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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她的身子,系上了袍子一角,声音哑哑的。“何事?”楚琏四处环视了一下,低声道,“公主和陛下吵起来,好像是因为和亲的事儿……”顾琅景神色微愠,抬手替明琬把衣裳传好,温声嘱咐,“琬琬乖,先回宫睡会儿,醒来就看见孤了。”明琬脸颊粉扑扑的,她坐直了身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去吧,正事要紧。”顾琅景舍不得的又捏了捏她的脸,“真想把你揣在兜里,走哪都带着。”没出息,她浅笑了一声。两人稍作收拾,顾琅景便下了轿撵,同楚琏快步朝御书房走去。刚到御花园拐角便听见里边传来瓷器摔裂的响声。“荒唐,堂堂大越何以让一女子和亲熄战!”启微帝怒不可遏,指着顾眠芊骂,“父皇和你两个哥哥还没死呢,再不许说这混账话!”苏总管颤颤巍巍的拿袖子扫走那一地碎瓷片,心脏就快蹦到了嗓眼里。陛下前几天刚同太子殿下置气,眼前公主又来闹,咳病怕是又重了。顾琅景脚步一滞,随即疾步朝里走去。顾眠芊神色恍惚,对启微帝的怒骂恍若未闻,瘦弱的膝盖跪在大理石面上,“父皇,芊芊无用,你就女儿去吧。女儿不想看您和大哥那么累,我——”她话没说完便被一股强大的力拉了起来。顾琅景皱着眉,弯下腰替她拂了拂裙摆上的灰,“楚琏,送公主回宫。”不容质疑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哥,父皇不理解我,你也要和他一样吗?”顾眠芊眼里似有晶莹,发髻散乱,哪还有昔日的骄傲。顾琅景盯着她,漆黑的眸闪过失望,“你再胡闹下去,孤不介意现在就杀了兰绍。”顾眠芊身形一滞,唇张了张,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楚琏找机会劈了手刀,软软的倒在了他身上。她走后,启微帝重重咳了好久才停下来。“漠关就快破了,小景,你有信心守住吗?”启微帝似苍老了几岁,声音满是无力。这孩子才刚大婚就要上战场,可怀远那孩子戾气太重,歪门邪道也多,他实在不放心。顾琅景眉眼有些严肃,答,“区区边陲小国,能破了漠关怕是撑了举国之力,以此想要挟咱们,远远不够。”启微帝捂着胸口,又咳了几声,“等你立了战功,也好服众,朕就把这大越的江山都交付给你。”“朕老了,想薛儿了。”顾琅景睨着他,眼前的人虽是他父皇,此刻看着却如此陌生。他是许了母后这母仪天下的凤位,可他继而连三宠幸了不知多少女人。别人不知道,可他心里清楚的很。这太子之位不过是制衡淑妃和顾怀远的一个筹码,那些刀光里舔血的阴暗面里,他从未管过自己。他轻笑了一声,眉眼带着nongnong的不屑,“父皇,您自己留着吧。”言罢,大步朝外走去,徒留启微帝僵着身子凝视他的背影。去未央宫瞧了会儿小妹,顾琅景回东宫时已是傍晚。正殿里飘着饭菜的香味,小姑娘不知从哪在腰间系了块棉布,正拿银筷夹了一小片rou浅尝。好像没看见自己,吃的眉眼都舒展开来。香菱端着汤进来见顾琅景立在这儿,福了下,“殿下回来了。”明琬这才听见声,抬头便看见他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脸上微赧,自己方才吃东西的窘态定是被他看见了。“你快尝尝,今儿的炙羊rou很好吃。”明琬夹了一筷头,笑盈盈递给他。顾琅景眼睛带笑,仿佛方才在殿里什么都没经历一样,“要琬琬喂。”“你也不嫌羞。”明琬笑了一句,却仍递上筷子。他比自己高上许多,明琬伸手吃力,轻轻踮起脚,筷子刚递到他嘴边便被他一把揽住了腰身。顾琅景低头吻了上去,明琬脚尖微颤,被他死死搂在怀里,仰头承受着暴风肆虐的吻。不知他怎么了,比寻常暴躁,少了温柔。明琬舌头有些痛,身子酥酥麻麻的,不一会儿没力气索性摊在他怀里。香菱见此情景,脸有些红顿时拎起裙摆悄悄的退下了。数不清过了多久,明琬总算挣脱了他的桎梏,她轻轻喘着,见他眸子有些暗,便觉不对。她晃了晃顾琅景的手臂,轻声问,“可是公主出什么事了?”顾琅景抱着明琬,手臂不自觉的有些抖,他平复了好久才睁开眼。修长手臂搂着她脖子,带动着她往饭桌走,“吃饭吧。”一顿饭下来,两个人都有些沉默,草草应付了事。入秋的天儿越发的凉了,明琬吃完饭便早早缩到了被子里,白皙细腻的脸只露了一半,拍了拍身旁的空处,冲他招手。顾琅景被她乖巧的小模样逗笑,依样坐在了一旁。“困不?”明琬眨了眨眼,“不困,昨天睡多了。”“还是折腾的不够。”顾琅景认真的总结了一下,随后抬脚就要进被窝。明琬捏紧了被子,抗议,“冷。”“小没良心的。”顾琅景捏了捏她鼻子,笑骂道,“睡会儿吧,一天也没落闲。”“好。”顾琅景静静拍着她后背哄她入睡,待她呼吸平稳后掖了掖被角,便出去了。院外月色洒了一地,偶尔有几只鸟扑棱着翅膀朝南飞,四下无风,静谧的很。他负手站了会儿,一头扎进了书房。那厢,明琬听到屋外没了动静,缓缓的坐了起来。她眸子清醒,完全看不出睡着的样子。顾怀远找茬那日曾脱口一句,靖国扰关,眼下公主殿下又吵着嚷着要和亲,她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明琬掀开被,提上缎鞋,随手裹了件外衫便朝外走。推开门,扑面迎来的凉意惹得她缩了缩脖子。只稍辨了辨路,见书房点着烛灯,她紧了紧衣裳,抬步朝那走去。门半掩着,被风吹的“吱呀吱呀”响个不停。里殿只点了一盏暗红色灯罩的宫灯,整个宫室陷入一片暗色,明琬噤了噤鼻子,一屋的酒气。她径直朝前走,见顾琅景倚在榻上,一袭墨衫被酒打了湿,正拿着麝金三足酒杯仰首饮尽。明琬蹙眉,快步上前夺过酒杯,费力的将他身子扶正,才发现他眼敛泛红,下巴胸膛都沾染上了酒。“琬琬。”顾琅景眼神迷醉,也不吃惊,只垂首抱着她,闷闷喊了一声。“琬琬吾妻。”他口中含糊不清,声音却醉人的温柔,隐隐带着一丝痛苦。明琬心头一酸,推开他的手,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