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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该不会是嗓子得了什么毛病?遂让那大夫也给那鸟瞧上一瞧。那小大夫倒还尽职,将大鹩哥的身子按住,扒开它的嘴瞧了半晌,与我道:“不碍事,只是失身了。”“失身?!”绿莺口无遮拦瞪大了眼脱口便重复了一遍。“对,失身了。”那小大夫面无表情地淡定肯定道。我默默看着那鹩哥,回忆了一遍家里是否有其它鸟儿雀儿什么的闯入过我的屋子,却实在记不起来……时至今日,我才晓得这鹩哥的神奇之处,都道人有三贞九烈,不想这鸟儿亦有贞cao气节,总是听闻有烈女以死捍贞洁,今日始见鹩哥以沉默哀悼逝去的贞cao,真乃烈鸟一只!只是,它一只公鸟怎地好端端便失身了呢?我未免疑惑。“你们似不似喂它呲了什磨辣子呲过头了,嗓子都似肿的,偶也一并开个亲凉的方子,煎了药灌啧它呲,两天因该就好了。”言毕,那大夫埋头便唰唰唰写起了药方。我抬头望了望帐子顶,一时无语默然,顿悟……这小郎中定是南面哪个小城里来的人,口音甚重,“似”与“是”不分,“呲”与“吃不分”,“因”与“应”不分,“我”与“偶”不分,照如此推断……那个“失身”怕不应是“失声”……倒委实冤屈了这鹩哥。那大夫显然没有意识到这大鹩哥的贞cao如何因着他跌宕起伏了一把,写好药方后,淡定固我地对我道:“小姐现在sao已全退,只是脚上花炎还需将养将养,偶写副方子给你,煎服,约摸三天就能好了。”低头唰唰唰又写了个方子。再抬头时,突然想起什么,满面肃穆一本正经道:“藏言道‘多子多胡’,避子药多桑身,坏肝损肾,不宜多服。”“大夫说的什么?”我一时听的懵懂,全然没听明白他这口带腔之音说的是什么。绿莺也朦朦然,一脸疑惑。那小郎中皱了皱眉,想了想,勉为其难地撸顺了舌头,一个字一个字生硬吃力道:“小姐可是曾常年服食避子之药?此类药多伤身子,坏肝损肾,还是莫要多吃的好。”他不撸顺舌头还好,这般一撸直,我更加不知所以然,懵懂半晌,应他:“从不曾服食过。”那大夫摇了摇头,一言不发收拾药箱起身,面无表情道:“我言尽于此,听与不听便是小姐自己个人之事。”我一时默然,心中疑窦丛生……信?不信?半遮面?沉水香?那鹩哥被灌了几次药后,果然嗓子复原,欢实地蹦上跳下,口中念念叨叨,恨不能将前阵子失身所憋屈的话一日全补回来,从早说到晚。一会儿念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诗,一会儿说些荒诞不经的情话,一会儿又哼唧些零散跑调的小曲,总之就是不肯消停。起先家里姨娘和丫鬟仆从们瞧它好玩还围着逗逗它,后来发现这鹩哥话痨之势堪比山洪破堤,哗哗倾倒不见收,它说得不累,听的人倒累了,大家便一个两个也都散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左右无事,将它挂在窗前,左耳听右耳出一边倚在床沿翻。汤圆的白猫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轻巧跳上窗前案几,聚精会神瞪圆了眼,弓起背,一步一步蹑手蹑脚靠近那铜架子,眼见着蓄势待发一个虎跃便要扑向那鹩哥。那鹩哥倒也不闪躲,只歪了黑压压的小脑袋对着那白猫咧嘴吼了一句:“喵!——”那猫一惊,扑到一半,直愣愣便掉了下来,摔在窗脚下,爬起来嗖地一下便逃得没影没踪。见它两只这般宝器一闹,我不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想那鹩哥学得倒快,立马跟着也“噗嗤”了一声,我抬头不甚在意瞟了它一眼,便又接着低头翻书,却未料到这鹩哥“噗嗤”之后还有后话。只听得它道:“噗嗤,主上计策甚妙,你我二人联手,众人断然始料未及,出奇必定制胜,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杀个措手不及。”这又是哪里学来的戏文?说得这么连贯。我漫不经心看了看小几一旁摆放的沙漏,绵密的白砂细如流水,不紧不慢通过那窄如虚无的漏颈,精确计算着每一时每一刻,分毫不差,不免叫人叹为观止。正走神着,又听那鹩哥后续道:“只是,不知一朝事成之后,主上如何安排沈家?”沈家?我右眼一跳。“或抄或诛。”四个字,心惊rou跳。我一抬头,但见那鹩哥若无其事在架子上扇了扇翅膀,低头就着一旁水槽砸吧了两口水,抖了抖羽毛,鸟喙上沾着的清水溅得窗下案上压的宣纸一片狼藉。寂静片刻,那鹩哥又开始滔滔不绝,只是颠三倒四,毫无章法。“主上,属下如今两面潜伏,可谓冒死甘当内应,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沈家铺面分号一百六十一处,掌河运十八条线贩丝绸至六省……”“自然是你的。”“那座上之人可曾疑你?”“从来不曾。”……我越听越沉,“沈家铺面分号三百六十一处,掌河运十八条线贩丝绸至六省”这数字一字不差,字字所指,除却我们扬州沈家,别无二号。主上何人?属下何人?修什么道?渡什么仓?“兵部、户部、吏部……”“兵变之事无须你多虑……”“此番逼宫,成败只看一举……”兵变?逼宫!我一下站起身,头晕目眩,书卷跌落脚边,直直砸上脚面。这鹩哥为宋席远所眷养,宋席远,宋席远……还有一人,是谁?小郎中说:“小姐可是曾常年服食避子之药?此类药多伤身子,坏肝损肾,还是莫要多吃的好。”皇帝陛下说:“敢问沈小姐这腹中胎儿是何人之子?”“沈……霄?待乘雷雨腾云霄。好有气势的一个名字,嗯~?”宋席远情深款款,深深一揖,道:“席远对沈小姐可谓一见如故,再见倾心!”裴衍祯不疾不徐道:“古人有云: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我如今可算得巨隐隐于厨,真正算得是塞外隐士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宋席远是如何得到的贩茶之权,贡锦之利?九公主对裴衍祯一往情深,皇家为何不指婚?裴衍祯为何娶我?……不!我怎么可以怀疑他!为了我,他连性命都置之度外,我应该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