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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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瑕就在这附近,他就在这里!” 周南与林叙大喊着,迎了追来的张家兵士,大喊道:“我看到他了,看到他了” “嘭!” 一声重响,有个浑身带血的人从香阳楼上坠落,竟是又吃力地爬起来。 “张家反了!反了快护我出城你们快喊,前任镇守官是张家杀的。” “杀!” “刘忠直通宋!杀光他们!”张弘道的喝令声从楼上传来。 打斗陡然激烈。 “张弘道杀了前任镇守,张家反了!你们敢杀钩考官,要造反吗?!” “刘忠直反了!杀” 这里是张家的地盘,张家的兵士一听刘忠直已反了,没有犹豫,执刀便杀。 血颇洒在青石板上,尖叫声响个不停。 周南、林叙吓得不轻,转头看去,混乱中早已不见了李瑕的身影。 “该死,每次此人来必有祸乱” “太宁先生也来了。。” 周南一看,果然看到敬铉正带了更多的张家兵士过来。 很快,有张家士兵上前拉过他们,喊道:“两位书生,敬先生让小人带你们离开此处。” “远疆、安道!你们还好吗?” “白兄,别过来了,快走!” “别伤到百姓。” “快,护住他们” 刘忠直浑身剧痛,血流不止,任由护卫们扶着,一路杀砍一路突围。 事到如今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竟然会听了白朴的诓骗,与张家交易。 拿了叛贼的把柄,不上报汗廷,反而跑去威胁勒索,不是蠢是什么? 也是这些日子以来,白朴每每给他谋略无双的印象,才让他轻信了那些话。 “快走走” 对面又有张家兵士围杀过来,刘忠直吃力地转头一看,只见侧边一条小巷挤满了想要逃窜的百姓,一时挤不进去。 “从那边走!” 不用他说,护卫们早已向那边奔去。 他们希望能扩大混乱,趁乱逃离。 “赶住他们!”几名张家兵士杀来。 双方对拼,各有伤亡。 突然,一句句喊声传进刘忠直耳里。 “白先生快走!” “白兄” “你们几个, 护住太素” 白先生?白朴白太素? 刘忠直惊愣了一下, 只觉灵光闪进脑中, 他恍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不会吧?那 他竟是在这刹那忘了危险,用尽全力冲着对街巷口的一个中年书生大声喊道:“白朴?你是白朴?” 那中年书生正抱起一个地上的孩子,闻言回过头, 向刘忠直看过来。 隔着人群,没有对话, 仅一个眼神, 刘忠直已知道, 这个中年书生才是真正的白朴。 “噗!” 又是一声响,利箭透过了刘忠直的大腿, 将他射倒在地。 刘忠直犹抬着头,目光始终看向巷口,那个中年书生、真正的白朴已经转过身, 兀自护着怀里的孩子。 这才是白朴啊, 那么这几日与自己相处的那个“白朴”是 刘忠直就那样躺在地上, 眼中是愤怒, 是自嘲、是绝望。 他的护卫已散开逃窜,多已被斩杀, 那“弘弘道杀了镇守官”的喊声渐渐平息 张家的士兵们围上来,用力按住刘忠直。 张弘道放下手中的弩,接过一把单刀, 大步上前,走到他的身边。 “李瑕李瑕”刘忠直低声喃喃道:“是李瑕” 张弘道眼中只有鄙夷与冷漠, 一刀斩下。 这里还是亳州城,是张家的地盘。而刘忠直这种蠢货, 再留一刻他都嫌多。 “噗。” 刘忠直手还伸在空中,似想将记忆里那“白朴”脸上的胡子揭下来, 终于无力地垂下,陷入一片黑暗。 “立刻封锁亳州!堵截所有道路!” 张弘道喝令着,丢掉手中的刀,面冷如铁。 他重重踹了一脚地上的尸体,嫌恶地骂了一句。 “蠢材” 李瑕不慌不忙地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另一件锦袍。 他并不揭掉脸上的长须,只多戴了一个帽子, 缓缓走过长街,踱上了一间茶楼。 “订了雅间,镇守府吕通译。” “官人请,方才那边似乎出了乱子, 小人还担心官人不来了。” 李瑕随手摸了一吊钱递过去,漫不经心道:“一点小乱子还能不让我喝茶?” “谢官人赏。就是说啊,谁敢耽误官人的雅兴。” “歌姬呢?” “已在雅间候着。” “嗯,谁都不许来打搅。” “小人明白。” 几句话的工夫,李瑕已步入雅间,看也不看那抱着琵琶端坐的歌姬,径直在窗边坐下。 “过来,坐我左边。” 那歌姬抬头偷瞄了他一眼,含羞低头,顺从地坐了过来。 “官人是想先听曲儿,还是” “听曲,随便弹。”李瑕捧着茶杯,目光已落向远处的长街。 这是他早便寻好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香阳楼的乱象。 刘忠直身边的“白朴”确实便是李瑕假冒的。 李瑕之前杜撰过太多身份,这次唯有冒充成当世名人,才能不容易让人起疑些。 之所以选择白朴这个身份,因李瑕最了解的北地文人就是他。 白朴与韩家有点亲戚关系,成名之后,韩承绪曾收集过其人消息、词曲。 李瑕自然扮不成白朴的相貌,不敢见旁人。但推测刘忠直多年在漠北,没见过白朴。 当时,引着刘忠直去酒馆的便是姜饭手下的探子,名叫“谷七”,便是混入青楼的那个。 谷七生得有些矮胖,面容却是秀气,能扮成书生。 他先是故意结识了名儒宋道的子弟,说见到了白朴、且在刘忠直面前谈论此事,让其以为坐在酒馆中的李瑕真是白朴。 刘忠直果然上钩了,被唆使着到了亳州,且渐渐信任了李瑕。 有了智囊,其人慢慢也就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但李瑕没想到事情竟这般巧,真正的白朴早不来晚不来,竟是在这个时候到了亳州。 有些本来安排好的计划不得不做修改调整,今口便显得有些仓促。 此时他目光在城中的大街小巷移动,计算着张家的兵力布置,准备接下来的去向。 “官人不看看奴家吗?”身旁的歌姬一曲弹罢,柔声问道。 “嗯,继续弹。” 李瑕已推断出张弘道会第一时间封锁城门,且扑杀刘忠直的人,把风声弹压下去。 这需要太多人手,张弘道暂时抽不出人来搜捕他。 烧一把火很容易,灭火的人却要跑断腿。 长街那头只有一队士兵匆匆跑过,并没有挨家挨户查,只奔向北城。 李瑕亲眼看着他们消失在街尾,稍松了一口气接着发现身旁的歌姬整个人已贴了上来。 “奴家还是头一次见到官人这等人物呢。”那歌姬感受到李瑕的目光,低声念叨道。 李瑕也不推拒,随手揽住她的肩,入手柔腻,漫不经心道:“我也是头一次听你这般美妙的琴音。” “人家弹的是琵琶呢,‘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琵琶。” “你还懂诗?” 若从街上抬头看来,只看到临窗而坐的两人相拥在一起 突然,有敲门声响起。 “官人,有位小郎君一定要见官人,小人拦不住” 李瑕皱了皱眉,转头向窗口看了眼,又摸了摸腰间的绳索,观察好了若有变故的逃生路线。 接着他倾耳听着门外的动静,道:“让他进来吧。” 他方才一直看着长街,确定没有兵士进到茶楼。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李瑕一直盯着屋门,见到来人,难得地愣了愣。 然后,他无意识地松开了揽着那歌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