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淌在山涧的清泉。低醇悦耳。琇莹睫毛就颤了颤,转着眼珠子去打量低头用手掀了下端白纱,又轻轻碰她裙摆的少年。时间推移,和她分开时的清涩少年已风度翩翩,五官越发深邃,眉目间隐着威严。有了四五分她记忆深处权臣沈君笑的样子。她盯着他瞧,不由得想到世人赞一位美男子的诗: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她觉得,她的三叔父也是那样的一位美男子。琇莹不由得出神怔愣,只任他一寸寸捏着裙摆到膝下的茶水痕。深秋的衣裳一如她所说的并不单薄,她素来又是畏寒的,这会裙子已换成了薄棉的。茶水倾得快,她站起来也快,并没有完全渗透。沈君笑指尖划过湿润处,心中松口气,这才抬头看她:“好在没湿透,都是成大姑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莽撞。我还能跑了不成!”她就是直接跑到后边来,也是有办法遮掩过去的。琇莹在他责备中再回过神来,见少年抿直了唇线,光线微幽的屋内,他那双凤眸便显得极亮。里面全是他对她的关切与焦灼。她为这样的情绪心中一甜,也不怕他板起脸的样子了,猛然觉得极委屈。不是他躲了那么些年,她能出此下策!她隔着面纱就瘪了嘴,低低地控诉:“您不会跑,您只会躲着。您不见我,只能我来见您,不这样,您就一直躲着。”沈君笑闻言一怔,那委屈的语气仿佛是把刀在他心头凌迟,每个字都会割下一片带血的rou。他望着她,胸腔中的血液都在翻滚,其实这五年来,他何偿想躲着!只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见,他亦不敢见。何况他有那样的心思!沈君笑闭了闭眼,稳定情绪想着该怎么回她的话。她那么委屈,那么伤心,该要怎么安慰她,其实她是知道原因的吧,她自小就十分聪慧的。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一个躲字。在他闭上眼那间,有暖暖的温度突然贴在了他肩膀上,他身子一颤,睁开眼是见琇莹将额头贴了上来。小脸就那么埋着。他听到她小声说:“三叔父,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想得很清楚,所以才我坚决的要见您。若不是芷儿让我出门来,即便在这儿见不到您,我也准备到您住的地方去,我就不信我不能堵到您!”话音到最后竟是带着无赖了。沈君笑却是听得有种情绪失控的狼狈,这些年的坚持全在她的话中彻底粉碎,心底滋生的情愫像蔓藤一般疯长。他神色不由得柔和,有些颤抖的手指被他松开,抬起轻轻拍了拍她头:“所以你堵到我了。既然你都知道,怎么还可以这么任性,若是因此遭了你父亲的责怪要怎么办。”既然话说开了,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当然,这也有他的小心思。本就是武安侯他们不愿让两人相见,他说出来又何妨。他深刻的知道,经过今日的见面,他不可能再像以往能克制了。即便不能叫小丫头知道他的心思,但只要能让他见见她就好,只要这样就好。他就那么卑劣一回。琇莹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将错就全甩她爹爹头上了。小姑娘明显怔一下,旋即就枕着他的肩吃吃笑起来:“我爹爹听见了,怕是要气得撸袖子揍您。”“那窈窈要护我吗?”少年薄薄的唇亦跟着翘了起来。“——当然!”小姑娘抬头起来,坚定的声音从轻扬的白纱下飘出。沈君笑听得心神激荡。随着她动作轻扬的白纱就落在他手背上,似羽毛般轻轻触着他的肌肤,他猛然一下就反手拽住,仿佛怕它会突然再飘走,冲动得像个毛头小子。掐着那薄纱,他再不压抑自己的思念,慢慢去揭开了这已碍他眼许久的阻隔正文149满足“——姑娘,奴婢去看看能不能打盆清水来!”沈君笑难得冲动,不管不顾要一睹佳人如今的面容,不料芷儿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他霎时就松了白纱,看着那抹白色如轻烟般从手心中滑走,神色沉了下去。芷儿却是推开门后往外走。她没有想进去的,只是要做出个样子来。叔侄二人在里面说话声音外边听不见,可正是这份安静会叫人生疑,她也是无奈之举。琇莹也被芷儿吓一跳,但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靠近了沈君笑耳边压低声说:“我不能在这儿呆再久了,外头还坐着李夫人。”少年微抿唇角,她说话时轻轻扫过耳边的热气叫他悸动,即便隔着白纱亦能乱他心神。他垂下的手握成拳,勉力定神,将抛到脑后的重要事情道来:“你怎么会识得李夫人,听三叔听我一句,莫要与李家人有过来往。”琇莹闻言奇怪不已,他话里的针对意味明显。——好像李家得罪他了一般。她抬头往前厅的方向看去,有墙挡着,当然是看不见什么的,只是一个因疑惑而下意识表现出来的动作。沈君笑察觉,侧耳听着外边芷儿正回李夫人的关切。他重活一世,自然知道李庆昭不是她的良配,才千方百计不叫她再接近李家人,却忘记她不会懂。沈君笑很快就找到理由,再度压低了声:“那李夫人的儿子与我在朝政上颇多不合,那人性子亦不像表面的好,故而让你别和李家人沾上关系。”琇莹听着心里道原来如此。原来三叔父是在朝上已和李庆昭不合,他们今世是同科,有竞争是应该的。琇莹心里头也是松口气的,她在沈家的时候还千方百计想着要怎么叫他远离李庆昭呢。那就是表里不一的小人。如今沈君笑说了出来,她倒是真放下心来了。她点点道,低低的声音微甜:“都听您的。我今儿也是见她太过难堪,往后不接触就是。”就是报一回恩。小丫头十分乖巧,彷如小时候一般,沈君笑暗松口气。外边说话声又渐低了,紧接着是脚步声,他知道芷儿该进来了,他也离开了。沈君笑望着她的帷帽,心间轻叹。果然老天都不容他的心思的,不然怎么就会叫芷儿捣了局。他忍着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