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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坛子,坐下了。她抓来一个坛子,手上利落的揭了那盖子撇到一边,举起来就一口口咕咚咚喝将起来。喝着喝着,她又满倒一杯酒,对月拱手道:“爹,查清一切、讨还公道的事,女儿会一直做下去。只是你在天之灵却要保佑女儿,早日完成。女儿越早完成,便能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后便一饮而尽。一阵风吹过,竟然没由来的冷,她的呼吸之间顿时一寒。现在不是夏季吗。想是这个地方植物很多,因此也有些冷。那亭子边上有个小池塘,水波荡漾,中间映着一轮皎月,颜色惨白的很。月光散开来,水面上便波光粼粼,被风吹的一摇一晃。又听得四下是蛙鸣,一阵一阵又一阵。这风吹了点露水进来,沾着她的身子,竟让她冷的一哆嗦。罢了罢了,冷就冷,这酒总是要喝的。这月嘛,倒圆的很,也不知它能不能听见自己说的话。若是月亮通人事,她有好多问题想问。此时此刻,真希望它能与自己谈上一谈。那清冷透亮的酒一股股流进口中,流到肚里。有多少话想说,也不必说了吧。有多少心事烦扰,也不必去想了吧。让这双眼视线模糊,让这脑子不能思考,才好呢。过了很久,饮了很多。她却始终不觉得醉。她的双眼,越喝越亮了。或许这世事便是这样,越求什么,越不得什么。那一杯杯黄汤,把她脑子里那些红烛红盖头浇灌的越发清晰。此时,却忽闻后方的丛林里,响起一片叶声。这声音的程度,断然不是风吹,而是人行。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能有谁?只怕来者不善。花玲珑自然是警惕了神经望着。那草丛沙沙作响,来人越走越近。花玲珑收住心神、收住呼吸,以免被来人提前察觉。她双眼紧紧盯着那个方向,以便做出最快的反应。那丛林树木往两边倒,枝叶被拨开,缓缓走出一人。竟然便是唐昭玉。花玲珑见了他,也不知为何,顿觉脸颊上酒气全然冒了出来。这醉意,竟然瞬间便增了三分。明明她刚刚喝了那么多就是不醉,甚至无比清醒。那三分醉意之下,花玲珑向他瞧着。只瞧见他满身都浸着那洁白的月光,墨发垂荡,长身玉立,白衣翩翩。在那夏夜的风中,他迎着蛙鸣、迎着水波粼粼,踏着皎洁的月光,一步一步走向她。白衣如仙,面容如玉,墨发如丝。那一幕,宛如画中之仙。刹那之间,她仿佛是瞧见了梦中的情景。他二人看见对方在此,自然是惊讶的。她从方才的情景中反应过来,惊讶更甚。这个时候,他竟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跑出来。倒是那唐昭玉见此情景,便先上前一步,也在那亭子里坐下。他瞧了瞧桌上情形,瞧着她这幅形容,笑了笑道:“我那些酒,怎么全被你搬来,祭奠你的五脏庙。”花玲珑幽幽道:“孔夫子说‘君子言必行’,那你定然不是了。你是那‘说一套做一套’的典型。前几日刚说过的什么‘绝对无意’、‘被爹卖了’,现在全抛在脑后,半个字也不记得。”她有些醉,头脑不太清醒,说的话也跟平常不一样了。她自然也不清楚她说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什么意思。他笑笑,不接这话,问道:“你今日又为何难过。”虽然是个问句,但是语气并不像在问。花玲珑忙道:“谁说我难过。”唐昭玉道:“你难过的时候便会喝酒。”花玲珑又忙道:“瞎说,我看这里夜色好得很,美景配美酒而已。”光这么被动的回答可不行,她赶紧反问:“我没看错的话,你是从密道里上来的。这个地方如此偏僻荒凉,你却特地从密道里百折千回的走过来,你是希望不被人瞧见行迹。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这行踪有些诡异了吧?别告诉我你只是突然迷路了。”他笑笑,便开口道:“她的酒里下了一种致幻的药物,效力有几个时辰。”花玲珑闻言一愣。唐昭玉不以为意的道:“她喝了几口酒,酒力太差,直接迷迷糊糊躺下了。我又令人去那床边学风言浪语发出那些声音,全入了她的耳朵。那药物作用之下,她的脑海会就这些声音开始想象,又会不知不觉当成真的。她醒来后,定会相信她已经圆房。”他又笑着问:“不是说我‘说一套做一套’么。如此,我算是孔子口中的君子,还是小人呢?”花玲珑一愣,问道:“这……这是你什么时候的决定,何时计划的?”他淡淡道:“我爹给定下这门亲事那天,就想好了啊。”花玲珑更惊讶,便问:“那你方才那么恭敬那么开心,全是装的了?”他道:“不这么做,难道我连爹他们都不用糊弄,直接逃婚吗?你是不是戏台子上的故事瞧多了。”花玲珑一笑,道:“那你的表演,深得我真传。不错不错,好歹跟本大师学了一招半式。”“只不过嘛,”花玲珑又道:“唐少爷,本姑娘可不傻。这世上,绝对没有这样的男子。你不喜欢她是一回事,你在洞房花烛夜安排那么多、费尽心机,就为了不圆房,又是另一回事。”她便抬头凑近他,定定的说道:“你肯定有秘密。”随即打趣的笑道,“你该不会真的是断袖吧?”唐昭玉笑了笑道:“你光揪着我,说我有秘密,说的就像你自己没有一样。”他这回答,也算是承认了自己的确有秘密。她便给他开了一坛酒,自己也抱着一坛,全做洗耳恭听之意。他便问:“你想听?”花玲珑点点头。他思量一番。这女子虽有秘密,但是他知道她对自己并无敌意。或许比朋友还更好些。也罢,告诉她也无妨。他开口道:“你可知道三阳道人?”她道:“嗯,听说过。多年前,天下第一的无德道人离世后,现世又出了一个三阳道人这样武功修为极高的人。他的实力,应当是现世第一了吧。可惜很多人穷尽一生想从他那探得一二,都被拒之门外了。”他道:“他,是我师父。”花玲珑闻言略有惊讶。他解释道:“道家讲究缘分。我师父云游的时候,见了我,说我是难遇的人才。自那以后,我便开始跟他修习,十多年来一直是有时在家、有时上山。”花玲珑道:“你轻功身法那样好,想来武功绝不低,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