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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的人坐一把马扎,端一碗粗茶,说得口沫直飞,听的人更是聚精会神,又有凭空出来的女婴为证,这桩奇事立刻就传扬开来。到了傍晚,少年那烂赌的爹终于不知从哪里回来,这才知道媳妇没了,多了个闺女,大惊失色之下匆匆跑上山去瞧新起的坟头。这一瞧,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是埋得浅了还是如何,用草席裹着的妇人尸首竟然露了出来,上衣略微卷起,腹部一道伤口触目惊心。好赌的人大多没皮没脸,这人一思量,卷着妇人尸首就下山了,根据从街坊们那里听来的消息,直接把尸首抬到了怀仁伯府门口。夕阳斜坠,天色已晚,伯府门前的围观之人却越来越多。念松堂里,各房晚辈正前来给孟老夫人请安。孟老夫人喝了口茶:“行了,你们都回去用饭吧。还有瑶儿,今日你上山玩了一整日,想来也累了,就不必留下伺候我了。”程瑶已经换了一身淡粉色的家常衣衫,一听孟老夫人这么说,笑盈盈道:“祖母,瑶儿不累,瑶儿在这里睡惯了,真的离了祖母,还睡不安稳呢。”孟老夫人听了,大为开怀:“就你嘴甜。”这时,忽然有前院下人匆匆赶来禀告:“老夫人,不好了,有人把尸首摆在咱伯府门口,说三姑娘糟蹋了他媳妇尸首,要咱伯府赔银子,不然就要闹到官府里去!”第195章程澈出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孟老夫人一拍桌几,目光凌厉如刀扫向程微。程微也吃了一惊,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孟老夫人连连吸气:“好,好,你这死丫头又惹祸了,是不是?”这时程澈越众而出,声音清朗:“祖母,当务之急,还是问清究竟是什么情况才好。”孟老夫人这才缓了口气,看向禀告的下人,喝道:“说清楚!”下人忙道:“那人说今天白日他不在家,媳妇难产死了被人抬上山去埋,遇到了咱们府上的三姑娘,说他媳妇腹中胎儿还活着,他儿子年纪小不懂事,就同意咱们三姑娘帮忙把胎儿取出。他不久前上山祭拜,结果发现媳妇尸首露出土来,肚子上好大一条口子,原来咱们姑娘是开膛破肚把胎儿取出来的!”下人话音一落,念松堂内众人都倒吸了口冷气。孟老夫人摩挲着一串念珠,冷喝道:“孽障,你竟做出这种荒唐事来!”彼时讲究死者为大,这破坏尸身是极为恶劣的事情,哪怕有取出活婴的功劳,也要受人诟病的,甚至闹到衙门那里去,是要挨板子蹲大牢的。程微一个姑娘家,就算建安伯府能保她安然无恙,这事一旦传扬开来,对她就是致命的打击。试问,有谁敢亲近一个心狠手辣到能对尸首开膛破肚的女子呢?而程微,面对孟老夫人的质问,却猛然看向了程瑶。程瑶眼帘微垂,面上有着惊恐之余,察觉程微看过来,便投去担忧关切的目光。这样的姐妹情深,反而劈开了程微心头的混乱,让她心头澄净起来。她不能慌,这件事,尚有挽回的余地!于是程微深吸一口气。竭力摆出平静的表情,开口道:“祖母,我并没有亵渎他人尸身,今日我约了赵侍郎府的五姑娘出游。别说能划开尸身腹部的利器,就连一把小剪刀都没带,连那婴儿的脐带都是二哥帮我弄断的。您不要一听有人在外面闹事,就先给我定了罪。”孟老夫人其实也不大相信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孙女敢做出这种事来,她恨的其实是程微的多管闲事。一个寻常妇人。她莫非是吃饱了撑的,要去把人家肚子里的胎儿取出来?这下可好,取出来后得不着一星半点的好处不说,还被那下三滥的破落户给讹上了,更是闹得满城风雨!孟老夫人越想越气,一对稀疏的眉毛倒竖,责骂程微:“你这死丫头,是不是傻呀?啊?”见程微不语,越说越火:“就算你说不是你做的又如何?青天白日,你给那妇人取出胎儿多少人看在眼里。现在推说与你无关,谁能相信?真是个丧门星,出去踏个青都能给伯府惹来一身腥!”程澈再也听不下去,压下眸底的愠怒,淡淡道:“祖母,事已至此,就由孙儿出去看看吧。祖母放心,孙儿定会妥善处理此事,不给伯府惹半点麻烦。”对于程澈的办事能力,孟老夫人还是认可的。老伯爷是个整日不着家只顾自己享乐的。老大是怀仁伯,怎么能出去和一个平头百姓撕扯,老二最近总是早出晚归还没见到人,眼下最适合出面解决麻烦的还就是这个孙儿了。孟老夫人语气略微缓和:“那你去吧。多带着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莫要让那起子下三滥伤着你。”“祖母放心,孙儿有分寸。”程澈说完,看程微一眼,投去安抚的目光。随后转身往外走去。“二哥——”程微忍不住追上去,到了门外廊下,拉住程澈,递过去一个瓷瓶,快速道,“二哥,这里面装的是止血生肌的符水,若那妇人尸身腹部真有伤口,就趁人不备洒在上面,那样伤口就会瞬间愈合,任谁也看不出了。”她养成了习惯,出门游玩打猎时,都会提前备好止血生肌符,今日也不例外,没想到没给活人用上,却要用到一具尸首上,也是无奈了。没想到程澈并没有接过瓷瓶,反而抬手捏了捏她有些冰凉的脸颊,轻笑道:“傻丫头,不是什么都值得你拿出这些稀奇宝贝的,有些事情,解决起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相信二哥,可好?”夜尚未降临,稀薄的暮气像是一层轻纱,朦胧了男子面上的温柔。程微与之对视,终于弯起了唇角,轻声道:“我当然是相信二哥的。”程澈一笑,转头便走,忽觉衣袖被人扯住。他回头,有些不解:“微微?”少女头微低,声音更是轻如晚风:“二哥,又给你添麻烦了。”程澈见她如此,无奈一笑,抬手使劲揉了揉她的额发:“微微的事,从来不是麻烦,好了,等着二哥回来就是。”程澈终于转身走了,渐行渐远。程微立在廊下柱子旁,直到孟老夫人的贴身丫鬟阿福来唤,才收回目光,默默回了屋子。程澈走到门外,抬眸一扫,就发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已把伯府门口围满了。他大步走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