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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的狠劲儿道:“多谢你费心了。”楚江仙微微一笑,淡色的唇敞开露出洁白的牙齿:“某这里倒是听到一个消息,是关于李将军你的。”“听说陛下很满意李将军,李将军不日将受到重用。”他含笑点头:“某在这里先恭喜李将军了。”李娴瞳孔猛缩,放在膝上的大掌一把攥住:“你!”“哦,这样不是也很好嘛,亏我还一直为你的前途忧心。”华裳朝李娴的方向探了探身子,抬手拍了拍他大腿。李娴绷紧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华裳看向楚江仙:“阿娴是我的老部下了,我们武人粗枝大叶的,什么时候得罪了人也不知道,我在这里替他赔个不是,楚御史你也不要和他计较。”这话虽然是致歉,可她却将李娴牢牢护在身后。楚江仙真是一口热气闷在心口。他重新低下头,冷淡道:“冠军侯是个长情的。”随后,他就专心调琴,不再说话了。同车的李岚简直坐如针毡,可他好奇的目光还是止不住地留恋在华裳的身上。她怎么就跟楚江仙认识了呢?好像关系还不一般……明明两人一个是天上明月,一个是地上的泥腿子。李岚看着她用细长手指摆弄着金光闪闪的刀鞘,指甲上似乎也沾上了细腻的金粉。……好吧,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华裳看上去确实很耀眼。马车刚刚停稳,李娴就先一步跃下车,而后,乖乖站在一旁,伸手去扶华裳。华裳一刀鞘打开他的手:“别,我可没那么弱不禁风。”李岚看了看楚御史的脸色,心想:小叔叔这样做可不是因为你弱不禁风,而是做给有心人看的。他麻利地自己溜下了车。华裳回头看端坐在车厢内的楚江仙一,挠了挠鬓角,道:“哎,你是不是……算了,等我回来再说吧。”说罢,华裳就迅速朝隠山寺内奔了进去。一旁的抱琴忍不住道:“郎君啊,你看你是不是拉了一车白眼狼。”楚江仙闷闷出声:“别说话,心烦。”抱琴看着自己心浮气躁的郎君忍不住心疼起来。这华裳简直就是个祸害!华裳跑进寺院中,这次前殿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她顺着上次应汲带着的路,一直朝后山跑去,在路过一座柴房的时候,看到了正佝偻着腰挑水的应汲,或者说慧断。“将军……”追赶过来的李娴刚吐出两个字,华裳的刀鞘就已经敲在了慧断的背脊上。慧断就像是一个纸片人似的倒了下去,打翻水桶,跪坐在泥水中,整个人滚成了个泥猴子。原本还满腔怒火的华裳此刻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事情还没弄清楚,先把人干翻在地是怎么一回事啊!她摸了摸鼻子,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能把你撂翻,你的身体怎么越来越差了?肾虚?”一旁的李岚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慧断摸了摸后背,红红的嘴唇小声喘息着。“老了,身子骨不比当年了。”华裳抱着胳膊笑:“当年新婚之夜,我就看出来了。”慧断的脸一下子红了。“喏,别说我不心疼你。”华裳朝他伸出手。慧断温和地笑了笑,被打湿的花白头发贴在俊秀的脸颊上,看上去楚楚又脱俗。他握住了她温暖的手掌,慢慢站起身。他站直之后就立刻松开了手,将沾了泥水的袖子一圈圈挽起来,露出布满伤痕的胳膊。华裳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你胳膊怎么又伤了?”慧断:“上山采药的时候不小心跌的。”华裳扫了他一眼:“我还当你不像当年那么莽撞了呢,原来这性子还没变吗?”慧断垂下头,低声道:“不敢莽撞了,都弄丢一个娘子了……你一身煞气来找贫僧,怕是出了什么事吧?”华裳歪头,仔细打量他的神情。慧断满脸茫然。“刚刚你在哪里?”“阿弥陀佛,贫僧去打水了。”“可有人看到?”华裳态度咄咄逼人。“并无,寺中人员较少,主持出门在外,沙弥在打扫庭院。”他嘴角含笑,从容应答。华裳收起脸上的笑容,冷淡道:“有一事我要问问你。”“施主请说。”华裳拿出刺客的暗箭和衣物。“你可认得此物?”慧断摇头:“这是何物?”他猛地蹙起眉头:“莫非……你遭遇了什么?”“真不认得?”慧断抬起头,神色空洞:“施主是在怀疑贫僧吗?”华裳将证物又往他鼻子下递了递,“你好好闻闻。”慧断低头,轻轻嗅了嗅,顿时脸色大变,“这……”华裳低声道:“我善调香的好夫君,你倒是说说,这些东西上面为什么会有你独有的熏香味?”她眯起眼睛,“我记得你在家乡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你与我在一起时,我也曾教过你射箭的本事,我倒是不知道昔日的探花郎,如今不仅当了和尚,还做了刺客。”她薄唇一抿,说出的话却让人肝肠寸断:“几次三番暗杀我,是嫌我们二人当初断的不够干净吗?”慧断猛地后退一步,整个人像是被一记重锤击中,身子摇摇欲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敢这么说!”他脸上唯一的色彩也在慢慢褪去,“当初,虽然我有不对之处,可你也……”☆、第15章慧断垂下脖颈,如同濒死的天鹅,他白皙的脖颈上粘着一根草,不经意地看过去像是刎颈之后留下的伤口。“不是我,不会是我。”慧断轻声道:“我为什么要你死?你死了,难道我就能独活?阿裳,我们曾经那么快活过,你难道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意吗?”华裳收起笑容,冷冽的眼神如同丈量的铁尺,她的目光一寸寸丈量着他的神情。“快活?难道你想说我们洞房花烛夜你却一睡不起,翌日起床,又一脸张皇,像是从未认识过我……这种感觉是快活?”慧断眉头紧蹙,他伸手捏了捏鼻梁,指尖的泥水在鼻子一左一右留下两点污痕。“我……”他摇了一下头。这件事说不清。是他的错,他只能认下。“我当时昏了头,什么也不记得了。”华裳笑了,却一如既往的嘲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那天早上,你直接空着手回家了,失忆能记得自己叫什么,自己家在哪里,唯独将我忘记了吗?”他闭上眼睛,面有愧色。新婚之夜,一觉醒来,应汲突然发现自己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