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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了一次,平静下来,礼貌地问道:“那请问大师,听雪阁阁主现身在何处?”住持反问道:“施主找听雪阁何事?”诸葛纯钧当然不能直接说她要灭了听雪阁,只得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晚辈一进门,大师便说恭候多时了。那请问大师,您为何等我呢?”住持似乎淡淡笑了笑:“这些日子找听雪阁的人已经踏破这玉佛寺的门槛了。贫僧等的,不过是一个个找听雪阁的人而已。”诸葛纯钧转了转脑子:找听雪阁的肯定都是听雪阁的对头。来这问住持听雪阁的动静,那必然都是来者不善的。可这大殿丝毫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那么不是住持很容易就交代了听雪阁的位置,就是住持可以一招制敌。如果住持很轻易就会说出听雪阁的位置,那么只要有一个人带着听雪阁的消息出去,来问的人根本不需要踏破门槛。所以住持一招制敌的可能性更大。诸葛纯钧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晚辈不知天高地厚,不请自来,打搅大师清修,自觉十分失礼。今日天晚了,晚辈改日再来登门赔罪。”说完连退三步,眼看就要脚底抹油。住持淡淡说道:“等等。”诸葛纯钧如被点xue了一般顿在门口。住持缓缓站起来:“施主可曾来过玉佛寺?”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而且诸葛纯钧脸上还是完全不一样的易容。上次她来的时候是个假小子,这次顶着一张普普通通的女人的脸。张悦方的脸太惊艳,她没敢一直用。诸葛纯钧不信老住持真的能认出她来,于是故意扬起头,把脸露在烛光中,陪笑着说道:“大师认错人了吧。”住持也没看她脸,目光随便在她身上扫了一下,很笃定地说道:“识人看的是骨相,不是皮相。你不仅来过,还从我这带走一个人。你带走的人,现在就在乱葬岗。你不打算去探望一下吗?”诸葛纯钧猛地打了个激灵,重新走进大殿,面对着老住持:“你从哪找到的尸体?”老住持平静道:“既然是乱葬岗,自然是别人扔在这的、无人认领的尸体。何须贫僧去寻?”诸葛纯钧的声音有点发抖:“当天被丢来的,有几具尸体?”老住持似乎思索了半晌:“陈年旧事,记不清了。”诸葛纯钧叹了口气:“不管是几个,我是该去探望一下。不过这漫山遍野三百二十六个坟堆,也不知哪一个是他的。”老住持不知道诸葛纯钧用了两个时辰数坟头,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多问,很短暂地笑了一下:“他的坟头上有墓碑,上面刻着张劲松。”这个名字莫名地耳熟。诸葛纯钧的脑海中飞速地过了一遍六扇门里各种卷宗,脱口而出:“退隐江湖十五年的鞭腿张劲松?”老住持点点头。诸葛纯钧脑海里闪现出她晕倒前的一幕:瘫在地上的老乞丐突然一跃而起,一脚踢断了一匹贪狼的手腕。贪狼手里的匕首甩出老远。那一脚夹带的劲风,扫得诸葛纯钧脸颊生疼。那是她习武多年,见过的最快、最稳、最准的一脚。然而这么一个人,怎么就沦落成了走路一瘸一拐的老叫花?诸葛纯钧怔了怔,声音有点颤抖地问道:“您跟他很熟吗?”老住持缓缓吐出一口气,用听不出情绪的语调说:“他偶尔在这过夜,睡不着的时候会来找我聊聊天。”诸葛纯钧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有点急切地问:“他有亲人吗?有没有什么身后事我能帮得上忙的?”老住持摇摇头:“要真有,也不至于最终要回我这乱葬岗了。”诸葛纯钧对老乞丐的身世有很多疑问,但好像没有一个是她应该问的。玉佛寺大殿安静许久,诸葛纯钧终于咬咬牙,开口问道:“您听说过长安城城西灭门惨案吗?”老住持垂首敛目,轻声说道:“这确实是唯一一件他到死还没放下的事了。”诸葛纯钧走到老住持对面的蒲团边,盘腿坐下。只听老住持缓缓讲道:“二十多年前,杨威镖局水总镖头花重金雇了当时武林中风头无两的张劲松做护院。水总镖头镖局生意好,押镖路上得罪绿林好汉自然也多。有重要的镖需要他亲自去的时候,一家老小就需要可靠的人保护。张劲松是出了名的,只要拿到钱,就绝对可靠。”诸葛纯钧点点头。老乞丐爱钱,好像已经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属性。老住持继续说道:“张劲松做护院七八年,有他镇着,水家确实一直很平安,根本没有江湖宵小敢来寻衅滋事。水家生意越做越大,可是麻烦也越来越多。需要水总镖头亲自出面的丢镖的情况时有发生。有一次水总镖头出远门押镖,翡翠楼的老板叫张劲松去尝新菜。张劲松这个人,就俩爱好:爱钱,爱吃。他挣的钱,最终也花在吃上。归结起来,其实就是爱吃。”诸葛纯钧点点头,觉得这个总结不能更精辟了。jian懒馋滑的老乞丐和鞭腿张劲松的形象,在此时终于能有些交集。“那天翡翠楼菜色丰富,每道菜都很对张劲松的口味。他吃了不少,然后就在翡翠楼睡着了。”诸葛纯钧警醒起来:“饭菜里混了东西?”老住持没理她,继续讲道:“第二天清晨他醒来的时候,长安城城西水府上下几十口人,上至八十老妪,下至襁褓幼儿,已经全死了。张劲松也想过报仇,但后来水总镖头回来,二人一席长谈之后,他决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诸葛纯钧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啊。按时间推算,那时候水芙蓉已经出生了。若说灭门,她怎么能活到现在?”老住持面无表情地说:“水总镖头早已料到有此一劫。水芙蓉是他唯一的女儿,一生下来就百般宠爱。她一断奶,水总镖头就秘密把她送出了中原,五六年前才回来。”诸葛纯钧皱着眉头:“那么当年灭门惨案,是贪狼做的?”老住持望向诸葛纯钧的眼睛:“谁做的还重要吗?水总镖头都没打算报仇,张劲松也退出江湖,你问这有什么意义?”诸葛纯钧叹了口气:“也对。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前辈们都没报仇,我也不该总想着帮他完成什么未竟的心愿。天快亮了,咱们去乱葬岗看看?”老住持缓缓从蒲团上站起来。诸葛纯钧紧随其后,只觉得腿已经坐麻了,十分不听使唤。一个用力,猛地站起来一阵眩晕。老住持走路还十分平稳,一边脚下生风地走向门口,一边低低说道:“你气息不稳,气血凝滞。年纪轻轻,便已经有油尽灯枯之相了。”诸葛纯钧暗暗腹诽自己一脸死人相自己知道,也不至于每个见了面的人都要特意提醒自己吧?但她脸上还是客客气气的,十分平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