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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刚见到这套茶桌的时候,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略懂一些茶道,知道这好的船木可遇不可求。这套紫色茶桌,散发出淡淡木香,一看就是上等好货。不得不感慨自己的那个爹确实品位不俗。饭桌上谈事,通常太官方。而这样闲适地在一张桌子上喝茶,尤其是刚刚热火朝天的吃过一顿,大家都松懈了下来。让杜重有一种话家常的错觉。晏飞荷请杜重和苏文兴由自己的左手边依次向右手边落座,杜明聿他们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等两位家长落座之后才顺着位置坐了下去。杜重进屋见到船木之后,眼中不由地闪过一丝惊讶。这小姑娘再次让他刮目相看,不得不承认这品位上确实比自家儿子高出了不少。此刻,见到晏飞荷让众人落座的顺序,更是多了几分欣赏。茶桌上这种尊卑的原则,一个女孩子能考虑的这么周到,让杜重不得不再对她多一层好感。就算是杜明聿,经常在外面狐朋狗友的吆三喝四,估计都不会懂得这里面的门道。尤其是晏飞荷接着温杯烫壶的逆时针手势,更是让杜重知道这是真的懂得茶道之人。一般情况下右手温杯烫壶用逆时针方向,是类似于打招呼的手势,寓意“来来来”表示欢迎,反之则变成挥斥“去去去”的手势了。这其中三味,非浸yin其中多年之人不能体会。晏飞荷洗过茶叶之后,将泡好的茶水按落座的顺序低斟至杯中七分,然后示意各位饮用。这七分茶也是也是有讲究的。斟的太满,客人端茶饮用之时容易茶水外溢而失礼,这就是所谓的茶满欺客。同时,斟至七分,茶水距离杯口还有一定空间,茶水的清香不容易失散,在饮茶前,还能品位一番茶香。端起茶杯,杜重地先轻轻闻了一下,清香四溢,便直接叹了一句好茶。若不是今天带着目的来的,他此刻真的想好好和晏飞荷讨论一番茶道。正事优先,杜重放下茶杯:“晏姑娘,听说你和犬子还有苏家侄女想一起合开店铺?”见杜重直接奔主题,杜明聿和苏正青忙放下端起的茶杯,正襟危坐。苏文兴父子倒是老神在在,完全不在意杜重和晏飞荷的交谈,两个人自在品茶,一副你们随便谈,我就看看的样子。晏飞荷放下手中的公道杯,拿起茶巾擦拭了一下沾在手上的水,不慌不忙:“回杜大人话,小女是有这个意思。”“晏姑娘的身份我也略知一二,春生堂掌柜晏才温的女儿,晏家的大小姐。只是据我所知,春生堂的生意一向都是由你父亲负责,晏姑娘并没有参与到其中。不知道晏姑娘有何信心来做此事?”杜重问的直接。杜明聿吓了一跳,心说吃饭喝茶的气氛看起来很融洽啊,这……父亲什么意思?晏飞荷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杜大人觉得今天的饭菜如何?”杜重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确实不错,不但吃法有新意,味道也是新奇,算得上美味。”“苏伯伯和苏公子觉得呢?”晏飞荷又把问题抛向苏家父子。二人亦是点头称赞。得到三人认可,晏飞荷说话更有底气了:“杜大人和苏伯伯见多识广,仍然都觉得这火锅味道不错,这就是我的信心所在。至于杜大人说的小女没有参与过家中的生意,事实确实如此。”晏飞荷顿了一下:“不过对火锅店而言,我只是提供火锅的配制。具体的经营是由杜公子和苏小姐负责,我相信杜公子和苏小姐的能力,所以才想一起合作。”哪个父母不觉得自己孩子最优秀?即使杜重对儿子颇多微词,但在心理上还是觉得自己儿子一定会有所作为。晏飞荷这句相信,差点让杜重老泪纵横。“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以你们的年纪,读圣贤书才是正途。一堆年轻人整天不想着报效朝廷,天天嘴上谈着生意二字,成何体统?”杜重微敛表情,继续公事公办。晏飞荷知道大乾王朝中商人的地位不高,士农工商,商人处在最后一位。身为朝廷官员的杜重,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当个商人也能理解。“不知道杜大人所说的读圣贤书、报效朝廷具体来说都有什么?”晏飞荷一边斟茶,一边很有求知欲的问。“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为什么读书还需要问么?往小处说,可以考取功名,享尽荣华富贵,施展人生抱负,荫及子孙后代;往大处说,立德立言立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说到读书之事,杜重张口就来。“依杜大人所言,我们就先从小处说起。既然大人说到读书考取功名,想必大人也清楚考取功名,以杜公子的诗书水平,可有机会?”晏飞荷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问的特别诚恳。苏文兴听到这个问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自己儿子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杜重比谁都有数。听得苏文兴的笑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对这个多年好友,他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家的儿子没人家的争气呢。杜明聿暗暗叫苦:这晏小姐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样还怎么和父亲谈拢?“没有机会,但是……”杜重抿了一口茶。“既然杜大人也觉得杜公子没有机会博取功名,那么往远处说,杜大人觉得杜公子能否做到立德立功立言,能否做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晏飞荷没等但是,紧跟着问。杜重和苏文兴听到晏飞荷这番话,都一时愣住。没想到竟然能从一个小姑娘的口中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样的话语来。这是何等的豪气,何等的抱负?晏飞荷不管他们怎么想,看到杜重沉默,默认他同意了。“既然大人认为杜公子在读书一途上既不能博取功名,又不能做学问流芳百世,为什么非得让他继续读书,不能经商呢?”晏飞荷反问。这种道理杜重不是不明白,只是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经商之后意味着在社会上不如读书人来的光鲜,地位低人一等,只是这些道理,他不能当着苏文兴和晏飞荷的面说出来。“大人无非是认为经商上不了台面,在社会上地位低下,得不到别人的尊重。”晏飞荷却把他的想法摆在了明面上,“我却不这么认为。”身为一个生意人,苏文兴自然知道身为一个商人在大乾王朝中的地位。他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饶有兴趣地看向晏飞荷:“晏小姐说来听听?”“我就以杜公子为例。杜公子天性不善读书,就算是强求,也不过是继续目前的状况,我想杜大人不想看到这种情况。杜公子若是有心跟我和苏小姐一起开店做生意,找到自己能力能施展的地方,不再让大人忧虑,应该算得上是修身。”晏飞荷脊背挺的笔直,声音不高不低侃侃而谈。“若是火锅店开设成功,这些好吃的东西能让更多的人品尝到,难道不是一种好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