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第1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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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狗护主,被豪奴一脚踢死,其主也被打伤。 村女被抢去,其母告到东阳县府。 以民告官,下场好不到哪去,自古皆然。 县府自然不会为一农妇而揽上这等麻烦事。 其母刚烈,一头撞死在府衙阶前。 其父伤势过重,妻女连遭厄难,没过多少时日,便郁郁而终。 那被抢去的村女也在闻得老父老母皆亡,寻了个时机,逃了出来,拜了亡父亡母,便投河自尽。 那老黄狗死后尸身不腐,变化为妖,便要为主报仇。 自此,那县丞家中,夜夜不得安宁,常有怪事发生。 每日清晨起来,都会有一人惨死府中。 纨绔子害得主人家中家破人亡,老黄狗也要他满门灭绝。 这老黄狗也算了得,竟真险些把那县丞也给杀了,却也闹大了,招来了肃靖司。 也就是江舟了。 老黄狗忠义可嘉,无庸置疑。 县丞之子也自当千刀万剐不足惜。 不过别看其子不是东西,那东阳县丞官声却极好。 江舟稍稍查过,不是虚名。 说不上两袖清风,却是个难得的务实之官,也没有什么大过。 最大的过,大约就是教子无方。 那些死在老黄狗身上的人是不是全该死,江舟不知道。 但他知道肯定有无辜的。 他也曾纠结。 不过此后又遇上几桩,也便渐渐想通了。 他是人,人妖殊途,立场不同。 他不是菩萨,众生平等在他面前行不通。 他只需为人考虑。 因老牛死了人,便是它的取死之道。 江舟虽为它叹息,心中感慨,却也绝不会后悔。 “站住!” 乙三四一声大喝,将江舟从对老牛的感慨中唤醒。 回头一看,原是那男子想要趁人不备逃路,被早有准备的乙三四拦下,他的妻子在一旁惊疑不定。 即便江舟在鬼神图录中看不到其他人的样貌,也能猜得出来。 这男子,便是害死农家子的闲汉。 他得了老牛尸身,换了来许多银钱,不仅把原本的破落房屋修缮一新,还娶了一个良家女。 否则以他原先的作派,别说良家女,陈年寡妇看他一眼都会嫌厌。 江舟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对乙三四道:“你跑一趟,让提刑司过来押人,查验过后,论罪定处。” “是!” 乙三四离去后,江舟待在原地,看着那闲汉和现场。 青牛死后,便消失不见,有一物落在地上。 是一块巴掌大,如瓦片般形状的金券。 他捡起来拿在手上打量,上面刻着一行大字:西淝河河伯诰敕百里使。 西淝河是怀水的一条支流,就在不远。 这块金券,应该就是代表着水府位业的宝诰敕令。 青牛正是有了这东西,才得了水府尊位,能掌百里西淝河。 第158章 腾雾 江舟看了两眼,便收进怀里,打算到时回到肃靖司就随结案文卷一块儿上交。 他留着也没用,反会招惹麻烦。 这玩意儿,一般的妖魔鬼怪得到了,怕是立时就能窃居神灵位业。 借着位业,也不知能做出多少事来,没准借此得了道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前提是不被水府、不被朝廷知晓,否则派人来追索,十有八九会丢了性命。 没多久,提刑司的人便赶了过来。 看到出现在这里的一张圆饼脸,江舟一点都不意外。 乙三四到提刑司去,十有八九会遇上燕小五这小子,知道他在这里,除非没有空,否则他一定不会错过凑热闹。 “这小子,真够歹毒的,为了几斤牛rou,竟然残害一条人命,还是同一个村里的邻里,真不是个东西!” 燕小五带人在闲汉家中搜查了一番,出来便骂道。 这案子不难查。 那闲汗手段也算不上高明,反而很粗陋。 其院中一副尸骨就足以定他的罪。 江舟有些意兴阑珊道:“人心不足,历来如此。” “就是可惜了那头青牛,真是头好牛啊。” 燕小五感叹道,他也听江舟说了其中曲折,对那头老牛颇为欣赏。 说完还不满地看了眼江舟:“我说你这人心肠也太硬了,我觉得那老牛也……” 江舟淡然打断道:“滥用权能,致使沿岸数村多少房舍人畜遭劫,其情可悯,其行可诛。” 燕小五张了张嘴,小声嘀咕道:“我也没说它没罪啊……这不是无意吗?可以稍缓缓的嘛……” 江舟斜了他一眼道:“那些死伤的村民谁来缓?那些日子本就快过不下去了,还受了这无妄之灾的村民谁来缓?你吗?” “……” 燕小五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 “你怎么还急眼了?” 燕小五嘀咕道:“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铁面无私,悲天悯人了?” 旋即他又狐疑道:“我记得以前你虽然不是个怕事的,可也是个怕麻烦的,若非事到临头,可是很少会主动往上凑的啊。” 江舟冷笑道:“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才认识我多久?” “行,你高兴就好。” 燕小五耸耸肩道:“我先把这小子押回衙门,回见吧。” 招呼几个缁衣捕快,将人押上,又收殓了农家子的尸骨和那双牛角。 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喊了一声:“晚上来找你,有好玩意儿带你去看!” 江舟头也不抬,举手挥了挥便罢。 对乙三四道:“你也随他们一道先回去吧。” 乙三四也不多问,躬身应是,便随燕小五等人身后离去。 等他们走后,江舟才独自走出村口。 村口聚集着许多村民,又惧又敬的看着江舟。 江舟对他们点点头,也没想得到他们的,便径直离去。 走了一段路,忽然回头道:“你跟了我这许久,还要跟下去吗?” 道旁一株树后,隐隐有一角衣衫露出。 江舟话音落了许久,才有一张秀丽的脸庞畏畏缩缩地探了出了半张。 “出来吧。” 这女子便是之前唱歌落水的那个。 江舟将她形藏喊破,女子才扭扭捏捏地从树后挪出来。 却低着头,十根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江舟道:“有事吗?” “那、那个……” 女子脸上浮现一层红晕,声如蚊蝇。 令江舟心中咯噔一下。 这娃子……不会这么狗血吧? 嚅嗫了半天才道:“方才那个、那……是你手下吗?” 江舟闻言张了张嘴,然后哑然自嘲一笑。 “你是看上他了?” 女子闻言羞得几乎将头朝进胸里,十指都绞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