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雏鹰（一）
假洋鬼子陈文杰的到来，让418寝有点“多国部队”的味道。 他和买哥在这个年代的人们眼中，多多少少有点异域风情。 再加上一个甚是了解“倭国影视文化”的董礼，倒也名副其实。只不过，说到底，只是表面上如此。 大伙儿都是纯纯正正的中国心。 尤其是陈文杰，这家伙虽然英语贼溜，还有一美国爹，但是骨子里很中国。 宁可让大伙儿叫他假洋鬼子，也不愿意叫“小老外”。 当天晚上，鹏爷放血，要请大伙儿撮一顿大的。 鹏爷是个讲究人，他认为是齐磊赢了，陈文杰就是个白皮红心儿的大萝卜，而且是地道的京城胡同串子。 所以，该请就得请。尽管鹏爷家里其实也不富裕，爸妈都是普通职工，一个月给的生活费也不算多，还是张罗着大伙儿吃顿好的。 对此，齐磊也没拦着，挺好的。 商量了半天，也没琢磨清楚到底哪落脚。最后还是齐磊一锤定音，“跟我走吧！” 隔壁的417和418基本已经是“兄弟单位”了，临出发之前，许鹏到417看了一眼，寝室就两个人，也就一并带上。 就这样，八个大小伙子招摇过市，浩浩荡荡去了赵二烤翅店。也就是齐磊之前去过，北门外那家巨火无比的烤翅店。 可是到了地方，许鹏一看，有点迷糊，“石头，你说那家是不是黄了啊？哪有什么赵二烤翅？” “这不‘东街17号烤翅城’吗？” 眼前确实是一家烤翅，可是却不是齐磊吹上天的什么“赵二烤翅”。目前京城烤翅店很流行，一家黄摊儿，另一家再开张的事儿，随处可见。 齐磊也有点画魂儿，看着应该没黄吧？改名了？ 上去一问服务员，“这是赵二烤翅不？” 服务员则答，“是啊，改名了！” 齐磊无语，还以为真黄了呢！吐槽道：“原来赵二不挺好的吗？” 服务员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了吗？当年有几个开公司的大老板就是在我家这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现在的那个‘东街17号游戏网站’知道不？就是这么来的！” 见齐磊有点发愣，服务员很是鄙夷。一看就是北广或二外刚报道的外地新生，一点见识都没有呢？ 继续道：“企鹅的马总知道不？就是他指着我家的门牌号起的名儿！” “现在生意做的贼大！” “《传奇》知道不？玩过吗？就是从我家这来的！” 齐磊脸一黑。 心说，你赶紧打住吧，再吹下去，整个互联网都从你家得的灵感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家老板还是会做生意，改了名字之后，明显比之前来的时候人气更旺。 现在刚刚六点多点，已经人满为患，要拿号排队了。 而大伙儿见还得排队，有点抵触。 鹏爷说：“就一个烤翅呗，改天再来也一样，咱们再找个地方？” 齐磊也是自无不可，大伙儿就准备找下家了。 服务员见这伙学生要走也没当回事儿，现在店里生意异常火爆，不差这一单。 然而，就在要走的当口儿，417的那两头突然看向齐磊。 “齐老大，听说你人缘不错啊？” 齐磊翻着白眼儿，“哪听说的？把那嘴缝上！” 你可以说齐磊在北广有点小名气，还能谦虚一下。 可是，你要说他人缘好，那就是纯扯淡了。 现在，北广想弄死齐磊的，肯定比和他关系好的多。 听闻齐磊否认，417的哥们却是相视一笑，一点没觉得失望，反倒来了一句：“老大，拉兄弟一把吧！” “.....” “.....” 好吧，人缘好不好另说，但是女人缘这一块儿，那是亲眼见识到的。 你就说报道这三天，多少个姑娘来寝室找过他了？ 齐磊更无语了，啥意思？让我给你们叫几个姑娘过来？ 知道417的人是这么个意思，可是，你要说418的兄弟张这个嘴，搞个寝室联谊会啥的，他也就没啥可说的了。 但是...... 开玩笑道：“我们418没这个需求啊！你俩就是来蹭的，哪那么多事儿？” 这话让418众听罢，有点飘。 那没办法啊，寝室6个人，四个有家属，陈文杰起码也能算半个，人家网恋了啊！ 也就是四个半。 连董礼也有点飘，“你们417六根光棍儿，就别出来现眼了哈！自己想办法去啊，还得我们418给你解决个人问题？” 417的人一听，登时冷笑。418谁都有资格说，你董礼哪来的自信？ “你哪来的优越感呢？” “呃....”董礼这才发现不对，特么老子也是光棍儿的喽！ 登时急头白脸的，“怎么了！？哥用得着搞联谊吗？哥自力更生好不好？” 417回怼，“你可歇会吧！” 齐磊见这仨光棍儿要打起来，突然看向董礼，“那要不...我叫几个？” 董礼一梗脖子，“不用！还用你帮忙了？掉价！” 齐磊一听，“那算了，我还琢磨着把江瑶叫出来呢！” 董礼一听，差点没闪着腰。眼珠子瞪溜圆，憋了半天，五官扭曲，“其实...为了417兄弟，搞个联谊也挺好的。” “切~~！” 众人集体鄙视，这孙子一点也不老实。 齐磊则是笑着拿出手机，先递给闯哥，让他把施银萍也叫过来一起。 闯哥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既然齐磊已经发话了，也就不扭捏。 过了一会儿，把电话还给齐磊，我去接她一下。 说完，就去接施银萍了。 董礼一直在一旁盯着，见齐磊端着手机，又凑上前来，“怎么样？你知道她寝室的电话吗？要不就算了吧？” 齐磊，“不知道。” 眼见董礼点有失望，又来了句，“不过，我有她传呼号儿。” 董礼登时喜笑颜开，“打打...快打。” 齐磊无语地暗中摇头，给江瑶打了个传呼过去，留了句话：“好吃好喝，还有爷们儿，来不来？” 结果，一分钟都没，江瑶电话就拍了回来。 齐磊接起来，对面还有点嘈杂。 隐隐约约能听见，电话旁边有女生嚷嚷。 （某女生）“你有病啊！老娘还没打完呢！” （江瑶）：“急！让我先来！” （某女生）：“信不信我喊非礼？” （江瑶）：“对A有啥可非礼的？” “呀！！我跟你拼了！” 接着就是江瑶咯咯的笑，期间对着电话里的齐磊嚷嚷：“哪儿呢！？马上就到！” 齐磊没着急告诉她在哪儿，而是先提要求，“叫上室友？这边一堆单身汉。” 江瑶，“还得带那帮小妖精？便宜她们了！哪儿啊？” 齐磊，“北门马路对面。” 江瑶：“等着接驾吧！” 说着要挂电话，而旁边那个女生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瑶瑶，带我一个呗？” 江瑶，“好说好说。” 齐磊笑着挂断电话，想了想，又给李玟玟打了个传呼，“东街17号，带上单身室友，速至。” 李玟玟这边刚从报名处下来，一看齐磊的留言，二话不说，跑回寝室。 进屋就嚷嚷，“兄弟请客！东街17号，谁去？” 结果，寝室里就两个人。 抬眼看李玟玟那个嘚瑟样儿，都有点兴致缺缺，“兄弟？齐磊啊？那我们去干什么？妨碍你们兄弟处交情。” 李玟玟一听，调头就要走，“不去算了，他点名要单身的，应该是带着室友的。” “站住！” 两个姑娘立时一声爆喝。 腾的站起来，拎上小手袋，走上前来，挎住李玟玟的胳膊，一副安静中带着妩媚的埋怨姿态，“下次要先说重点。” 李玟玟刚要回怼，另一边已经被另一个室友挎住，还朝她抛了个媚眼，“憨憨乖，快告诉姐，那块石头寝室都是什么货色？” 李玟玟马上皱眉，“郑霜霜同学，你不是有人追了吗？” 郑霜霜舔了舔嘴唇，“姐只是想吃烤翅，不惦记学弟。” 李玟玟：“......”完全不信。 ...... 本来是打算换地方的。 可是，既然还要等江瑶和李玟玟，也就不着急了。 大伙儿就在路边站着排号儿。 期间，董礼一个劲儿的整理着装，把衬衫领口的第一个扣子系紧，衬衫下摆的褶子整理好，腰带扎的板板正正。 齐磊看着他都累，而董礼做完这些，又挨着齐磊，“那什么...江瑶，你们是同班同学吧？” 齐磊，“搭档，不是同班同学。” 董礼，“什么搭档？” “校广播站。” “哦！那她...有什么兴趣爱好没有？” 齐磊想了想，“有！” 董礼登时兴奋，“什么什么？？” 齐磊上下扫了董礼一阵，“你....酒量如何？” 董礼挑眉，“我还行！” 齐磊，“真的？没逞强？” 董礼瞪眼：“真的！” 齐磊，“有...半瓶的量吗？” 董礼，“瞧不起谁呢？我能喝四个！” 齐磊，“那不错....我就见江瑶喝过俩...” “改天你状态好和她拼一下，把她喝服了，基本就拿下了。” 董礼一听，“这么简单？” 齐磊，“就这么简单！” 董礼，“那我今天就试试！” 齐磊赶紧道，“今天不行，江瑶状态不好。” “哦，那算了，改天！” 和董礼说完，那边鹏爷和陈文杰把齐磊拉到一边儿。 很是八卦，“什么情况？老幺说的可是啤的。” 齐磊嘿嘿一笑，“我说的是白的啊，要么怎么没让他今天就试呢？” 噗！两人登时喷了。结果齐磊来了句，“啤的在江瑶那就不算酒。” “毕业聚会，她喝倒了一个班！” “......” “......” 鹏爷和陈文杰冷汗都下来了。 不动声色，悄悄地往后退，这娘们儿惹不起啊！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了位置，正好李玟玟和江瑶几乎同时到了。 李玟玟这边三个人，江瑶那边四个。这会儿寝室都没有人，临时攒局这就不少了。 齐磊本来要介绍两边的人认识，结果手机响了，便让鹏爷和李玟玟张罗一下，自己跑到旁边去接电话。 电话是小马哥打的。 “喂？” 上来就一个字儿，然后就没了动静。 齐磊大概知道小马哥是什么事儿，也不磨叽，“耿大爷在给你想办法了，应该就是这几天。” 小马哥闷闷的应了一声，听齐磊这边有点嘈杂。 “哪儿呢？” 齐磊，“东街17号那家烤翅店。” “哦。”小马哥陷入回忆，“还别说，有点想那一口儿了。” 齐磊一笑，“下个月不是有个产业论坛吗？你过来不就得了。” 十月份有一个官方的互联网企业发展论坛，小马哥、丁雷他们都在邀请之列。 小马哥想了想，“行！” 随后，小马哥又沉吟了一阵，“之前想投资的那家欧洲基金，今天来了个通知，把报价降了，降到了1200万美元。” 齐磊，“他们原来报多少？” 小马哥，“1600万，30%” 齐磊一叹，“这是感觉到事情不对了啊！” 小马哥在手话那头点着头，“泡沫要碎了，也许......” “这是最后的疯狂。” 齐磊曾经向老秦预测过，01年前后会有一场互联网泡沫破碎的阵痛。 这件事儿，他也和小马哥他们都说过。 毕竟关系这么好，也不希望他们在这场浩劫之中承受太大的损失。 而小马哥的这个电话，其实也不是向齐磊诉苦。 小马哥是不甘心！！ 目前的国内互联网资金汹涌，人见人投。 在这场金钱盛宴之中，唯独两家公司没有参与其中。 一个是三石公司，一个是企鹅。 三石公司自负盈亏不接受融资，堪称互联网产业中的泥石流。 国资那一笔是迫不得已。 而企鹅，就没三石那个底气了。 除了第一轮融资收到了400美元的进账之外，再也没有理会过任何资本的诱惑，纯粹就是硬扛。 但是，小马哥和齐磊不一样啊！ 三石公司没有融资，可是三石公司一直在赚钱，人家有不融资的底气。 而小马哥恰恰相反，他是一点挣钱的渠道都没有，完完全全是在亏钱。 目前，企鹅的注册用户已经超过了2400万，而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飞速增涨，已经彻底统治了国内的即时通讯市场。 然而，这些只是表面的繁荣。 庞大的用户群就意味着要占用更多的服务器，进行更多的数据存取。 更要命的是，当下的qq和前世qq有着很大的不同，上线了群功能，更加重了数据存储的成本。 如今，小马哥兜里已经没有一个铜板能够用在租赁服务器上。 他是真的弹尽粮绝了！ 所以，此时的小马哥有点动摇，要不要继续听齐磊的，坚持下去？ 可是，他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石头...”小哥马长出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艰涩。 “这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 “这一波融资如果再放弃，那泡沫一碎，就更没有人看好即时通讯，更拿不到钱了。” 这是实话，不像门户网站和做游戏的，起码还能看到利润点，投资人更容易接受，更愿意掏钱。 可是目前来看，即时通讯软件在业内就是一个赔钱货，连丁雷、王振东他们在私下里也最不看好小马哥的企鹅。 所以，本来愿意投即时通讯的资本就不多。 现在这1200万美元要是不揣进兜里，等到浩劫一到，谁还敢碰他这个赔钱货？ 小马哥此时尤为艰难，“要不...咱们考虑一下？” “哪怕少给他一点股份，也不耽误咱们的大计。” “呼....”齐磊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想接受融资？” 小马哥一听，有点急切，矢口否认：“我不是说非得接这笔钱不可！咱们自己兄弟，你还不了解我吗？” “我的意思是说....” “起码你要扔进来的这笔，可以用融资的名义，正正当当的进来啊！” “咱们先搞点赚钱的项目，把这个难关度过去再说呗？” “何必要用私人名义？绕这个弯子？我给你股份不就完了。” 齐磊，“......” 沉吟半晌，“最好不要这样。” 小马哥一听，都要崩溃了，“cao！！又是这句！” “你特么一句话说的轻巧！” “你知道不知道老子有多怕！？” 齐磊一听就笑了，“你怕什么？” 小马哥，“我特么怕企鹅真挺不过这场泡沫，万一垮了，老子拿什么还你的一个亿！！” 齐磊，“我说让你还了吗？” 小马哥瞪眼咆哮：“你特么不说，我更怕！” 这是实话，也是小马哥的真实想法。 泡沫一碎，三石公司确实没融资，影响会比较小。 可是，这是一场全行业的浩劫啊！谁也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万一一发不可收拾，三石公司想独善其身哪有那么容易？ 而现在，三石把资金都砸给了企鹅。 万一影响了资金链，那三石就让他小马给拖垮了。 别忘了... 其它那几家，什么丁雷、王振东、还有唐海朝他们，都在东街17号和30集市上绑着呢！ 浩劫一来，那几家更不好受，压力更大。 万一三石公司再有点什么事儿，那就大伙儿一块儿死。 都因为他一个人死，这么大的压力了，小马哥哪承受得住？ 半个互联网都压他肩上了。 此时，小马哥异常烦躁：“你你你，你非要这么cao作也行！” “那咱俩早点出去行不行！？” “为什么非得等啊？我觉得现在就是机会。” 说到这儿，小马哥有点激动，“真的，咱们现在就出去不好吗？” “趁着互联网泡沫，全线萎靡的这个机会！” “只要你给我资金，我马上就能干倒icq和MSN，霸占国外的即时通讯领域！” “你要是怕国外的政府干预，不让咱们做大，那就按你设想的，套层皮不就得了？” “真的！”小马哥很激动，“我想好了，卖国贼就卖国贼，挨骂就挨骂，我不在乎了！” “咱们现在就下手！” “呼....”齐磊再次出了一口气，“不行！” “为什么！？”小马哥更加激动，“你不是已经在布局了吗？不是准备好了吗？” 齐磊，“我们现在出去，就算称霸，也只是资本方。” “说白了，就算套了一层皮，也只是个工具。” 小马哥，“这还不够吗？” 齐磊笑了，“不是不够，是活不长。” 小马哥，“怎么讲？？” 齐磊，“做的太大，只能按人家的想法，人家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没意义。” 小马哥，“那怎么能有意义？” 齐磊，“我还缺一个环节，一个内容输出的环节。” “什么？”小马哥不太懂，“内容？我只是一个即时通讯软件，哪来的内容？” 齐磊，“出去就不是了。” 小马哥，“？？？”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电话那头瞪圆了眼珠子，“孙子！！你特么是不是又藏东西了？你有关于QQ的点子，还没露出来？” 齐磊，“咳咳....” 敷衍道：“反正现在说这些还早，再等等我。” “马上就有眉目了，最多一年半，行吗？” 小马哥沉吟良久，最后一咬牙：“行！！” “但是！”话锋一转，“你得给我交个底，你到底还有什么大招没放？” 都快哭了，“你得给我一个放弃1200万美元的理由吧？你要做什么内容？” 却是齐磊微微一笑，“现在只能告诉你，什么icq、MSN的，这些都不是对手。” “根本和咱们不在一个维度上。” 小马哥：“......” 怎么越听越玄乎呢？ 齐磊继续道：“反正那是个平台，娱乐与交互相融合的平台。” “到时候，单单只是我们现在的人手是不够的！” “论起玩内容，玩传播手段，我们还不是人家的对手。” “所以，得先培养一批比他们高明，比他们先进的内容制造者。” 齐磊，“快了，马上就要着手做一件事！” “所以，给我一点时间，就一年多！行吗？” 小马哥：“......” 突然有点虚.... “石头，你到底要干啥啊？” 齐磊沉吟了一下，“你知道什么叫香蕉人吗？” 小马哥，“什么人？” 齐磊，“黄皮....白心！” “那你吃过白香瓜吗？” “白皮....红心！” “这叫先下手为强！” 挂断电话，小马哥又好几宿没睡着觉。 1200万美元啊！就因为那孙子一句不在一个维度上，就飞了。 再说了，白香瓜...那玩意不是白皮黄瓤儿吗？不贴切啊！ 应该是红心萝卜，纯正的白皮红心儿。 可是，萝卜也不好听啊？叫点啥呢？ ...... ， 先发一章，今天分开发一下，下一章应该是十二点之后。 12点后有双倍月票，要不天天那个点发，太吃亏了。 有月票的过12点再投哈，或者明天！ 【推荐票投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