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宿农家遇混账事 弄玉跟来尝野趣(无H)
此日寇渐宁带着人前往唐睦所说的存芽洞,忽降大雨,积水成洼,远远望去只有白雾缭绕,只有身后一处人家,几人只得回转暂求避雨。 这农家里只有一对年近四十的夫妇以及年仅十一的小姑娘,男人姓徐,以砍柴为生,爱财非常,视之如命。 寇渐宁办事出门身上并无携带金银,陆上砚见状取下腰上的玉佩给徐樵夫。 徐樵夫见玉光泽莹润,知其价值不菲,立即笑逐颜开请众人进了屋,两个侍卫看守在外,另两个在帮徐夫人烧柴做饭。 寇渐宁与陆上砚坐在木凳上喝着温开水,温水入肚方才在外的寒意已经散去,小姑娘端来一盘红色的野果:“我们家里没有什么能摆出来招待的,只有今天上山摘的覆盆子还有一些,各位贵人不要嫌弃。” 百姓疾苦,易子而食之事也是有的,寇渐宁曾随游侠体会过世间百态,野果茶点对于富贵人家来说是闲时零食,可对于穷人来说可以是填腹续命的东西。 寇渐宁摇头推辞:“我们叨扰了你们已经是过意不去,怎好意思还吃你的东西?我们都是些习武粗人,身上带有干粮,扰meimei给点水润润喉便可。” 那姑娘也不再给,把手中的野果放在桌上给寇渐宁和陆上砚的杯子里添了水。 寇渐宁问她叫什么名,年岁几何,那姑娘答:“我因生在冬至那日,爹娘变给我取名冬至,今年十一了,年岁小又蠢笨因而许多事都做得不好,常常惹得爹爹不快。” 陆上砚摸摸冬至的头:“你爹爹就算再不开心,也不会舍得责罚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只需对他笑一笑他就会原谅你。” 冬至却说:“爹爹可严厉了,一旦我犯错,爹爹就会让我晚上到他房间去,每次我都怕得发抖,因为他总是压在我身上责罚我,娘亲怕我疼就会出去到山上摘甜甜的野果回来给我吃,可等娘亲回来的时候我早就昏睡过去了,等到第二天我浑身疼痛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野果子咽口水。” 寇渐宁与陆上砚相视无言,这时徐夫人应是听见了冬至说的话,急忙冲过来拉着冬至的手狠狠打了几下:“叫你胡说!你爹何曾责罚过你?他唯有你一个女儿,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宝贝,你脑子里生了苔藓了,什么鬼话也说得出。” 陆上砚见状拉住徐夫人,寇渐宁拉着冬至的手仔细察看,白嫩的肌肤被徐夫人打出红红的一片,寇渐宁恼道:“为人父母便该知晓如何才是疼爱子女,今日你说她胡诌,那么请问夫人,这孩子究竟有多恶毒才能这么编排疼爱自己的父母?” 徐夫人无言反驳,将冬至拉至自己身后对寇渐宁道:“各位金尊玉贵,没有给跪地做人墩子相迎已是我们的不是,又有小女乱言脏了您的耳,我们命贱不值价,便是死上一万次也是不够的,贵人还望只当我们是落错地的苍蝇,饶我们一回吧。” 这话不讲理也怪叫人恶心,若论轮回,牲畜也是有机缘能转世为人的,寇渐宁宽慰自己,天下不平事诸多,自己难道还能一一管了不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更不必强行掺和,遂与陆上砚进了柴房倒地而睡。 第二日阳光从墙缝中挤出,强光刺眼,寇渐宁醒来,本应睡在对面的陆上砚已经不见了人影。 门外动静颇大,不知是谁吵闹至极,听着声音却觉得耳熟,柴房一开门,寇渐宁就看见院中正坐着一个束着金冠,着黑金仙鹤长袍的男子,再眨眼一看,竟是弄玉。 这人娇气极了,所用杯壶等都是自己带的,连那坐的也不例外,再看向门口停着三辆载得满满当当的马车。 弄玉察觉到了动静,转头笑着让寇渐宁来品茶,寇渐宁道:“殿下的茶定是好的,只是穷乡僻壤的水都是自然而成,比不上殿下吃惯了的露水泡茶。” 弄玉轻摇闻香,茶水色如碧波,清透之感扑面而来:“山涧溪水是自然之物,露水也是自然之物,谁又比谁金贵呢?况且天地万物都是自然的产物,人亦如此,我入山野,是笼中雀破囚笼,回归自然罢了。” 一个无人敢拘束的皇子做什么都随心,与那受人限制的笼中雀截然不同,如此谦虚的比喻寇渐宁不觉得是弄玉能说出来的,弄玉脾性无人不知,寇渐宁猜想他是出门的带的东西太多,让拉车的马儿不快,决意报复他,于是径直冲向大树摔坏了他的脑子。 时近晌午时,天又下起了雨,弄玉别无他法只得进了那茅草盖的房子里避雨,那屋里狭小,东西堆得多,弄玉也没个干净地方可以让他坐下,眼前的凳子好几处都被磨坏,光色黯淡,弄玉实在坐不下去,于是让侍卫跪在地上做了人凳子。 徐夫人昨晚说的人墩子也是从说书的那里听来的,今日亲眼见了只觉得有钱人惯会作践人,愤愤地往众人方向啐了一口:“不是人的东西。” 偏这一幕被弄玉看了去,小气如他道:“杀了。”他平静地仿佛在说一件无关重要的事情,那不是一条人命,像要打碎一个瓶子一样简单。 录忍得令提剑就上,把徐夫人吓得往后退,没退几步就摸到了墙,这时冬惊呼:“别杀我娘!”挡在了徐夫人身前。 好在寇渐宁动作迅速,踢飞了录忍手中的剑:“公子慈悲,就放了这对弱母女吧。” 弄玉讥笑自己可不慈悲,看他人痛苦是自己乐趣之一。 寇渐宁执意要保,知道强的对弄玉无用,变软下来跪求弄玉,弄玉念着她将女的身份,又恳求的如此真切,便点了头,寇渐宁谢过后让冬至带徐夫人去房里歇息。 徐夫人刚离开,徐樵夫就冒着雨回来了,他提着一壶酒以及一只鸡兴冲冲地向寇渐宁说:“贵人给的玉好极了,换了不少钱,家中吃的定是不合贵人的胃,我就去街上买了酒来,等下捡几个土豆给诸位做红烧鸡rou吃。” 弄玉拧了拧眉,嫌弃道:“寒碜至极。” 徐樵夫不敢顶嘴,看这人穿着打扮富贵非常,究竟富到何种程度他也看不出来,富人生活什么样他也不知,只是拿着自己觉得好的献出来,他小心翼翼询问:“这位公子是?” 寇渐宁:“这是我家公子。” 弄玉听后嘴角不自觉上扬:“对,我是她的公子。” 徐樵夫见寇渐宁与陆上砚时还感叹武林世家的小姐真是威风,身边还有好几个人伺候,不料小姐上面还有个少爷,一层又一层,富贵!太富贵了!于是徐樵夫又巴巴地舔上弄玉说了一堆好听的话,指望着他一高兴大手一挥掉出好多个玉佩让他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