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你压我头发了

    不上班是不可能的,但是要说带刘辩去公司,那更不可能。况且,你还没想好怎么安置这个远渡重洋逃家的祖宗。

    你这一下午心不在焉。刘辩不愿意让家里人知道他的去向,一回国就直奔你的公寓,当然也有他的原因。微信列表里刘父的对话框点开了好几次,最近一条还停留在春节时喜气洋洋的拜年消息。你们两家长辈有些交情,每年过节也会上门探望。

    刘父和王姨结婚将近十年,还有个八岁的儿子。你每次去的时候,刘父总慈祥地给你包红包,却从不提刘辩,好像他和另外两人才是一家三口。

    思来想去,还是退出聊天界面,仿佛这还不够,又删掉了刘父的聊天。

    忙着摆弄手机的也不止你一个,伍丹坐在你旁边,用一只手拄着太阳xue,正明目张胆地滑动手机屏幕,并时不时停下来向四周张望,八成在推特看男菩萨。

    “呀,陵姐……”伍丹撞见你的目光,脸颊红扑扑的,不好意思地放下手机。

    你摆摆手,表示自己也没什么工作的心情。想到家里还有一只从小就对你的所有东西兴致盎然的流浪猫,不由得也捂住了自己的太阳xue,试图回忆昨晚用过的吮吸玩具到底已经放回原位还是随手扔在床上了。

    这样忐忑了一会,你看见刘辩的微信聊天框忽然跳到最顶上,提示他给你发送了一张图片。你随手点开,只看见缩略图就眉心一跳,登时将手机扣在办公桌上,还咳了一声掩饰。过了一会,你小心翼翼地扫视一圈,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才点开大图。

    刘辩穿着粉色浴袍,对着你卧室里的穿衣镜搔首弄姿地拍了一张照片,大半胸肌都露在外面,一抬手,袖子都要缩到胳膊肘了。

    刘辩:这件浴袍怎么这么小?

    你面无表情地在对话框里输入“因为这是我的浴袍”,打到一半忽然觉得刚才照片里有什么东西没看清。

    按照你身形买的穿衣镜里,挤满刘辩的影子,只在一点边角上映出床头的景象,看上去和你早上离开时有些许不同。

    你好奇地双指划动放大照片,发现自己的吮吸玩具正安稳地枕着枕头,下半部分还盖上了被子。

    ——就知道这家伙不会安安分分呆着!

    你的耳朵尖旁边像是烧着一团火,灼得guntang,却还要当没看见,气冲冲把之前的文字删了,又输入:你干嘛穿我的浴袍啊!

    刘辩那边秒回:是小了一点,没关系,你的东西我都喜欢。

    刘辩今天蹲在你家门口,被保安当流浪动物抓起来的时候,好像也确实没看见他的行李,只带了一个随身的挎包,不像远渡重洋回国探亲,像青春期离家出走前花五分钟临时打包的行李。

    这样一想,他回国大概也受到不少阻拦。你生出些恻隐之心,发消息说:下班带你去买新的。

    过了两分钟,刘辩发来一张躺在你床上的自拍,旁边是安详被安排入寝的吮吸玩具。配文:那我先和你的炮友睡觉了。

    你眉头一跳,想,不如明天就送这个祖宗回家算了。

    用亲近的说法,你和刘辩的关系并不会因为有没有一顿体面的接风宴而受影响,但确实会被38度高温天坚持穿连帽衫戴墨镜口罩、宛如潜在犯罪分子的装束影响。

    你打电话叫刘辩下楼,过了没一会,一个明星出街的家伙鬼鬼祟祟从楼道走出来,你明明站在正中间,他还好一顿左顾右盼。

    你倒是希望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差点拔腿就走。刘辩追上来,要牵你的手,感受到你对周围好奇目光的抗拒,还变本加厉地将手指插进你的指缝,做成密不可分的十指相扣样子。

    “你怎么穿这么多——别说是防晒,现在都没太阳了。”

    你甩两下胳膊,甩不掉,只好认命地由他牵着。

    “当然是怕被人认出来……”刘辩小声说道。

    “嗯?”

    刘辩抓着你的手紧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厌恶地说:“……还能是谁,当然是不想让我回来见你的人。”

    他语气生硬得很,透过墨镜间隙,还能窥见眼角心虚的目光,生怕你不信似的。

    他越这样,你心里疑惑越重——他不会是在国外欠了赌债,才逃回来的吧?想来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你们两个视频时候,十次有三次他都是醉醺醺的,还隐约提起有人让他去互助会。

    你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将这件事按下不表,也许他只是被国外糟糕的治安情况折磨太久,一时还没适应。

    吃饭时,你自然换了话题,问他怎么突然回国。

    刘辩精神一振,当即痛骂自己如何被家里安排的人监视,一刻都不得喘息。

    “那个女人,天天在我公寓里游荡,四处翻我的东西,我做什么她都问东问西,还强迫我吃她做的饭……小广,我都是想着你还在等我,我才坚持下来的。”

    你听他说着,又夹了一筷子菜,“我很确信那个女人是伯父给你雇的女佣。”

    “那还有个男人,不管我去哪里他都要问。”

    “因为他是你的司机。”

    刘辩一愣:“好啊,我才回来几个小时,你就已经厌烦我了。”

    言语责怪,但又带着遮不住的笑意。

    你叹气:“是,我是厌烦你了,你今晚去住酒店好了。”

    话虽这么说,晚上还是拎着一大包日用品回了家。路过家居柜台时,刘辩一眼就相中了最贵的那件浴袍,等到结账才两眼一垂,说自己信用卡用不了,身上什么钱都没有。

    刘辩出国时拿的信用卡是刘父给办的,他只管刷,刘父照单全还。

    你闭着眼付钱,他在一旁心安理得地看收银员打包东西,眼睛里得意的光芒藏都藏不住,还小声给你讲,他担心自己一跑路就被发现,所以把家里那张信用卡给同学了,让同学带着去经常光顾的店刷一刷。

    你被这他这番cao作炫得目瞪口呆,在心底悄悄骂了一句:败家子。

    第二天上班,你差点迟到。

    刘辩十几个小时时差还没倒过来,你白天上班他又在家睡得很饱,晚上活像只两眼放光的野猫。

    你租的是两居室,但另一间卧室早就被改成书房,家里只有一张床。要说分一个人去睡沙发,他也不肯,还把你们高中时候做过的荒唐事全翻出来,问他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喜欢了别人,连家门的密码锁都不是他的生日、你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你们两个第一次闯祸被抓、第一次睡一张床、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以及他的三围。

    你告诉了他家门的密码,他又问你怎么是个日期,是不是有别的男人。

    那么大一个人,胸肌抓起来一团比你的都要多,却毫无自觉地以为自己小鸟依人,抱着你的腰向怀里埋,像是一只不知道自己已经胖成煤气罐,还硬要钻小纸盒的肥猫。

    结果就是你被闹得快要窒息了,再也不逗他了,老老实实说:开门密码是你租下这个房子的日期。刘辩听了,又问好几遍是不是真的,得到肯定的答案,才半信半疑将这件事掠过。

    而这才只是个开始。你困得要命,刘辩还一遍遍凑上来,空调的冷风都压不住他传过来的体温,空气潮湿得像是闷了三天没下雨。

    呼出和吸入的空气都是温的,他捧着你的脸亲吻。你睁开眼,看见雪白的月光照着一副光洁细腻的rou体,只有左心口长了小小一颗浅褐色的痣。

    你指尖点在那颗痣上,和周围的肌肤一样平滑。

    “怎么之前不记得这里有一颗……”

    “喜欢吗?我为你纹的,这样就可以把你放在我心尖上……”他俯下身,漫长蜷曲的黑色长发像泛起波纹的湖水一样留下来,“当我想你的时候,我就会摸着这里。”

    你的手被他握着,按在心口。他期翼地看着你,仿佛一直在等人捧起这颗心。

    “……但是,为什么我是一个点?”

    浪漫氛围“嘭”地碎了,刘辩撇着嘴,似乎还想挽回一下,嘴角动了动,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太疼了……扎了两下我就让他们停下,我想如果我受了痛,你也不会开心的。”

    你直愣愣地看着他,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好啊你,居然笑我!”

    刘辩扑上来抱住你,但你笑得浑身发抖,停都停不下来,过了许久才平息。等到半梦半醒时,你还感觉到有人凑在你耳边,叫你名字。

    “小广、小广……”

    “好了……没有别的男人。”你不耐烦地嘟哝道。

    那声音静了片刻,硬邦邦地说:“你压我头发了。”

    你灌了一整杯冰美式下肚,才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工作。等到午饭时,伍丹和小雀一起窃窃私语,看见你过来,神神秘秘又兴奋地说:“给你看一个我最近发现的男菩萨,身材特别好,而且穿女装好美……”

    你探头瞟了一眼,说:“没什么特别的,这种身材我认识的人里也有……”

    等等,这个推主胸口的痣,怎么认识的人里也有人有颗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