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狗

    文/看什么都是rou的朝歌

    我是家族的次子名叫安祭,我的家族是黑夜山最大的名门望族。从小我被要求稳重端庄,全方面发展,可我觉得这东西并没有用,家里有大哥珠玉在前,我做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二少爷!”上下学都是一堆保镖,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同学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说我。

    车窗外的街景快速倒退着,反正都是同一条路同样的熙熙攘攘。不过眼睛除了望向窗外还能看哪里呢…

    回到家我像往常一样,做功课,可突然我好像看到了外面灌木丛中有一抹毛绒在晃动。

    是什么东西?我跑过去,可“ 唰——”的一声那东西就不见了,我清楚那绝不是我看走了眼,一定有什么东西藏在我的院子里。

    第二天,我又在草丛里看到了一抹暗紫色的毛绒。好像是什么动物的尾巴?蹑手蹑脚走过去,却只摸到了一片柔滑便被它溜走了。

    好机敏啊!

    为了搞清楚这个‘不速之客’的真实身份,我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在小灌木从里放上一些软网陷阱。

    可是几天过去了仍旧没有抓到那个小家伙。他会不会是被我吓跑了…

    “你弟弟这几天都闷在小院子里…你是长子也是哥哥你要开导他…”

    “好的父亲。”

    我站在书房门前,无意中听到了父兄的对话,字里行间好像满是对我的关心,可实际上却是令人生厌的应付了事。

    真的关心我为什么都不来问问我呢?

    回到小院子没多久,崇天就过来了。可能本想嘘寒问一阵,可奈何我专心写着习题。崇天一肚子腹稿无处发泄长叹一口气只能说一句: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有什么心事都可以找我聊。

    我还能有什么压力,我的压力不就来源于你?和你又能聊什么?

    崇天离开之后,我把笔一丢,躺到走廊上,把屋里的风扇开到最大,呼呼的吹着,书本被吹得哗啦啦的响,悬在屋檐的风铃也晃动着。盯着风铃看了一会,睡意上涌,就这么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脖子处的热意带着酥酥的痒让我从混沌的睡梦中醒来,朦胧中看到胸口处趴着一个紫黑色毛绒。

    是那个小家伙!我不敢动,小心的伸手把它的尾巴拨开,竟是一只小狐狸?紫黑色的狐狸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小狐狸闭着眼睛,发出细微的呼噜声,睡着了。估计是觉得这里很凉快就跑到这里睡了。

    我摸着它尾巴上顺滑的毛,心里踊跃出欢喜,真可爱,它要是愿意永远呆在我身边,那应该多好呢。

    它睡得很熟,日头逐渐爬高,风扇也无法消散燥热,我把它抱起来,放到床上。

    关上门窗打开空调,隔绝了鸣蝉的吵闹和夏天燥热,它似乎睡得更惬意了,扭了扭还把柔软的肚皮也露了出来。

    怕它着凉了,我便拿出一块小方巾搭在他的肚子上,忍不住心痒痒的,又去挠了挠它的小肚子,软乎乎的,扭了扭还在睡。怎么能那么没防备呢?

    我拿着书,靠坐在床的外侧。我不爱金融知识,也不喜欢外国文学,唯独对那些被家里人称为玩物散志的志怪小说感兴趣。

    正巧看到一段,书中讲述了一个书生偶然搭救了一只狐狸,入夜,狐狸化为人形向书生报恩。

    文中大量描绘了狐狸化出的人形是如何的妩媚动人,我不禁看的入迷。

    “你在干什么呢?”一个娇软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吓了一跳,猛地把书合上。一个黑发的小男生跪坐在我旁边,身上一丝不挂,一块小方巾掉在两腿间正好挡住了他的禁区

    他眼神有些迷离一副刚睡醒的模样,黑色的短发有一些睡乱了的翘起。头上那黑紫色的耳朵还时不时的动一动。

    这不就是书里写的…“狐…妖…”我震惊得,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夜魅,我叫夜魅。”狐妖根本没有一丝害怕,还对我伸出手,似乎是要和我握手?

    也是他是妖,我是人,他怎么可能怕我。

    看他也没什么恶意,我小心的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他似乎很高兴,紧紧的抓住我的手问。“我们这样就算是朋友了吗?”算吗?算不算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朋友。

    含着一些小心思,我点了点头。“对,这样我们就是对方唯一朋友了。”

    夜魅特别瘦小,只能找一些初中时的衣服让他穿上。

    穿裤子的时候本以为还要开一个口子让他把尾巴放出来,没想到他居然自己收了回去,

    “看吧!这样就和你们一样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在镜子前转来转去。

    那模样活像是第一次穿上新衣服的小孩,不过好像他也确实是。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这里呢?怎么不变回去。”我发现他的一只耳朵边似乎有一点缺口,估计是小时候在野外弄伤的。

    夜魅不好意思的捂着耳朵道:“不行,耳朵和尾巴只能收起来一个。”看来是一只道行尚浅的狐妖。

    就这样我有了一个同伴,一个秘密的伙伴。

    “夜魅,我回来之前一定不能乱跑,也不要化人形。”

    看着狐狸状的夜魅点点头,我才能安心上学。

    养着夜魅是瞒不住的,所以我便让管家去买一个皮质的项圈,就说自己养了一只宠物,管家并无二话很快便去办了,二少爷养一只宠物,难道还需要报备不成?

    就这样我养着夜魅整整两年。

    有时候夜魅也会以我的同学的身份,戴着帽子光明正大的在我的庭院里玩耍。

    这两天,家里要办一个大宴会,似乎是为了大哥在国外开分公司的事情。这种宴席我是根本不想去参加的,但家族规矩摆在那我根本不可能躲开。

    “安祭,宴会好玩吗?”夜魅看着我,眼睛亮亮的。每次他向我讨要什么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的眼神。我知道他很想去,但是这个宴会不是生日聚会那种小打小闹。到场的都是一些人精,我实在不敢冒险。

    “这个宴会不好玩,过一段时间,等我生日再办一个生日宴会到时候你再玩好不好?”

    一般我这么哄他,他就会乖乖的听从然后去做别的事情了,这次他却一直盯着我看,没有回答,半晌,他眯起眼睛道:“你不会是要和什么漂亮的千金小姐订婚约会吧!!!”

    一边叫着一边扑向我,猝不及防的我被他扑倒在地。

    “什么千金小姐,是我哥生意上的事情啦!”我把夜魅推开,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西装。“就算有什么千金小姐订婚也是和我哥订婚啊,你在想什么呢。”我一边说着,低头去弄袖扣。

    其实袖扣并没有松,我只是不敢去看夜魅,刚刚他扑倒在我身上,他的领口有些宽,我不小心看到了他胸口,心里没由来的燥热。很奇怪,又不是没看过,我为什么心跳那么快呢。

    “小说里都这样写嘛。”夜魅老老实实坐回软沙发上看书。

    这回答让我觉得莫名好笑。这是什么傻愣愣的家伙才会拿小说当真。“那按照小说,你这样的是要给我当童养媳的。”我随口一说,可说完了两人皆是一愣。我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夜魅随即把抱枕扔了过来。“你才是童养媳呢!”

    宴会极尽无聊。都是其它的一些家族佼佼者在交流着各种信息,与其说是宴会倒不如说是集市,大家聚在这都是为了更好的再赚上一笔。

    我本以为我只需要当一个背景板,跟在父兄身后假笑到散场就行了,结果没想到,夜魅的话居然成真了。

    “这是红叶,刚从国外回来。安祭,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

    是吗?有吗?这谁?我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孩,没有任何印象。

    见我沉默不语,对面也是积极的圆话:“是很多年没见了,安祭现在都是大小伙了。”

    说话的应该是女生的母亲,一看就是人精。“两个小辈也不爱跟着我们聊,不如让他们自己去玩玩。”

    两句话的功夫,我就和这个名叫红叶的女生到屋外的小花园散步了,两人皆是沉默,走到一处凉亭,我提议坐下休息一会,想着虽然尴尬,但也要攀谈几句,至少知道别人是做什么的,回去也能交差。

    还没说话,后背突然一疼,好像是小石子砸在我身上。

    “谁啊?”我一回头,正看到来不及蹲到草丛的夜魅。

    我突然有些慌乱。“你不在家呆着跑出来干什么?”正想过去,夜魅又扔过来两个小石子。“臭安祭!大骗子!还说不是约会!!”说完夜魅就跑掉了。我想追过去,可是又不好把红叶一个人扔在这里。

    “不去追吗?”我回头一看,只见红叶从小坤包里拿出一盒烟,点上。“没事,我一个人在这抽两口。”

    没想到也是个假淑女,我冲她点了点头,离开了小凉亭。

    夜魅没跑多远就被我追上了,我一把抓住他后面的衣领,他跑不掉,便又转过来,负气的想要捶我。

    “停停停!我和她一句话都没说呢!”我抓着他的肩把他扭正,才发现他哭了。忙的伸手去给他抹眼泪,可越抹那眼泪越是不要钱似的涌出来。

    “呜呜呜…安祭…你会不要我吗?”夜魅的声音里满含悲伤。我能感觉的到,他的不安和悲伤虽因我而起却不完全只有我的原因。

    “不会的。”我抱着夜魅,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抚他。“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把夜魅带回小院里哄好,我也没有了再回宴会的心思。正想着找什么借口,大哥的短信就发来了【红叶说你被喝醉的客人吐了一身?你回去收拾完就休息吧这边也快结束了。】没想到这个红叶小姐还挺机灵。不用回去演戏正合我意,索性洗了澡靠在床上看书。

    夜魅不肯化狐形,穿着我的睡衣抓着我的一只手睡在一边。

    我突然犯浑逗他,“我以后结婚了,你怎么办?我另给你开一个房间去?”

    刚说完,夜魅就把我书拍了,一翻身骑到我身上盯着我。

    我被他这么看着快憋不住想笑了,就直说是骗他的。可没想到,夜魅突然就凑了过来。亲了我一口。

    我看着他,他的脸有些红了,眼角因为哭过也是红红的。嘴唇上还有那蜻蜓点水的一下残留的触感,软弹又好似带有一点…甜香

    “安祭,我可以和你接吻。不要交女朋友好吗?”“你…不是…”我还没说完,夜魅可能以为我想拒绝,又忙的贴上来亲我,我扭了一下,他亲到了我的喉结,还舔了一下…

    我猛地推开他,跑到厕所,我居然起了反应。

    窘迫又无奈,我只得动手解决。可能是我太专注了,根本没注意到夜魅进来了,在我喘着粗气时,夜魅从后面抱住了我,他的手在我的小腹上抚了抚,向下探索。最终和我的手交叠在一起…

    我释放出来的时候,脑袋都是一片空白。当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正和夜魅躺在浴缸里,或者说是我抱着夜魅。

    我一瞬间似乎是明白了以前看到的那本志怪小说。狐妖,性yin,善魅惑。

    本以为发泄过后可以安心休息了,不想夜魅居然开始发热,不是生病的那种发热,而是充满欲望的发热…

    那一晚他的眼睛仿佛泛着红光。时而乖顺的趴跪在我面前回头看着我,诱惑我。时而又热情的跪坐在我身上尽情的起伏。可当我真的发狠了欺负他,他又会软软的哭,求我慢一点轻一点。

    那一晚,是我第一次,在十九岁之后我真正的从男孩变成了男人。

    好在是假期,我们睡到日晒三杆才醒。醒来后的夜魅全没了昨晚的胆子,钻到被子里不肯出来,闷闷的在里面哭。说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控制不住自己之类的。

    直到我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他才看着我小心的问道:“安祭…你会不会讨厌我。”

    讨厌?并没有,其实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满心的都是激动和愉悦。

    我想夜魅的妖术可能在一开始就给我种下了吧。我把他抱住亲了亲他的鼻尖。“不会,不管是昨晚上的你还是平时的你,我都很喜欢。”

    就这样,我和夜魅从朋友变成了情侣,虽然我上了大学,但由于学校就在本地依然还是要住在家里。

    不过好在大学更自由了,夜魅经常可以假装成旁听的学生,和我一起上课。

    “这就是校园恋爱的感觉吗?好刺激!”夜魅在课桌下偷偷的拉着我的手。小声的说。

    我也觉得很不错,也稍稍的说:“童养媳变小学弟确实是不错。”刚说完。腿立刻就被踹了一脚。

    又过了一年,我二十一岁的生日,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夜魅和我说,城北尽头有一座山,那边有一个寺庙很是灵验。

    我们驱车前往,车子开到山脚下就无法继续了,我们下车走石阶上山。

    一路上夜魅和我说了这个寺庙的事情。“这寺庙好像没什么人知道,挺荒废的。”我一听直皱眉头。“那怎么会灵验呢?”“嘘!!就是很灵验的!我在这里拜了拜许愿希望有人收留我。第二天我就被你收留了!”原来小狐狸好一阵子不见了是跑到山上去了,我心里好笑,要是没去山里你早就被我收留了。不过看着夜魅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不想扫兴,便没说出来。

    到了山顶,太阳已经西斜。夜魅把背包里好吃的贡品拿出来摆上,很虔诚的在拜着那里面风化得看不清是什么样的神像。

    见我站在一边,又忙的拉着我一起拜。

    “你许的什么愿望?”我拜了拜看向旁边的人。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夜魅说着话,嘴里呵出来的气凝成白雾。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我们永远都在一…唔…”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小狐狸猛地就扯着我的围巾把我拉下来,吻住了我的嘴。

    我愣了一下,反客为主的深吻,直把人吻的喘不过气了才放开。

    “都说了,不要讲出来。”夜魅红着脸瞪我,那模样,完全没有威慑力。

    我大笑着又亲了一口他的脸颊,“好了,神也拜了,该回去了,一会天黑了路不好走。”

    我们手拉着手下山。

    我本以为我们这样快乐自在的生活可以一直延续,等到我可以独立离开这个家生活,可以带着他随便到任何地方。

    “安祭,你是交了什么朋友吗?”鲜少和我有什么交流的大哥有一天突然把我找到他的书房。

    “大哥,有朋友很奇怪吗?”这奇怪的问题问的我哑然失笑。却不想崇天依旧是面色严肃,继续道,“我是说谈恋爱。”

    我不免有些疑惑,难道是什么佣人传出去的?不过我还是镇定回答,“我二十一了,谈恋爱也是正常的吧。”

    不料崇天听罢,面色阴郁,把一叠照片摔在桌上,那上面,赫然是我和夜魅,有的是牵手,有的是同喝一杯奶茶,最下面的一张,是我们在神寺接吻。

    崇天语气带着怒意,声音却压低了,“他可是男的!趁爸还没知道,赶紧断了”

    虽然是被发现了,不过好在夜魅的身份还隐藏的好好的。我拿起来桌上的照片,盯着崇天说:“你不说,爸就不会知道。”

    崇天一掌拍在桌上,“公司现在正是上升期!”随即又压了压怒火,降低声音,“有多少公司想把我们拽下来你知道吗?没有家族你什么都不是!”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房间的,脑海中还是崇天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只要我想,这个男生全部底细我都能查清楚,第二天我就可以让他在这个城市消失。”

    所有的硬气和据理力争都溃败了,只剩下妥协。

    “安祭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夜魅还什么都不知道,坐在我旁边玩着手机。我一把抱住他,想把他揉到我的身体里,良久我才松开他。

    “这段时间你不能出门了,也不要化人形。”

    “啊?为什么呀…”夜魅语气里是很明显的失落和一些不满。“大哥那屋子要改装潢到我这边住一段时间,总之是不太方便。”夜魅听罢也只得答应。

    崇天要搬过来是为了盯着我,夜魅不化人形应该不会露出端倪。

    事情也确如预料,崇天对我是否养宠物并不关心,只说了句毛色挺特别的。

    可就在我觉得一切都将归于平静的时候意外又一次发生了。

    连续几周上晚课和实训,我因为疲惫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这是远离城区的山路。当时我以为我会死。或许那时候死了对谁都好吧。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各项检查都已经做完了。睁开眼睛就看到夜魅焦急的问我有没有不舒服,爸爸和崇天也在旁边。

    我整个人都懵了,崇天看过照片的他是认识夜魅的为什么会同意他在这里。

    医生似乎说我身体没什么大碍,骨折的伤可以回家静养。父亲就准备让人去办理出院。

    “到底怎么回事?你…你怎么在这?”这话一问完,父亲就横了我一眼。“多亏人家小夜把你救了!你什么态度,还不谢谢人家。”

    接下来的几天,父亲似乎是默许了夜魅留在家里照顾我这件事。崇天对于夜魅的态度也有所软化,这一切的变化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此刻,夜魅躺在床上抱着我,说着他是如何英勇的把我从车子里拽出来的故事。父亲以为我们是好兄弟,哥哥知道真相却也没有阻止拆穿。“我当时超害怕车子会爆炸,把你拖出来背着你就跑了!喂!有没有在听啊!”发现我在神游,夜魅伸手揪了揪我的耳朵。算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抱着他,亲了亲他的耳朵,问:“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夜魅被我抱在怀里,头贴着我的胸口,说的话也好像直锤进我的心脏一样。“那几天你都怪怪的。你怕我被发现我就好好待在家里等你,可是那天,我整个人都很不安,到晚上心口还揪的一下疼。”说到这里,夜魅似乎是在后怕,伸手也抱着我,我们互相抱得更紧了。“我就偷偷溜出去想着去找你。才跑下山就看到你的车子撞坏了护栏掉下去了。还好旁边是个山坡…还好你没事…”

    夜魅说着说着又想哭了,我赶紧拍拍他哄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不是拜了神吗,肯定没事的。”

    那时候的我想着,这一遭算是渡劫了,磨难过去就会是一片美好。

    “当当当!!看!”夜魅从衣帽间出来窜到我面前,他的狐狸耳朵不见了。“你这是怎么办到的!”

    我伸手一摸,立刻便知道了。“哎呦呦,疼,你轻点!”那头发是假的,假发底下应该就是被他藏起来的耳朵。“你爸爸那天不是问我怎么老戴着帽子嘛,我用夹子把耳朵贴着头发夹起来,再戴上假发就看不出来了。”夜魅一脸的得意,可是我很心疼,因为一句话,为了更好的融合进这个家庭,他忍着痛揪着耳朵伪装成我的同类。可是这个家终究不会容纳他。就算他是我的同类。

    “等毕业了,我就想办法搬出去。”我看着夜魅很认真的说,“等搬出去,你就不用再这样夹着耳朵做人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伤好了,夜魅成了家里的常客,大哥也搬离了我的小院。一切仿佛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我获得国外大学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那一天,一切都变了。也许我真的应该对神明抱着敬畏之心,是不是我的不屑让神明惩罚我。

    那天我回到家,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夜魅,就见到夜魅衣衫不整的被捆在地上,父亲大哥都在场,还有我院里的几个乱作一团的佣人。“你们在干什么!!!”看到我回来了,大哥准备打电话的手停了下来。喝退佣人之后大哥把门关了起来。

    “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直沉默的父亲开口了。我顾不得其它,冲到夜魅身边,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你们打他了?”我还想解开绳子,却被大哥一把扯起来。“你疯了?看不出来他是个怪物?”大哥厉声喝道。一手指着地上的夜魅。“这耳朵!这尾巴…不对!这不会就是你养着的那个宠物狐狸吧。”大哥一下子想通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哭着求他们,我用我的生命去担保夜魅不会害人,只求他们不要伤害他,不要带走他。

    可是父亲和大哥,却只是沉默的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我是一个疯子。

    良久,父亲发话了。“安祭,你太孤独了,是爸爸哥哥对你的关心不够。”

    “那夜魅他可以…”“你以后还会有很多朋友,”父亲打断了我的话,“他应该去他该去的地方。”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我听到了门从外面锁了起来,也听到了他吩咐大哥的话。“什么道士、法师还是医生都秘密找来!”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我知道,夜魅我是保不住了。

    夜魅醒了,醒来看到我,他很慌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安祭…安祭…我刚刚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很热,然后耳朵尾巴就突然冒出来了,然后…然后我就不知道了…”他应该是被下人打晕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他的耳朵似乎比之前长大了些许。

    “夜魅,你想留在我的身边吗?”我轻轻的问他,一只手,伸向枕头下的刀子。

    “我想啊安祭,可是你爸爸哥哥好像都看见了,他们…会同意吗?”

    我猛然捏住夜魅的脸,抽出刀子,我看的出,夜魅的眼中一瞬间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把你的耳朵和尾巴都割掉吧。这样我就可以说服他们,我们是一样的…他们就不会害怕了。”

    夜魅的眼里瞬间含满了泪水,似乎透过我还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不要不要!安祭…mama…不要…不要割我的耳朵…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都要割掉我的耳朵!!”

    他捂着耳朵,甩开我,化为狐狸,飞快的跳出了院子。

    他跑了,被我吓跑了,挺好的,至少他不会再想回到这里,没有生命威胁。

    我看着窗外的天空,是一片片的火烧云,我拿着刀子的手,缓缓的移到了我另一边手腕上,我用力的划开一个口子,瘫在床上,最后看了一眼云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看了…

    可我还是醒来了,躺在我的房间里周围摆了很多的医疗设备。

    医生说我有抑郁症,道士说我印堂发黑阳气衰败。都是在放屁。

    我被严格的管控了起来,我虽然没有被关在精神病院却过的像个精神病人。

    很快的,我又病了,每天都在发烧。持续的高热不断,打针吃药都不见效。两个肩胛骨尤为疼痛,疼到我不知道自己醒过来多久,又疼晕过去多久。

    又一次锥心剜rou般的疼痛,伴随着全身上下仿佛烈焰灼烧一般,我在混沌的意识之中挣扎,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边是风声烈烈,疼痛和灼热都消散了,我睁开眼睛,自己置身于百米高空。脚下的房子,破了个大洞,那是我名义上的家。

    我看了一眼那下意识在扇动的黑羽翅膀,我终于是离开了这个家,以一副怪物的模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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