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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破庙里算命的说他五行缺水,起了属性为水的“蒙”做小名,家里叫他“蒙蒙”,太女气,太rou麻,他稍微懂事以后就不许他们再叫了。然而这已经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怎么可能联想得到呢?江铎此刻震惊到无以言表。被“阿蒙”戳出的血口子正在缝合,一针一线,不打麻药的那种缝。许亦欢啊……“人类的防御机制真有趣不是吗?”洛暇笑了笑:“你放心,在你身边她的幻想会慢慢减少,暂时不要拆穿她。”江铎从阳台回到屋里。许亦欢睡得很沉。他轻轻摸她头发,也不知剪了多短,到耳后就开始扎手了。他把脸凑近蹭了蹭,突然间想起很多往事,从两个人童年相识到少年相恋,曾经说好一起考去北方,一个念书一个跳舞,幻想无忧无虑的生活。后来事与愿违,许亦欢不再跳舞,他也不能画画了。可是至少现在终于在一起,就算她的病会跟随一生,他已觉得上天厚爱,感激涕零。***下午沈老太打电话,说要过来看看,顺便商量他和许亦欢还有聂萱的事。江铎没有同意。他和聂萱的问题不重要,因为本就没事,可许亦欢现在不可能见他家里人,甚至以后也不行。这样听来有种戏剧般的夸张和荒唐,为了爱情和家人决裂,这种事情他虽然做不出来,但避开双方见面还是可行的。晚上他和许亦欢商量搬家,换个地方租房住。许亦欢觉得很好。“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我?”江铎认真点头:“我相信你可以。”她随口自嘲:“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话虽如此,当晚还是抱着笔记本专心搜索房源,第二天江铎去学校,她就出门看房子,接连看了几天,对比环境和价格,最后定下一套一居室,交了租金和押金,很快收拾东西搬了过去。新家离学校不算近,许亦欢每天清早送江铎上课,状态好就研究食谱,买菜做饭,状态不好就躺一整天,等他回来。随着治疗深入,洛暇布置的家庭作业越来越难,那天她拿回一张主观不适量表(SUDS),用来了解某一情境会对她造成多大程度的不适或焦虑,评分从0到100。【5】比如和江铎待着看电视,很轻松,评分为0。化妆打扮,穿性感的衣服,对她来说不适感大概25。如果看到相似的新闻案件会飙升到50。洛暇布置的家庭作业是一张实地暴露等级表,从SUDS评分在25-30之间的情境开始暴露练习。江铎对她的治疗进展了如指掌,通常也会陪她做实地暴露任务,然后记录分值变化。有次两人在家,许亦欢端正又正式地和他商量,要不要试试做那个。他当时没反应过来,问:“哪个?”许亦欢盯了他几秒:“□□。”江铎愣怔,沉默半晌:“可以试试。”她抿了抿嘴:“洛医生说让我强化对性生活的掌控力。”“哦,所以你想怎么样?”她声音认真:“我需要你高度配合,而且要专注和自律。待会儿我会先抚摸你,然后我们一起慢慢探索,如果我觉得不舒服,你一定要停下来。比如我不希望你用手,你就不可以用手……碰我那里。”江铎又尴尬又好笑:“怎么像地下党交头似的?”许亦欢清咳:“我说真的,你别笑。”“行,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现在。”“嗯,来吧,先摸我。”“……”许亦欢坐着没动,他也没动,两个人定在那儿冷场了。江铎又笑,她懊恼地给了他一拳。那天到底没成,几个星期以后江铎才陪她做完这个“家庭作业”,过程不算顺利,但他相信以后可以慢慢改进,不着急。***最近江铎要准备司法考试的复习材料,许亦欢帮他把资料扫描成电子版,做成文档拷贝到读书机里。因为缺乏盲文教材,他看书基本靠“听”,需要做笔记的地方就用盲文写字板记下来。他的手机和电脑都安装了读屏软件,通常他带着耳机上网,屏幕黑的,保护隐私,而每一步cao作都有语音提示,语速极快,一般人很难听清。某日许亦欢陪他在图书馆复习,一个陌生男子突然过来打招呼:“请问你们以前是不是在平奚二中读书?”许亦欢和江铎愣了下。“我是初中部的,比你们晚几届,没想到能在一个大学遇到。”“你有什么事吗?”“没事啊……”江铎脸色微沉,当即收拾东西带许亦欢离开。没过几天,有人在清大论坛发帖,带着他俩的名字疯狂爆料。“沈明以前叫江铎,他现在的女朋友是他名义上的表妹!真没想到他们还在一起。”许亦欢是在新闻里看见这个帖子的,她当时僵了一会儿,告诉江铎:“我俩上新闻了。”“哪家媒体?”她声音冷淡:“磅礴晚报。”不仅转载,更将五六年前那个案子也翻了出来。许亦欢头晕目眩,一股强烈的怒火堵在胸口,她浑身僵硬,不言不语躲进了房间。里面一阵砸东西的声响。江铎一直站在门外,半晌过后她终于开门出来,咬牙说了两个字:“告他。”江铎闻言松一口气。其实前两年他就想起诉侵权,但那会儿已经过了时效,只能作罢。如今新仇旧恨一并结算。当晚他连夜准备材料,写民事诉状,第二天提交法院,等待审理。一个月后开庭,许亦欢和他一同参加庭审,江铎没想到自己学法以后的第一场官司是为了这个。许亦欢起初紧张得厉害,她以为庭审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唇枪舌战激动人心,谁知审判厅空空荡荡,寥寥数人,整个过程也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和亢奋,只有冰冷而理性的法律。江铎也十分镇定,至少表面是这样的。从开庭陈述、举证、辩论,条理清晰,泰然自若,她想他以后如果做律师,一定非常出色。两个小时□□审结束,原告方坚持诉讼请求不同意调解,法官宣布闭庭,择期宣判。他们二人从法院出来,又是阴天,微风清冽,吹在脸上凉丝丝儿的。正要下阶梯,许亦欢忽然站住,停在了原地。“怎么了?”江铎回头问。她没说话,默默靠近,胳膊伸到他腰后搂住。肩膀有点湿,江铎听见她在哽咽。“不管结果怎么样,有这个过程我已经很满足了。”唉。他轻声叹气,顺势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