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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一声,君上还是没有放弃依仗楚国的希望,唯有放弃楚国,重归晋国,他的谋划方才有实现可能。说什么,都为时尚早。“那田氏呢,还要再查吗?”心腹又问。“继续盯着!”谭炎冷声道,“田氏着实古怪,要探探底细。”一场大战损兵无数,除了逢丑父、国佐等卿士外,其他人不问罪都是好的。唯有田氏异军突起,庶长封下大夫,家巫入朝,现在连嫡长都成了公子环的伴读,怎能不惹人注目?谭炎也是老于政事,对于君上的偏宠极为敏感,加之内宫之乱又有蹊跷,更要仔细盯着,看看能否找出田氏把柄。只盼今次楚国,也能败在晋国之手吧。然而大战尚未开始,丧讯相继传来。八月底,宋公鲍卒,九月初,卫侯遬卒,一时间,楚国会否出兵,又成了悬而未决之事。楚子苓听到这消息,也是沉默良久。去岁这时,她刚刚自宋国出逃,前来齐国,未曾想一年不见,宋公居然就死了。是突发疾病,还是有什么隐患,她未曾发觉?当日自己身在宋宫,为了确立大巫威信,对于宋公的诊治其实并不仔细,只是对表征的速效疗法,从未深究病理。而现在,那个称得上仁德,又异常俊美的君主,竟匆匆身故,让楚子苓也说不出的难受。“宋公年迈,应是到了天命之年。”田恒又怎会看不出子苓心中所想,出言劝道。五十岁就天不假年?对于现代社会的人而言,怕是难以想象。但是对于这春秋时代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年老体衰,至少比那些活不过三四十的泥腿子要强太多。“无事,我只是有些感慨。不知两君身故,楚国还会不会发兵了。”楚子苓轻叹一声,问道。这年代打仗也是要避丧的,楚军想要攻打鲁卫,就要借道宋郑,现在宋公死了,卫侯也骤然身故,可不是发兵的好时候。“传言樊姬重病不起,楚国会否发兵,实在难讲。”田恒道。之前是樊姬扶持新君,掌控朝政,现在她病重难支,说不好下面的诸公子会如何行事。听到这话,楚子苓一怔,她已经许久没想过楚国经历的那些事了,樊姬病重的消息,落在心间竟然掀不起多少波澜了。没有救命的巫医,樊姬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她死之后,又要多久才会轮到屈巫呢?心头似有坚冰滑过,又冷又硬,简直不似医者,而像个彻头彻尾的大巫。一只手骤然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田恒轻声道:“不急,且再等等。”那双漆黑的眸中,闪过了担忧和抚慰,如暖阳熏风,吹散了心底冰寒。楚子苓紧紧握住了那只手:“我能等的。”只要有田恒在身边,她不介意多等些时日。☆、第121章第一百二十一章卫国、宋国两位国君相继身故,按照礼法,是不宜兴兵的。毕竟攻打鲁国就要借道宋国,恐怕会搅扰人家的丧事。而攻打卫国更是“非礼”,说不定就如当年秦国趁丧伐郑一般,落得大败而归,道义全无。然而出乎意料,楚国非但没有罢兵的意思,令尹公子婴齐还裹挟了尚未及冠的蔡国、许国两位国君,尽起楚师,打着“援齐”的名号,借道郑国,统兵伐卫!一时间,千乘之师浩荡而来,惊得世人瞠目。如此大军,又岂是刚被齐军肆虐一番,又死了国君的卫国能够抵抗的?只几日工夫,卫军就节节败退,溃不成兵,眼看就要败北亡了社稷。然而与上次齐国伐卫不同,面对强楚的威胁,晋国竟然未曾出兵援救,不理卫国求援,避开了楚军兵锋。如此举动,更是让楚军大振,直逼卫都,与新君签了城下之盟。随后意犹未尽,又转道挥兵侵鲁。鲁国上下顿时大恐,专门派上卿前往楚营,奉上木工、缝工、织工各一百人,并以公衡为质,请求结盟。楚军这才罢手,自宋国回返。之前还附骥晋国的鲁卫,转眼间都投了强楚,这番变故,引得列国哗然。楚庄王虽然身故,强楚仍就不能敌啊。消息传到了齐国,本该高兴的齐侯,却高兴不起来。明明自己发兵时,晋国就敢派车八百乘,联三国之力伐齐。怎么到了楚国出兵,晋国就不敢直面了呢?楚国还是无礼至极的乘丧而伐呢,于情于礼都应回护鲁卫这两个附庸啊!说到底,不过是楚强齐弱!须知他祖上桓公,乃是世间第一位称霸之人,而楚国,不过蛮夷耳。然而刚与晋国恶战一场,毗邻的鲁卫两国又都改换门庭,投了楚国,此时似乎只有与楚国亲善了?谁料朝中众卿可不这么看,各执一词,吵成了一团。有人说楚国大胜,必不把齐国放在眼里,亲楚不过是自取其辱,不如改投晋国;有人则说如今楚国势大,连鲁卫都投了强楚,这时不结好,反倒亲晋,岂不置身于险地?双方人马都有理有据,听起来一般可信,让齐侯头都痛了起来。这几日天天传大巫进宫,替他刺鬼清神。齐侯的急性偏头痛,乃肝气郁结,化火化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情绪造成的。因而针灸之余,楚子苓也少不得劝慰几句:“君上不可劳思过度,积郁过甚,易伤肝脾。”闻言齐侯一叹:“如今朝中纷乱,寡人也不知听谁为好。楚国强,晋国亦是不弱,吾等夹在中间,实难决断。”是亲楚还是亲晋的议论,楚子苓也在田恒嘴里听到过些,不过她的关注点,并不在投谁不投谁这个层面,而是如后世一般,更看重自身的综合国力。想了想,她道:“晋楚相争,岂不是休养生息的大好时机?用兵总要损耗,连年征战更是靡费颇多。齐国又不在晋楚之间,地势偏安一隅,不如交好诸国,养精蓄锐?”齐侯一愣:“那寡人如何称霸?”您还惦记着称霸啊。楚子苓险些没翻个白眼,轻叹一声:“君上可忘了民怨之事?当年桓公有管子辅佐,富国而强兵,方有霸业。如今民怨不消,却想争霸,岂非水中捞月。”水中能捞得起月吗?自是不能。听了这番别出心栽的建议,齐侯也是一阵怔忡,片刻后忽道:“那寡人之管仲,又在何方?”齐国还有管仲这样的大才吗?似乎有,管子之后便是晏子,也是春秋有名的贤相,但是楚子苓不太清楚晏子是何时诞生的,自然没法举荐,只道:“朝中贤良无数,各有政见,君上只需寻有类管子之人,自能得贤才。”“然也!”齐侯兴奋的猛一击掌,“大巫若为男子,寡人当奉为上卿!”这话怕也只有齐侯这样的人,才能说出口吧?楚子苓微微施礼,并没放在心上。谁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