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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步,潇洒而去:“这哥哥心眼坏,不配做小零师父,我们走!”由于筱昱的旁敲侧击,凌霞城两位长老,也纷纷找足了由头,不软不硬地将小零拒之门外,乃至于,整个凌霞城里,但凡我看得上眼的门户,竟无一人愿意收下这般乖巧的徒儿。因此,我没能在第一时间将小零送走,而待数日之后,我二人已是情同故知,肺腑相映,再也舍不得放他离去。晟历九千二百零八年,三月廿五,在筱昱与两位长老的见证下,我认小零为徒,取夜尽天晓之意,名之曰——“晗”。纵是三千八百年后的今日,历经如此之多的风雨劫难,甚至一度以我族之存亡为注,与他刀兵相向,殊决生死。我从未后悔昔日之决定,能成为他的师父,乃是我一生最为自豪之荣耀,亦是我此生,最最珍重之幸福。☆、【天昶篇】十八十八曾记否,初识之后的数十年间,每逢外出归来,晗儿总会在曜忝殿悬台上,不等我跃下坐骑,风一般扑进我怀里:“师父——!”那可是,传说当中,回家的感觉啊……叹落花逝水,韶华易老,最不堪留是春宵。晗儿九十九岁那年,同是一别数月,回到曜忝殿,山是那片山,楼是那幢楼,叠嶂屏翠,巍巍重檐,晗儿远远地与我见礼,起身,垂手伫立。我定在原处,看了他一会。青丝半束,白衣卓铄,翩翩年少,丰容绰俏,不过数月未见,又添了几分沉稳端肃,即刻想起,他已近百岁,以我族的传统,当是要成年了。那个记忆中的小晗儿,终是不复存在了么。甫一回到殿内,我便得到消息,说,晗儿已通过六城十二长老的试炼,诸长老联名起书,提议于晗儿百岁之时,行封储之礼。犹记那时,极星北沉,天色将晚,书房里烛台初上,我坐在矮塌边缘,合起那联足数千言的红皮折本,抬头便瞧见,晗儿立在我身旁,眉睫微垂,若有所想。灵火顷刻将折本燃成一把灰,我拂去桌角细尘,淡淡道:“怎不过来坐。”恍尔之间,他在矮塌另侧危坐:“怕师父生气。”大约是被他这态度按住了脾性,我竟维持得了满面云淡风轻:“你怎知为师会生气?”“师父一再要求晗儿,不得理会那些长老的试炼邀请,所以……”“所以,你还是去了。”他挠了挠脑袋,扯开好不牵强的笑:“晗儿只是觉得好玩……”我轻哂:“好玩?”呵,若说晗儿的玩法,那可真是不少,九十岁那年他修成灵魔之身,又得了足够强大的元魄,跑来与我说,想去上界逛逛。我由得他去,哪晓得,他竟跑去仙界,给我偷了个水灵珠回来。彼时林地正逢久旱,得了那件法宝,借以阵法驱使,一场雨下了个通透,转眼便是蕤蕤翠海,浩荡百川的景象。我自是高兴得很,正待要夸他两句,他一个跟头栽了下去。不仅元灵消耗过度,且还带着几处内伤,本魄险些碎裂。为了替他疗伤,我亦耗了颇多精力,乃至数年才得复原。他睡了十几天,醒来过后,还没来得及穿衣下榻,与我唾沫横飞地纷说他在上界的见闻,我笑吟吟地听了半日,待他终于将口水说干,将他掀翻在床,甩开巴掌便是一顿揍。我手上挟着力劲,没得两下便将他打到流泪,其后自是与他好说歹说,出去玩可以,别把小命玩进去。他答应得倒是痛快,至于到底听进去几分,以日后所效看来,寥寥可数。未过三月,他又骑着我将将收伏不久的神豸离魅,跑去西极荒土浪了一圈,带回两只祗魔幼崽,说要养做宠物。那祗魔一身瘴毒,他以灵魔之身,自是不怕,若是让别人沾了,可怎生了得。随后我又把他揍了一顿,自然,也是用手,点到即止。如此如此,比比皆是,总而言之,我怎可能相信,如此能玩敢玩且能变着花样玩的晗儿,与族城里那些糟糕家伙们打交道,且还是去参与那些形式主义的无聊试炼,会觉得“好玩”?===========================“师父……”片刻无言之后,晗儿端坐榻上,神情极为认真:“晗儿一直把师父当做最好的朋友。”怎突然扯到这上面来了?我亦摆正坐姿,与他相视一笑:“为师,也一直视你为知己。”却见他右手托着下颌,疑惑道:“师父揍晗儿的时候,也把晗儿当知己吗?”我险将岔了口气,反问:“你四处惹是生非时,真把为师当朋友么?”他摇头苦笑:“晗儿真心想为师父分忧,可是,师父一直不给晗儿机会,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我亦未忍笑了出来,分明自己贪玩,还非要冠冕堂皇一下,随便捡个光辉事迹,怕都能让他脸红:“上次那两只祗魔?”两片淡淡的彤云,果就飘上他的脸颊:“上次师父说,摄魂一系的咒法,必须要能够通灵的生血做引子,晗儿想着,祗魔虽有剧毒,却是我界里最善于驭使灵兽的一族,或许他们的血,可以帮到师父。”微微一怔间,我仿似想起,那日料理了两只祗魔过后,他自己来寻到我,说:“晗儿给师父惹麻烦了……师父要打晗儿吗?”我倒不曾发火,只是觉得他行为太过乖诞,便将他摁上桌子,顺手拍了几下。完事时他捂着走光的红臀,还来与我商量:“师父,晗儿已经要成年了,下次打晗儿,可以不脱裤子吗?”这……我竟错怪他了?一番斟酌之下,我正欲向他道歉,却见他再度坚定了目光,如是言道:“您于晗儿,是朋友,是恩师,亦是……永远不落的星辰。晗儿真的希望,能做您真正的徒弟,接受您的教导,承袭您的志业,即便如您所说,艰辛遥阻,困苦坎坷,甚至可能为此付出生命,晗儿玉壶冰心,绝不言悔。”我深深看他一眼,侧脸望向窗外。夜色初笼,云浮星淡,一帘疏疏浅浅。七千年来,我又何尝未曾想过,云初之后,还有何人,能与我同秉夜烛,甘苦与共。然则一旦承此重任,为免天清之覆辙重蹈,势必对其行严令苛,他童年如此舛噩,我又如何能轻易将他推向这些难释的忧责。屡屡与他分说此间疾苦,他始终一副犊不怕虎的架势,及至临近成年,见我仍旧无意答应,居然自作主张,与诸城渠魁裹成一团,齐齐将矛头对准了我。诶,真是好乖好乖的晗儿。我悠悠然吁了口气:“这一天,果还是躲不过了。”晗儿面有喜色:“师父答应了?”我抿出一缕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