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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劝架的。闻言,我疾疾赶了过去,但见后厨之中锅碗瓢盆、瓜果菜蔬一地混乱,大米更是撒落得处处皆是,下人们围在门口不敢近前,我勇猛挤了进去,瞧见灶头边上宋席远背对着我,看不清面上神色,只有一片如雪缎衣袖袂翻飞、出手频繁,裴衍祯面对着门口,正利落地避开宋席远几招绵密的梅花拳,闪开一记扫叶腿,身形轻盈一转,手上握住宋席远的手腕正要借力擒拿,几个退避做得干净漂亮,毫不拖泥带水。我一时不免疑惑,难道裴衍祯学过武功?正欲开口劝诫,但见裴衍祯眼尾一动,眼神一闪,我原来以为要借力擒拿宋席远的那只手却是兜头迎面冲着宋席远的拳头迎了上去,竟是笨拙本能地要推开宋席远的拳头。我心下一凛,失声喊道:“不要推!”岂料,为时已晚,只听裴衍祯口中一声闷哼,不晓得是不是腕骨被击折了。宋席远却还不罢手,几记狠招上下左右直冲着裴衍祯过去,裴衍祯却只是一味跌跌撞撞地闪躲,节节后退,眼看被逼到墙角处,已是退无可退,嘴角、胸口、大臂都吃了好几记老拳。突然,宋席远掏出袖中折扇,扇叶唰地打开,直取裴衍祯面门而去。我一时着急,冲了上前,拦在裴衍祯身前厉声对宋席远道:“住手!不要再打了!”那折扇在我眼前半寸处生生刹住,与此同时,身后裴衍祯用力将我往一旁推开,“妙儿,当心!”宋席远手腕一翻,扇钉崩落,扇叶片片零落在地,宋席远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直直戳入我眼中,“妙妙!你替他挡扇?”眼中弯弯月芒刹那之间分崩离析,点点湮灭,扎得我生疼,不忍与他对视,只能低下头去看那些散开的叶片。“三公子,货到了,就等着三公子去渡口验货。”宋家陈伯木着张棺材脸视若无睹地踏着满地蔬菜大米长驱直入径自走到宋席远面前禀报。一阵诡异的静谧之后,听得宋席远淡淡道:“知道了。”临走时,宋席远与我擦身而过,没头没尾丢下一句:“我还是喜欢我那个自私冷淡的妙妙。”……裴衍祯右手腕骨果然受创,幸而不是骨折只是脱臼,叫我大大松了口气。大夫驾轻就熟三两下便接了回去,缠好夹板纱棉后嘱咐裴衍祯莫要乱动,养上些时日便好。身上其它伤处倒还好,只是稍微有些青紫,用药酒推一推想来过两日便会消肿了。大夫给裴衍祯煎服了些安神止痛的药,诸人散尽后,我拾了张圆凳坐在床边陪他,以防他有什么不时之需好随时帮他。裴衍祯面色惨白,躺在床上几分羸弱,我们二人一躺一坐半日无语,半晌之后,听得他轻柔开口道:“妙儿,我虽自负文才尚可,却因裴家历代重文轻武,而我自幼也不好习武,导致今日无半点武艺傍身,过去从不觉得有何缺憾,自从知晓你崇武轻文后便惶惑非常……我一直知道自己并非你心中的如意郎君……那宋席远却会一些拳脚功夫,你会不会……?”他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竟说出这样卑微的话来,叫我心口酸酸一涩,只恨不能代替他受伤。我握住他的手心,俯身坚定望着他,“你莫要多心,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哪能要求你是个十全十美的完人。”裴衍祯认真看着我的眼睛,片刻后温柔一笑。之后与我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会儿话,想是那安神的药起了效力,便沉沉坠入梦中。我倚在床柱边看着他的睡颜,忽然想起上一次这么看着他的时候已是三年之前,三年时间,究竟是短还是长?只觉恍若隔世……满室宁静,唯有烛火款款摇曳……不知不觉间,我也迷迷蒙蒙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仿佛看见满园的牡丹盛放,姹紫嫣红。“哐当!”忽听一声响动,我一下睁开眼,却见眼前一片漆黑,蓦地心口一落莫名慌乱,“衍祯!衍祯!你在哪里?”“妙儿,我在这里。”一只修长的手坚定地握住我,“莫慌,是我打翻了烛台。”遮明月?放乌云?“妙儿,我在这里。”一只修长的手坚定地握住我,“莫慌,是我不小心打翻了烛台。”“你可是要喝水?”我觉着鞋面上有些潮,怕不是裴衍祯想要喝水结果不慎弄翻了桌面,洒了壶。“不是,我只是身上伤处有些疼,想寻那药酒来涂。”黑暗之中,裴衍祯如水的声音和着夜色徐徐传来。“我替你唤小厮进来帮你上药。”我一时有些着急,大夫不是说伤得不重吗?不成想竟将他活活痛醒,难道是受了传闻中的内伤!我一个激灵,伸手便要弯腰去拾蜡烛点灯,手上却被裴衍祯握住一紧,“你不要动,免得踩到那茶杯的碎片划伤脚。”“不行,我要点灯看看,你莫不是中了内伤?”裴衍祯轻轻一声笑,“我便是受了内伤,你点灯又如何看得见?”我脱口便问:“那要如何才能瞧见?”问完后忽觉似乎有些不妥,却又一时嚼不出何处不妥,没待我回过味来,裴衍祯已拉了我的手贴在他胸膛上,娓娓而道:“内伤自然是要入了内里才能瞧得见。”那声音隔着黑寂带了两分夜的暗哑,从他胸膛起落的微微震动里触到我的指尖,霎时传遍四肢百籁。我指尖一烫,忽觉手腕内侧脉搏一跳,当下便要抽手回来。然而裴衍祯似乎有一双洞悉人心的眼,便是在这样浓墨重彩的黑里,亦能看清我的所思所想,永远都能先我一步有所动作,我还未来得及抽手便被他的手指从指缝穿过,二人两手十指交叉握了个牢,听得他春风化露和声细语道:“我已拿到那药酒,自己上药便可,无须兴师动众。你就在床沿坐着,莫要随处走动。”话锋一转,方才屋角里默默滋生抽穗而出的几分“不妥”气息登时退散干净。我不免松了口气,幸得他并未继续那话,虽说松了口气,心中却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蜡炬被弹灭后的那股青烟,似熄未熄,空有余韵。我低低“嗯。”了一声算是答他。他松开了我的手,我默默倚在床柱上,嗅见不近不远处传来一缕浓烈的药酒气味,窗檐缝隙里钻进一股夜风,轻轻撩起我身后的帐纱擦过我的颊侧,有些粗糙的细腻……许是风过乌云散,露出了当空皓月,许是我慢慢适应了黑暗,借着渗透窗户纸的那点弥散月光,我看见裴衍祯衣带散开,亵衣半敞,正有些吃力要去够抹后背肩胛上的伤处。我一时急了,“你手上有伤,我帮你抹吧。”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