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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牡丹拿过来,低头扫了一眼,是朵云粉,很好看的颜色。他拿在手里,一步步向着台子上面走去。看台上栏杆边的贵女们最先注意到他,沉黑的眉眼,英俊的面容,随着踏上台阶的脚步慢慢显露出劲瘦挺拔的身影,有风吹过他的衣角。少女们的心此刻都砰砰地跳起来,盼望他能向自己这边看一眼。结果他不但看过来了,而且还在向这边走来。阿妧站在看台上的台阶边,是个很显眼的位置,萧叡一眼就看到了她。许是站得久了,她一只手倚着栏杆,微微低着头。水粉色素丝薄纱衣,轻云软絮一样地裹在身上,衣袖随风飘摆。青丝半披半束,显出光洁的额头和侧脸,清丽难言。除了美还是美。萧叡走到她面前:“怎么站在这儿?”说着抬手,想要将那朵云粉簪在她的鬓边。阿妧微微蹙眉,偏头躲过了,手从栏杆上收回。也不看他,双手交握着放在身前,迈着端庄的步子离开。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惊讶——郡主怎么对太子这样冷淡?萧叡却好像没有在意,手一松,将那朵云粉扔在地上,很自然地跟在阿妧身后。同样参加完骑射比赛的苏敬也在这时步上台阶,他看见了先前那一幕,向身旁的陆劭道:“你们殿下是在追求那位小郡主吗?”美人自来是惹人注目的,这小郡主容色倾城,早前一现身的时候苏敬就注意到她了,打听到是皇后的侄女,不过因为急于比赛,也未及多问。陆劭与他家有些亲戚关系,故而两人同行。听到苏敬的问话,陆劭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他两个是表兄妹,兴许感情好。”苏敬又道:“某在青州,倒从未听说皇后还有什么亲人。”“就是荆州南郡太守的女儿,姜永战死之后她便来洛阳投奔其姑。”陆劭向他解释。“哦。”原来是她。第36章教导晚宴仍在未央宫举行,今日骑射大胜,魏帝龙颜大悦,赐了珍宝给太子萧叡并青州苏敬等人。萧道凝看着在魏帝座下单膝下跪的几个男子,这些人皆英姿勃勃,从容而恭敬的样子,是这大殿中一道亮丽的风景。她的视线聚集在萧叡身上,看见他接过赏赐,站起身,与苏敬一道下去回到自己的座上。经过赛场上的较量,两个人似乎颇为投契,座位也挨着,正在举杯互敬,低声谈论着什么。萧道凝不由得将目光转向姜后身边的永宁郡主,见她静静坐在那里,殿中明亮的灯光将她洁白的脸庞涂上了一层暖黄。少女的面色是端凝的,没有什么笑意,那一双初时灵动纯真的眸子如今静深了许多。尽管不喜欢这位小郡主,但萧道凝也不得不承认,她现下这样尊贵又冷淡的样子,倒更有一种沉郁而浓重的美。她想起了方才入殿的时候,任城王就陪在永宁郡主身边,两个人时不时地交谈,彼此间的气氛十分融洽。萧道凝忍不住想,小郡主倒是跟谁都蛮搭的,站在正当盛年而又英俊儒雅的任城王身边,整个就是娇贵清丽的小女孩——任城王必定是喜欢她的,那双深邃眼睛里的情意挡都挡不住。至于萧叡,萧道凝自然不愿意去想,她巴不得那两人老死不相往来。坐在上方的魏帝言笑晏晏,显然是心情极好。从继承父亲的遗志执掌大权,到接受禅让、自立为帝,苦心经营六年,对内清除异己、严掌政权、平衡朝堂,对外平胡征吴,尤其是青徐战事的胜利,使他完完全全地统一了北方,接下来只需要一步步地灭掉其余两国,这天下终将归于大魏——思及此,怎么不令他心潮澎湃,龙心大悦!天下九州,大魏独占其六。今日的朝见大典,各州牧或许有心怀盘算的,但无一不是展现出了恭敬拜伏的姿态。尤其是萧叡在骑射场上的大胜,更是让这些人都见识到了大魏太子的雄悍。萧叡身姿卓然,端坐在魏帝座下,眼神不时地与几个州牧交汇。都说太子昭昭烈烈,如日月般光明,但那举动间的威势,甚至是眉梢眼底潜藏的煞气却也是不容忽视,与之对视的时候,叫人不由得心里一阵紧缩。大殿中辉煌和睦的气氛似乎感染了每一个人,只听得席间一阵笑语如珠,再看去,似乎不少人都已经喝得微醺。萧叡结束了与苏敬之间的交谈,他注意到这个自己很是看好的少年将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对面的阿妧。他垂首敛目,轻轻地将酒樽放在案上。……晚宴结束,将近亥时,阿妧陪着姜后到未央宫的侧殿稍作休憩。不一会儿,魏帝也过来了,脸上带着笑,在大榻上坐下,与阿妧和姜后说了几句话。未央宫的中官进来道:“陛下,洛阳令求见。”魏帝脸上的笑容沉下去,吩咐中官:“叫他进来。”皇帝召见大臣,姜后自来是回避的,于是起身下榻,向魏帝行礼,带着阿妧去了外间的花隔。出门的时候正碰上洛阳令进来,向二人行礼。阿妧心里有些奇怪,都这么晚了,洛阳令过来是有什么事?洛阳令入内行礼,起身道:“启奏陛下,臣有一事禀报。”“说。”“前几日兵马司丢失的战马,下午的时候忽有哨卫在城南的一处山岗上发现了它们的尸首。经过臣等勘查,这些马的四足筋腱都有被割伤的痕迹,伤口与赵小侯爷比赛时骑的那匹马相吻合。”说着递上写了详情的奏折。魏帝接过,细细浏览一遍,眉头微皱。战马是重要的武备资源,一连丢失十余匹,这事可大可小,故而洛阳令这两天一直在加紧追查。然而眼下战马却不光是丢失了,而且被人杀死,弃尸荒野。至于赵小侯爷在骑射比赛时坠马落败,本以为是对手不慎伤到了马匹的筋腱,现在看来,分明是有人故意暗算。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并不允许武士自带马匹,而是由兵马司统一分配战马。结果就有人把脑筋动到了这些战马的身上,不管其目的是什么,这行为都是在明明白白地触魏帝的霉头。“掌管兵马司的都头呢?抓起来了吗?”魏帝抬头问。洛阳令小心翼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