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须一荒】听见你的声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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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声音,我听见了。 这是……什么声音?暗沉嘶哑的低语,听不清内容,却无法忽视。以自己神力竟也无法完全屏蔽,实乃不可思议。荒皱起眉,合拢里衣,半坐起身。会是谁在呼唤自己?实在没什么头绪,但荒已然决定要去一探究竟。 睡在房间中另一侧的须佐之男觉轻,此刻也悠悠转醒,见荒已是换了一身装束,只是问道:“需要我帮忙么?” 荒摇摇头,他心有所感不是什么大事,并不需要劳烦武神亲自出手,因此回道:“无碍,你继续休息便是。” 荒走了。 须佐之男目送那个背影披着月华远去,恍惚这还是荒第一次拒绝他。 预言之力与那个模糊的声音一同作为指引,到了一处山溪林涧后,那个声音愈发清晰了。只是还是听不清具体内容,到底怎么回事?再顺着走近,荒第一时间察觉到的,是浮于半空中扭曲了部分空间的小小时空漩涡。荒凝神去看,漩涡下山林乱石后一个影子暴露在月光下清晰可见,而那声音似乎便是由此处传来。 等到那人影完全显现,两人面面相觑,好不惊诧。 荒面前的人一身墨夜裁就的长袍,不惧霜寒露重,胸口大喇喇敞着,黑金神纹上暗芒流淌。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这副与高天神武须佐之男一模一样的面孔。荒眯着眼仔细打量对方,此时那轻语已不再一遍遍呼唤着他,似乎由此平息下来。于是短暂思索过后,荒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是你一直在呼唤我么?” 一双黑金的厉瞳注视着荒,眼底却是空茫无措,“嗯?我没有喊任何人的名字……”。 下一秒,我行我素的恶神便欺身而上,眸光直直锁定荒,“不过你,好熟悉。” 荒皱眉,下意识后退半步。恶神却不许他再退,一手揽着荒的肩,另一手箍住了他的手腕。实在太近了,荒避无可避,视线落在对方的发尾。面前的人头发比那自己所熟知的武神更要长些,并非灿金,发尾是更为深沉的黑,散发的气息仍是暴戾的,似乎这个人天生便是如此模样。 “你不怕我吗?”恶神的声音极低,头却埋在荒的颈窝,十足依恋的姿态,“你好好闻。” ……这人不会伤害自己。他是从时空漩涡另一端到来此地的么?那神格并未有堕化过的痕迹,只能说明对方天生这般,而须佐之男本性纯粹,就算在另一个不同的世界大抵也坏不到哪里去罢。荒语气笃定,淡淡道:“你是须佐之男。” 恶神便笑。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人为什么能轻易喊出自己的姓名,但这无来由的熟稔却也让自己讨厌不起来,莫非这便是人类话本中写的「一见如故,生万千欢喜心」? 他想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又觉得没有必要多说,所以这话没来得及出口就融化在唇舌交缠间,恶神以不容拒绝的力气压着荒亲吻,他生来如此,想要的便自己伸手去拿,随心所欲惯了也不觉得哪里不对。荒惊怒之下呆愣了一瞬,倒没想到初次见面这厮便会如此大胆,刚要推拒,却被这人突然爆发的力道瞬间反手制住,再难挣开。 恶神的力气过大,轻易便能把比自己略高的荒就近按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这时候轻微的挣扎如同调情,荒本就出门地急切,穿得也是便装,此时倒也省了恶神与衣服作斗争的时间。拨开对方的长发,恶神随手便把荒的月白外衣褪去,裤子也拉下。 “你!” 荒气急,心中顿觉不妙,双手却被对方单手就捏得死紧。他能活动的只有下身,抬腿要去踢恶神却反被握住了脚踝,这下双腿被拉得更开了些。情急之下几颗流星悄然显形在上空,可不知这恶神用了什么法子,荒攻击消散的同时,再唤不起半分神力。 “乖一些。” 恶神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尾音放低颇有些警告意味,膝盖强势地抵进荒两腿之间。他气定神闲地用空余的手去探荒的下身,那前面的男性器官尚还蔫着,他简单地撸动几下手便再往下滑,男子的会阴处竟被他摸到一道细窄rou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惊,摸起来已有了几分湿意。 “嗯?这是……” 面前如月般的神祇分明是男子的模样。恶神霎时收回了抚在上面的手,改为把着荒大腿仔细查看的姿势。 “喂!别……!” 荒仍不放弃,努力地挣扎,不想让对方肆意检视自己矛盾的身体。虽为神明,可他身体却天生是阴阳合一的样子,两副性器官同时出现,怪诞而荒谬。本来到了如此份位,性别已然无谓,但这种异状却是他独有的,又怎能装作从来都无事发生。 别看。荒少见地有些慌乱,他性情寡淡,又向来内敛,这秘密暗揣在心底也不为外人所知,很多时候甚至连内心也自行忽略了这份异状。可也总有些时候,像是在某个暗淡无光的夜,思绪漂浮间,真切存在着的事实告诉自己,他与其他神明不同。表面与常人无异的他,实则是个身体畸形的家伙,如此而已。 而现今从未被自己碰过的地方受了他人打扰,还是面前这个,与须佐之男模样一般无二的家伙。微妙的感觉让荒心神不安,可被触碰的肌肤却仿佛是在渴望,与自身意愿分明相悖。 实在太奇怪了。完全……不想被这样的家伙知晓,就算面前的不是那清风霁月的高天神武本人。 荒无来由的惊惧气恼,空闲的嘴刚要骂点什么,大概是脸色实在难看,面前读不懂空气的家伙带着一脸好奇和惊讶,疑惑地开口问道:“你为何感到羞耻气恼?” 这算什么问题?理由实在太多了,更别说他们仅仅是初见,并无旁的什么亲密关系。荒浸染人间时日不短,一些人类的习惯常识也深入内心,虽说偶尔也会有例外,但在人类的认知中哪能随意与他人做这种事情? 本就不是多么善言,面对如斯问题,荒将将出口的话语被重新堵回去,空气一下子越发沉默起来。 恶神的面孔凑得极近,几乎与他紧贴。面对面时呼吸交错,略长的黑色发尾垂至颈窝,黑金的眸与浅银的眸对视,荒不合时宜地想,对方这张与挚友一样的脸确实是世间少有的俊美无双。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我喜欢你,自然是要触碰你。” 说的实在太过理所当然。恶神轻而易举就打破了沉默,语罢便真的再去触碰荒的隐秘之处。既然得知了情况,他收起方才大胆妄为的动作,此次变得略微小心起来。 “住手……别碰。”荒挣扎无果,只好试图以言语规劝。“无聊的话大可不必拿我寻开心。我定饶不了你。” 恶神把他压制得死死的,实在无处可逃。承受对方新一次的抚弄时,身体却是与意愿相反的诚实,敏感地轻颤着,细微的呻吟差点要直接冲出口。荒自己也惊讶于这份感知,他从来不知晓“情欲”的真正面目,在人间时,偶尔目睹人类夫妻在外行鱼水之欢也是即刻躲避,更别谈去主动了解。 可恶。自己怎么会……!从未体验过的奇异感觉让荒一瞬间更加羞耻气愤于自己的反应,可实在无可奈何,只好尽量把那些声音压抑在喉咙,化作微不可察的闷哼。 住手。为什么不停?……明明很奇怪吧。这理应是会被厌恶的,不被允许的存在才对。 “哈,这并非是禁忌,你分明也喜欢。” 恶神又在笑了。 调笑间对方手套未摘的手进的更深,粗糙的感觉磨得那处嫩rou带来几丝疼痛。荒仰起头,长发便顺着脊背流下去,深处被异物缓缓开拓,连无端的纠结似乎也随其消散。 明明这并非什么安慰,这家伙是恶神,压根不是什么好人,怎会在意那些有的没的。荒茫然起来,内心竟因此平静,脑中纷乱的叫嚣也随之平息,只觉得实在是莫名其妙。 神明并非没有七情六欲。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做此举动,或许只是在一个奇异的瞬间被触动心弦,便打算遵从心意行动。偶尔放纵一下自己,不必去想那么多。 他第一次主动揽住了面前的恶神。 恶神愣怔过后从善如流把荒抱紧,手上恶劣的动作只随心意,舔舐他耳廓时附带了一句:“要哭的话,还是等会吧。” 谁要哭了,谁又会因为这个就哭。不过若只是把此当做一次寻欢作乐,也未尝不可。 “要继续的话,就别再做多余的事。” 恶神便去看荒的脸。完全放松之后的对方同样淡然,却平静地好像将要做的不是眼下这般事情。那眉目淡雅清俊,与之对视时放佛这对银月眼里只有自己一人。 “好好,我知道了——” 原来这算是多余的事……吗?可自己从书上看来的便都是如此教学的。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多想,恶神注视着荒,掐着他一段腰便将自己的物什抵上,同时犬牙刺穿对方锁骨处薄薄的肌肤,渗出些许新鲜血液,又被他以舌卷去。 荒闷哼一声,下意识就要伸出一拳揍人,手腕被重新捏住,对方顺着他的肩背舔吻过脖颈,轻轻咬上喉结。来不及说些什么,奇异的痛感包围了全身,荒未出口的低骂被堵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一吻毕,还是极近的距离。他们额头对着额头,恶神黑金的发丝扫过荒的脸颊,带来些酥麻痒意。 “告诉我吧,你的名字。” 总觉得很奇怪。果然还是很奇怪吧?不过露水姻缘,一夜寻欢,又何必知晓在意这些?恶神的眼睛在阴影遮挡下显出永夜的寂冷黧黑,荒的视线由此被吸引,出神时连下身的痛楚都能够忽略不计。 真是……下不为例。 别过视线,荒开口:“……荒。” 荒,荒。荒…… 反复咀嚼了多次,恶神笑道:“我记住了,荒。” 这么说着,他愈发深入了一寸。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痛苦的话。荒皱着眉忍受,而下一秒,对方那鼓胀的东西一并没入身体深处。他从没一天像今日这般有这么多想要骂人的情绪,人类话本中将此般痛苦与欢愉一并放大,荒现在才得知这竟然并非作假。似要将身体劈作两半的痛实在久违,比起上一次在暗无天日的海边小屋被处以鞭刑的时日也不遑多让。 但此刻不需要这些无谓的想法,好在神明rou身强悍,适应起来也是极快,那恶神是极没有耐心的,只停留了少顷便已然大开大合地动作,起初还算照顾着荒动作速度缓慢,后面是越发懒得压抑自己,也终于把顾念面子紧咬着嘴唇的荒撞出几句短促的低哼。 恶神的手甲褪去,一手环过荒的肩,另一手握着月神的窄腰,往上而去拂过印着的几道交错的浅浅伤痕。他重新细细以指碾过,以他多次受伤的经验来看,这几处表面仅有些轻微凹起,想必已过了许久年岁,可主人似乎久久无法释怀。 四目相对之时,恶神好像听见对方在叹气。 “不用这么看我。” 往事不可追。当下的,比什么都要亮着的,是一对黑金的眸。而此刻,它们听话地转移视线,与下身不符的顺从而乖巧。但恶神并没有就此罢休,揽着荒的力道一如既往地大,他的下巴搁置在对方肩上。 没再去触碰荒的脊背,恶神用力地把自己嵌入荒的身躯,被面前的血rou之躯深刻铭记着。对方口中泄出些许存不住的声音,极低极沉,却沾染了莫名的热度。 预言神纤白的手试探性绕过恶神肩颈。对方便随心地去亲吻他的指尖,荒手指微动,却没有退缩,感受着奇异的感觉自身体内部升腾而起,方才切身体会到,这是人类所说的情动吗?原来做这种事是这般感受,连这具身体都能被染上如此温度。 也无怪乎有人会沉溺情欲之事难以自拔。 心中郁结几乎烟消云散,放纵逃避带来无上快意逍遥。荒自暴自弃般回应对方过分热情的吻,那本该冷寂的唇也一并染上温热水渍,被恶神以舌重重碾过。专注情事的两人感受不到野林微冷的夜风,只是下意识地更加靠近热源,于是两具身躯紧紧相贴,亲密无间。 迷怔间昏昏沉沉,双眼半阖,视线也涣散,荒几乎错觉覆在自己身上的是那有如明月清风的高天神武,不自觉紧绷了身体,下一瞬又即刻反应过现实后放松。谁叫两人面孔几乎一模一样。面前挨得极近的正是恶神,一双黑金瞳亮得灼人,被身下人方才那一下夹得闷哼,微哑的低音喘在耳边,荒也因此而脸热,又好笑自己方才模糊间的想法实在过于荒唐,若是对方的话又怎会与自己一道行此孟浪之事,却是自己瞎想不尊重人了。 “荒还没喊过我的名字……” 荒眨眨眼,想喊对方也不知道该喊什么,「须佐之男」么?却是会想起与自己熟识千年的那位挚友。 “如果有难处的话,我还有另一个名字。”恶神道,“荒可以喊我……素盏鸣。” 素盏鸣。倒是好名字,至少自己终于可以用这个称呼对方,而不是统称为恶神。 素盏鸣的手掌覆盖上荒的双目,视野一瞬漆黑。看不见也好,不必害怕动作过于大胆奔放,失了一贯分寸,仿佛连自己所作所为也能全部装作毫不知情,才能以此纵情地亲吻相合,毫无负担地索求对方,给予己身。 “素盏鸣。” 在叹息中迎来初次的顶点,相拥时谁的身体在颤抖,化作不知名的慰藉。 竟是难得的欢畅。 ………… 两人仍旧是抱着,一番温存过后,荒率先整理好凌乱的衣物,从素盏鸣怀里起身。那恶神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荒发尾的手遗憾地松开,目光一直追随着荒,突然开口道:“若你往后需要我的帮助……” 荒的脚步一顿,挑眉问道:“你能帮什么?杀人么?” 素盏鸣闻言认真地点点头:“若这是你的要求,我当然会照办……我喜欢为你杀人。” 这家伙在瞎说些什么,怎地话里话外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是料准了自己并非暴虐之人才如此说出口的么。不知是不是存心刁难,荒好笑地接道:“是么?为我?若是要你去杀其他恶神也可以吧。” 面前之人与他身高相仿,此刻头埋在荒的颈窝,声音压低显出十足委屈:“你知道,我们是同族……”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里多了点说不清的失望。 素盏鸣抱着荒的手臂刹那间收紧,这下哪还有刚刚的委屈样,尽含了低沉磁性的笑意:“所以,荒得多付些报酬。” 脖子上传来湿意,大概正被这个不知轻重家伙的舌尖舔舐着。 “……别说那么多无聊的话。我得走了。” “那,再见了,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