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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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喧嚣，人声鼎沸。 高挑的青年人长发柔顺，眉目温和却有种不可侵犯的尊贵感。 身边的稍矮一些的年轻人则背负着一把古怪至极的黑色巨尺，神色冷静，稳重成熟。 路人对这两人纷纷注目，无他，实在是两人异常独特，尤其是那看着瘦弱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的赤瞳青年。 假?青年嘴角上扬，脚步轻快，望着街道两旁的琳琅满目的吃食，忍不住一手握拳，以拳掩唇，微微咳嗽一声。 萧炎会意，直接瞄准了街边一香味极其诱人的铺子，要了一份烤饼。 黑衣青年身板挺直，给人一种精气神十足的清爽感。 这样正处最好的年岁的青年，一举一动却都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沉稳。 待他转身回眸，望向自己的那刻，眼神中是日久积累的信任与熟稔……药尘的心，被极轻地撩拨了。 “老师，尝尝。” 炼药师接过guntang的烤饼，哪怕外面包了一层油纸，也还是烫手。 好在两人都不是普通人，可萧炎还是下意识补充了一句：“小心烫。” 说罢，自己也笑了。 “哈哈哈……” 被这笑声弄得耳朵直痒。 药尘只能深看了徒弟一眼，然后咬了一口饼。 然后，呼出一口热气。 萧炎又忍不住低笑出声。 炼药师也不理他，一口一口地吃着饼，咀嚼时，腮帮一鼓一鼓地，着实…… 青年喉结上下滚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药尘瞥他，又嚼了两下，把食物咽下去，才道：“想吃就去买，不要光看着。” 萧炎张张嘴，吞吐道：“好……我去买……” 待他买回来，炼药师已经在寻觅下一个心仪的铺子了。 真是…… 拿自家老师没办法…… 一种奇异的感觉充斥他的心间，暖洋洋的，让他忍不住浮现笑意，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可萧炎并不知道这是什么。 只是在偶然间，注视着老师，看他或是拄着下巴微微失神，或是一脸惬意躺在椅子上，或是趴在床上被他按压地昏昏欲睡时…… 这种仿佛要溢满整个心的悸动，就会出现。 视野中，自家老师故作冷静地招了招手，视线隐晦地扫过另一家铺子。 萧炎又是忍不住闷笑，胸腔都是暖的，柔软的。 他不知道自己看着炼药师的目光是怎样的。 正如同他也不知道炼药师的心里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药尘吃着小徒弟买来的年糕，颇为满意。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买一路吃。 药尘意犹未尽地走出了街，身后跟着打包了数份吃食的萧炎。 他一回身，正好跟徒弟的视线对上了。 青年回了他一个明媚的笑脸。 药尘立刻把视线投注到萧炎的怀里，挑了一包豆糕。 “前面不远处有客栈，老师，咱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嗯。” 药尘嚼嚼。 “诶？那边还有珍宝阁，老师，稍后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行啊。” 药尘嚼嚼。 “老师，看那边，有个卖糖人的啊！” “嗯。” 药尘随意瞅了一眼。 萧炎叽叽喳喳地说了一路，直到客栈门前。 里面的侍者把两人领到了一间上房。 他们二人一向是住一间房的。 毕竟萧炎从小就黏药尘，多少次他耍赖要和药尘一起过夜，那时候，萧炎还是个五短身材的幼童，药尘有一次被他磨地没办法，只能搂着他睡了一夜。 但是如今嘛…… 萧炎不着痕迹地撇撇嘴。 他整夜修炼，心无旁骛，每晚闭眼前，自家老师还是打坐着，白日睁眼后，老师已经睁眼了，坐在凳子上等着自己。 “老师，累么？” “还好。” 这是师徒间的默契。 萧炎何曾不知自家老师修为深厚，可他就是喜欢这样问，老师也渐渐习惯了。 萧炎把外衣脱下来，挂在架子上。 然后躺在床上。 玄重尺压地他有些疲惫。 药尘坐在萧炎身边，萧炎感觉到耳边的被褥被压得下陷了一点。 “眼睛闭上。” 萧炎听话地闭上双眼。 光滑的，带着淡淡药香的布料在他额面上划过。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萧炎便感觉到太阳xue传来一阵清凉。 有肌肤接触的酥麻感直接让萧炎握紧了拳头。 他平日里绝无这么敏感。 只是，闭上了双眼，放大了其他感官的同时，萧炎深刻地意识到，现在对自己做了些什么的，是自己的老师。 柔软的指腹在他的太阳xue轻轻按压。 萧炎只觉得，脑袋有些晕眩。 意识渐渐模糊，灵魂仿佛脱离了躯体，渐渐上升…… 有风，特别轻，让他昏昏欲睡。 好像还嗅到了一股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香味…… 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萧炎睡着了。 药尘又为他按压了一会儿，才收回了手。 cao/练了这小子这么久，也该给他一些甜头了。 药尘这般想着，便也在萧炎另一侧较为宽阔的床上歇下了。 萧炎醒后，已是清晨。 “我……老师？” 意识苏醒，身体前所未有地轻松。 萧炎猛地起身，只见自家老坐在床边，望向窗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醒了？” “嗯！” 萧炎凑过去，贴近炼药师，额头靠在他的肩上，软声道：“我现在特别舒服，老师。” 又来了。 怎么这么爱撒娇呢？ 药尘这般想着，心里却软地一塌糊涂。 “毕竟劳累几日了，总该让你好好睡一觉。” “老师对我这样好……” “多大人了。”——还撒娇？ “老师，你刚才对我做的，我以后可以对你也这样做么？” 青年抬起头，双眸发亮。 药尘扭头，望向那一双黑色的眼睛。 “嗯……可以。” 不知想到了什么，炼药师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回道。 “不过，等你灵魂力量超过我，才可以。” 萧炎迅速垮起了脸，侧过身子。 药尘笑道：“怎么了？” “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 “老师你是不是在戏弄我！” “我哪里戏弄你了？” “老师你！”萧炎嘟囔道：“老师你明明说过，你是帝境灵魂以下的天境大圆满。” 药尘挑眉：“然后呢？” “我……我怎么可能超过你啊！” “傻孩子……”药尘叹了口气：“世间际遇万千，凡事都有可能。” “哼，那我……姑且相信老师了……” “你得信你自己啊。” “我都信！” “好吧，拿你没办法。” 师徒俩胡乱唠了好一通。 等到他们解决完琐事，来到黑岩城的炼药师公会，已经是正午了。 早在初入城，炼药师的灵魂力量就将整座城池笼罩在内，其中颇为显眼的，宛如一个巨大药鼎的炼药师公会，自然在他的印象中十分深刻。 药尘领着萧炎走过了几条十分长的街道，路上，还能碰到穿着甲胄的卫兵。 也怕惹麻烦，招来不必要的询问，药尘还换了一身新衣裳，同样是银白色的外裳，却绣有暗纹，而且材质特殊，水火不侵。 萧炎好奇问道：“老师，这衣服肯定有来头吧！” 药尘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道：“当年的老朋友塞过来的，如今，给你撑个场面还是足够的。” 萧炎仔细思考后，突然发出灵魂之问：“老师，你是不是也有炼药师徽章？” 还没等药尘说些什么，萧炎突然牙疼一般，想起了往事：“老师你当年非要装成三品炼药师，还弄了一枚三品炼药师的徽章……” 药尘没底气地咳了一声，斥道：“为师自有打算，你这小子，有些事早就过去了，休要再提！” 萧炎撇嘴，轻轻地“哼”了一声，声音微弱至极。 药尘听见了，装作没听到。 “为师……有一枚六品的徽章，给你做后台，足够了。” 萧炎眨着眼睛，凑了上来。 “老师还有更高等级的么？” 药尘轻笑，语气随意：“还有一枚九品的，诶，拿出来怕吓到人。” 萧炎吞咽了一下。 “还……真的会吓到人……还是别拿出来了……” 听听这语气！ 药尘揶揄道：“为师一个真正的九品炼药师就在你眼前，你却不知道珍惜，还是追求那一枚小小的徽章！” 萧炎嘿嘿直笑：“不一样的，老师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我也很好奇徽章啊！” 说完，萧炎凑了过来，突然在药尘的衣服上嗅了嗅。 “咦？好香啊……” 药尘用手指点着徒弟的额头，“材料有些特殊，等你以后到了七品炼药师，为师也送你一套。” 萧炎满目憧憬。 “还有呢，老师？” “还有什么？” “没什么别的优待了么？” 药尘稍微用力，点了点徒弟的头，直让萧炎不住地扭头躲避。 “那些要你自己去体会了，不过，为师答应你，等你站在天下炼药师圣地的那天，被万众瞩目的时候，我会亲自为你发放奖励。” 萧炎“啊”了一声，小声道：“这不是每天都见么？有什么嘛……” 药尘直接无言以对。 萧炎见自家老师目光不善，忙补救道：“老师最好了！” “无数炼药师想要见我一面都难！” “是是是，老师最棒了！” “你这小子、你……” “老师别生气……” 萧炎委屈地看着自家老师。 药尘突然就消气了。 “臭小子，算了，傻就傻些吧。” 萧炎不敢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