的储君,老四可以胡天胡地地和人吃酒猜拳,他却不能。不能也好,君臣有别,和那些臣子总隔着一道,彼此说说场面话,储君要有储君的样子。放浪形骸?那是和星河在一起时才能有的松散。换了别人,即便是面对老四,他也依旧要端着。因为生而不同,日后执掌天下势必一坐一立,现在乱了规矩,将来不好纠正。太子道:“你要喝酒,宴上找老大,他才是需要借酒浇愁的人。咱们呢……”他扭头瞥星河,“只需借酒助兴。”信王原还想缠着他,让他带他一道赴约,现在看来是没戏了。人家小两口,喝完了肯定还有别的事要干,他戳在那儿,当灯使么?信王摸了摸鼻子,悻悻然。星河因被刻意扭曲,一脸嫌弃的模样。酒是色媒人,太子开始设想,把他的好酒量用到今晚上。星河是女孩子,就算爱喝酒,也扛不住几大杯下肚。到时候人醉了,心也醉了,站不动走不了了,只能歪在他身上,拿他当靠山。被她依靠的感觉有多好,真是不敢想象。太子一向责任重大,他可以顶天立地肩挑万民,但是从来没有结结实实,被一个面目清晰的人依赖过。有重压才会有表现的机会,才会觉得一切都不是虚浮的。星河这人太独立,她从不示弱,从来没有解决不了的事,男人对她的作用是什么,别不是生孩子吧……只有等她醉了,她才能像个正常的女人似的,靠在他怀里,憨态可掬地和他撒个娇,没准儿还撅起嘴,向他索要亲亲……太子独个儿想得四外冒热气,大冷的天儿,他忽然觉得不那么冷了,心里攒着一盆火,手掌心guntang,脚底心也guntang。眼前浮起一片迷雾,拨开重重遮挡,星河香肩半露,敞着大腿,在一片摇曳的烛光下冲他扭动身躯。那含情的眼眸,半张的檀口……受不住,太子满身阳刚,二十多年没开过封的壮年男子,光想就能把自己想迷了。信王还在说他的,谈起简郡王母子吃瘪,就无比欢畅,“……瞧见没有,今儿他那张脸,像个倭瓜似的。老忠王爷和他说话,他也爱搭不理……”星河站在一旁观察太子,只见他双眼迷离,神游太虚,忍不住叫了一声,“主子,您怎么啦?”太子吓一跳,知道自己失态,忙正了正脸色问信王:“下半晌你有什么安排没有?”信王说也没什么,“和来之他们上外头走走罢了。”他点了点头,“别误了回来的时辰。”没再多言,负手往通明门上去了。回东宫,用了午膳,星河替茵陈布置他坦去了,太子把德全召了进来。德全一溜小跑,停在金红推窗下,玉版明花油纸外的天光投在他的半边脸上,粗糙的rou皮儿也变得顺眼了些。他点头哈腰:“奴才听主子的示下。”太子倚着圈椅,手里翻动陈条,“让你备的酒,备好了没有?”德全说是,“上好的陈酿,桂花加得足足的,老白干儿也加得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