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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发色和瞳色比较常人浅淡,梨子和梅子入府时间不算长,但多少也觉出梁生有些刻意回避。她们倒是不知梁生有些自卑,只觉得他谦逊有礼,待人如初春暖阳般和煦又不刺眼。就是他态度如此,对待每个人都不过分亲近,却也都很和善,府上的妙龄丫鬟都对他青睐有加。其实梅子还是个不开窍的,梨子确也对梁生有着些小爱慕。但她心知梁生和痴傻的大小姐有着还不为外人道的既定姻缘,那心头的爱慕也很单纯,不曾有非分之想。此时她细看梁生,也是惊讶于往日闪躲的梁生居然毫不闪躲地与大小姐对视。那眼里头与其说是对大小姐倾慕,不如说是因为看出大小姐眼中全无鄙夷他的神色不说,可能还有着直白的喜欢,自己的自卑也就因为对方的喜欢而得以抚慰。不再闪躲,进而也就被那双映着自己的黑珍珠深深吸引。梨子看不太清她的正脸,但也是熟知。大小姐已经不傻了,就算她从前痴傻,那双眸子也不见痴傻的浑浊无神。她的身材相貌都因太胖而丑的,但她那双眸子,无论看着谁,都会认真地盯着对方的双眼,眼里漆黑发亮,明明深邃,却又如明镜一般澄澈。只因为她的心,始终如五六岁孩童一般干净无瑕。即使是在恢复神智之后,她虽然一夕间变得通透,但心地也还纯善吧。对上她那双眼睛,只有心中有鬼的人会自惭形秽。她的眼,却不曾带着她自身对所见之人的批判。唯独是对着喜爱之物,分外明亮。旁人见了,都会觉得那能让她双眼发亮的东西必是世间美好。她的眼睛,真的很美。“好美!”她突然叹道。他猛地回神,眼神闪躲了一下,却又忍不住再看向她。“你的眼睛真的好美哦。”她不知他心中自卑,只真诚地叹道。她如此直白地赞他,眼中全是真心,面上不带半丝羞怯。梨子、梅子和张大夫初一听到面上都有些飘红,诧异地直打量她,但见她眼中单纯只是感叹世间有此美好的澄亮,不由得都顺着那目光毫不避讳地盯住了他那双淡色的眸子。越看,他们也都越觉得梁生的淡色眸子真的很美。然后,他们又忍不住悄悄挪了几步,只为更细看她的眸子。越看,他们也都越觉得她那双黑珍珠真的很美。太美了。“真的……美吗?”梁生问着,依然有些自卑地垂了垂眼眸。“美!”她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道。“不会……太浅淡了吗?”梁生惊喜抬头,但问着,又是不敢看她。“不会!”她毫不犹豫地用力摇头。梁生终于再次看向她,在她全然赞美的目光中,梁生的目光渐渐再无丝毫闪躲。那双淡色的眸子在变得坚定后,少了些软弱,更多了些光彩,只剩下满目柔情。她眼睛顿时更亮,还突然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头也更贴近了几分,赞道:“梁哥哥,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美的,而且睫毛还好长好密,也好美的哦!”梁生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她那只手,本是羞怯,但对着她那双无暇的黑珍珠,手中抓住了她的rou手后只觉温暖,傻傻的,也是忘了放开。从小到大的自卑好像顷刻间都被那双黑珍珠吸走,再也没有了不说,他心底都有些信了,难道自己的眼睛真的很美?只要她喜欢,那就是真的很美了!不过,也没有她的那双美。看着那双映着自己闪闪发亮的黑珍珠,他的心跳渐渐快了起来。然而,他手中抓着她的手,习武之人,轻易察觉到她的脉搏不曾紊乱。她只是单纯觉得他的眼睛美,却不曾因为他是这双眼睛的主人而心跳加速。对比自己仿若擂鼓的心跳,梁生一怔,突然明白,眼前的她因多年痴傻日渐出落得再胖再丑,在他眼中早已是先有情便只觉始终如幼时般可爱。他对她,并不只是兄妹之情,再无法自己骗自己。她不是他的责任,他从来不觉负担,是真心想要拥有。她傻,他便愿终生悉心呵护她一世无邪。只因,自幼时第一次对上她童稚的双眼,她双目闪亮灿笑唤他一声“梁哥哥”,他懵懂的幼小心灵已经怦然心动。然而,怕是她对他举动如此亲密,却只是还不防男女避讳。就像她提出要张大夫亲自给她按脚医治寒凉一样,她不觉得有什么。而她今天似乎有些依赖他,可能也只是月事腹痛有些脆弱,他对她好,她不是不知,才卸下了心房,拿他当做兄长而依靠了。梁生松开了她的手,目光垂下,嘴角隐含一丝苦笑。他虽已不再自卑,此时也不敢再多看她的眼睛。她无心,他却是有情。有些事情,既然是他先心动,也只能先独自按捺,压下心中纷乱的悸动,暂时只当她的兄长。他只盼,有一天,她那双澄澈的黑珍珠也能对着他多一些含羞带一丝娇怯。现在的她,还年幼,情窦未开罢了。他愿意等。好歹,她因这次腹痛,已经与他重新又亲近了几分。自欺欺人?骗自己只要等,就能等到?不是的。前些日子因她突然清醒,忘记许多前事,而对他有些疏远防范,他心中的不安慌乱已经不见。一切,只是先回到了从前那般。年幼时,她摔倒了,在别人面前坚强,只有在大将军和他的面前,她才会呼疼撒娇。后来她日渐痴傻,依然整日贪玩,往日里大将军和他不在她身边,她也只对桃子一人示弱。不管她傻或不傻,其实都是那般坚强,只对最亲近的几个人服软,只会依靠最亲近的几个人。当然,这些人也才是真正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可能,她就算傻,直觉反而更如动物般通透吧。如今她重新接受他,信任他,依赖他如兄长。他已经满足。哪怕她终其一生对他也仅至于兄妹之情,他也毫无怨言。对于梁生来说,爱一个人,只要她好,他可以一生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或者是远远的,只要确保她一直好,脸上一直有笑容,已是足够。至于那最美的笑容会不会有一天为他盖上红盖头,为他绽放,若真有幸,他自当细心呵护,直到须发皆白。这是他的真心,他心里头隐藏的期待。只是他的,与她,或与任何人无碍。她的良人是不是他,都不曾负他。他只是遵从自己的心,对她,贪恋那双黑珍珠始终澄亮如星,愿一生守护,不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