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罗桀的外貌一点也不像大符咒师，他一眼就看出郭十二的潜力很强大。这种内在的力量，是符咒士必须具备的潜质，而郭十二拥有的潜力，足以和符咒师相媲美，这让他非常满意，所以直接要求郭十二拜师。 常野仁暗自叹气，他还差一步就可以进阶到大符咒师，可惜这一步异常艰难，如果能够进阶到大符咒师，郭十二怎么可能会被罗桀收去？他心里越想越憋屈。 罗桀叫来下人，吩咐了几句，然后才招呼道：“野仁啊，小陈，坐下来说话，十二，坐到我身边来。唉，我老头子也不容易啊，要养那么一大家子人……对了，十二，你去符咒堂开始学习了吗？” 郭十二说道：“还没有，只是领了一些书籍，还没有开始修炼。” 罗桀笑道：“这就好，这就好，不要去符咒堂学，那些玩意儿太普通了，会浪费你的时间，十二，你是跟着我……住在庄子里？还是隔一段时间过来一趟……我看还是先自修吧，等到了符咒士阶段再过来住。” 郭十二点头答应，他也不想先住过来。刚开始学习的时候，大都是基础知识，没必要跟着大符咒师学，那样不但是浪费，也耽搁他老人家的时间。 “老爷子，我来了！” 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他身上的符文层层叠叠，仔细看时，那些花纹似乎在移动。郭十二现在已经能够稍稍识别，他知道这人是一个强大的符武师。 “罗洛，这是我的小徒弟，郭十二。” 郭十二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要介绍一个符武师给自己认识。他不敢怠慢，说道：“见过罗大哥。” 罗洛点头道：“不用客气，小兄弟多大了？” 罗桀说道：“他才八岁，你可不能欺负他，以后带着你的小队，跟着十二吧。” 罗洛难以置信道：“老爷子，您让我跟着十二？” 罗桀老眼一翻，淡淡地说道：“怎么？不愿意？” 罗洛吓了一跳，急忙道：“呵呵，老爷子，哪能啊……这不是觉得太突然了吗？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这是我的小兄弟嘛……” 陈春斋羡慕地看了一眼郭十二。他带着的人中，仅有一个符武师，宝贝得要命。没想到郭十二才当学徒，就有了一个符武师追随，还是有一个厉害的师傅好啊。陈春斋知道罗桀的追随者中有一个大符武师，符武师至少有七八个，没想到他连眼睛都不眨就送出一个。 罗桀说道：“罗洛，别以为你吃亏，这孩子以后一定会成为大符咒师的。” 罗洛笑得有点勉强，不过他可不敢反对罗桀的决定，因为罗桀是他的嫡亲爷爷。罗洛的小队有四个符武士，一个咒士，还有一个比较少见的符丹士，一共七个人，实力相当强悍，用来保护郭十二，的确有点小题大做了。 郭十二只能道谢，不能拒绝。 罗桀递给他一本符书，说道：“这是修炼符咒力的功法，希望你尽快掌握，以后每隔十天到我这里来一趟，我亲自检查你的进度。” 郭十二说道：“是，师傅，可是师傅……什么是符咒力？” 罗桀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情，他说道：“所谓的符咒力，还有符士运用的符力，咒士的咒力，符武士的武力，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力，那就是激发符的力量。” “符力和咒力既相似又不同，符力倾向于制符，因而符力相对比较平静，而咒力倾向于御符，咒力相对比较暴躁，符咒之力则是两者兼有。武力比较特殊，只能激发身体上的符文，当武力深厚的时候，还可以激发特定的符器，比如符刀，符枪，符剑之类。” “一个人能不能控制符的力量，就在于他的潜质。有的人潜质好，像你一样，天生就拥有符咒力。有的人潜质一般，但是经过修炼，也能激发自身的潜力，获得符力、咒力或者武力。还有一部分人，什么潜质也没有……他们是最苦最惨的人。” 罗桀不愧是大符咒师，短短几句话，就清楚地解释了各种力量。他又道：“修炼各种力，所用的功法不同。刚才我给你的功法，适合符咒士使用，你要好好地学，尽快修出自己的符咒之力，这样就可以开始制符了。” “符才是最重要的，有了符才有一切。当你练出符咒力后，就要立即开始学会制符，这是你立足的根本，是最重要的任务。” 不论是常野仁还是陈春斋，都在专心致志地听着罗桀的教导，虽然这些知识他们都知道，但是他们没有一点不耐烦的表情，大符咒师是一个值得敬仰的存在。 罗桀继续道：“四年时间，按照你的潜质，先学习材料和提纯，然后学习符文，下一步就是制符，还有控符，希望你能在四年内进阶为符咒士。” 陈春斋和常野仁惊讶地挺直了腰，这个要求似乎太高了。 “对了，我希望你在三个月之内修出自己的符咒力。” 郭十二不太明白其中的含义，点头道：“好的，师傅，我会尽力达到要求。” 常野仁说道：“是不是太急了……” 罗桀淡淡地说道：“不急，有些东西是可以交替进行学习的，只是十二会比较辛苦一点，我想他应该能承受得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十二，过十天后你再过来，让罗洛送你回来。” 众人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从外面进来一个人，说道：“爷爷，有客人？”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咦，这孩子是谁？挺可爱的嘛！来！叫声阿姨……” 郭十二忍不住好笑，一个小毛丫头也敢占自己的便宜。他笑道：“我叫郭十二，是你爷爷的徒弟，按照辈分算……我是你小叔！丫头，叫声叔叔……” 众人全都傻了眼，这话从一个八岁孩子口中说出来，实在太怪异了。 第七章 符咒力（上） 绝对的冷场，足有三十秒钟无人说话。突然，罗桀爆发出一阵大笑，以至于连连咳嗽，吓得那姑娘连忙上前搀扶，用小手不停地拍着老人的背部，撒娇道：“爷爷……有什么好笑的！你……你……爷爷，他真的是你的徒弟？” 罗桀笑道：“没错，他说的没错，你应该叫他小叔！” “十二，这是我的孙女，叫罗薇洁，呵呵，也是符咒潜质，嗯，已经快要进阶了，现在还是学徒。” 罗薇洁好奇道：“十二？这名字够奇怪的！” 郭十二笑嘻嘻道：“一点也不奇怪，如果你有十七个兄弟姐妹，而你父母又不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取名字，那么用数字排行就是最好的选择。” 罗薇洁奇道：“爷爷，他真的只有八岁吗？” 不等罗桀回答，郭十二反问道：“你认为我几岁？” 罗桀笑道：“好了，这丫头整天疯来疯去……十二的确是八岁，这没必要骗人的。” 罗薇洁喜道：“这小孩很好玩，讲话老气横秋的，嘻嘻……”说着就走了过来。郭十二忽然醒悟过来，这丫头要动手！自己毕竟才八岁，身体还没有长成，和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斗嘴，她只要随便动动手，吃亏的就一定是自己。他不等罗薇洁靠近，说道：“师傅，我走啦……再见……”他也不嫌样子难看，撒开腿就跑。 “哎呀呀，这个小孩太狡猾了！” 罗桀叫道：“小洁，回来！没大没小的！” 常野仁和陈春斋笑着告辞，罗洛也跟着一起走出来，他对郭十二说道：“小兄弟，过几天，我带小队的人到你家。” 郭十二说道：“罗大哥，你们暂时不用住在我家，呵呵，每隔十天，你来接送一下，其他时间，你就自己安排吧。”他当然明白罗洛不愿意来，但是师傅发话，他也不好推辞，只好给罗洛一点权限，让他们自行安排。 果然，罗洛喜道：“好……呃……”接着他又反应过来，如果爷爷知道了，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他吭吭哧哧地说道：“先认识一下再说吧。” 罗洛想不通老爷子为什么要让他的小队追随一个八岁的孩子，要知道罗洛小队在北符门是小有名气的存在，这七人小队，实力相当强劲，如果被别人知道他们追随着一个学徒，未免有点丢脸。 罗洛心里很纠结，老爷子的命令他不敢违抗，也不愿意违抗，现在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他都不知道回去怎么和队友们说。 郭十二不理会罗洛在想什么，他考虑的是如何壮大实力，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以后能够顺利转世，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回到小院，已经是中午时分，天色依旧阴沉，大雪纷纷扬扬，呼出的白气迅速在遮住口鼻的皮毛上结成冰粒。蓝姨和辛姨早就在门口等着，见郭十二进门，立即上前道：“十二，快点进屋，小心受寒。” 对于蓝姨等人的关心，郭十二很是享受，和她们也越发亲近起来。他笑道：“蓝姨，一起吃饭吧。” 辛姨道：“十二，今天领了面和rou，呵呵，没想到会有那么多。” 郭十二随口问道：“有多少？” 辛姨很是兴奋地说道：“六百斤面，一千二百斤rou，还有炖汤的大骨头八百斤，一百枚大符钱！这只是十天的量！”她是普通人，在外面生活，很少见到那么多食物，所以有点大惊小怪，其实仔细计算一下并不算多。 现在这一家子有十一口人，每天有六十斤面，一百二十斤rou，还有八十斤大骨头熬汤，平均分配下来，一个人也就五斤多面，将近十二斤rou，再加上骨头汤。要知道这里的人都很能吃，连郭十二这样的小孩子，食量都很大，更别说那些符武士了。 郭十二在心里稍稍计算了一下，知道这并不算多，不过他不愿打击辛姨兴奋的情绪，笑道：“那就麻烦辛姨了。” 辛姨负责管理家里的一切杂务，蓝姨负责照顾郭十二的生活。 吃完饭，陈春斋领着一个孩子进来。 在小客厅里，郭十二见到了自己的第二个追随者，十岁的陈冰。 郭十二仔细观察着陈冰，这是一个很冷的孩子，身材并不壮实，体格修长，一头柔软的黑发散落到肩，瓜子脸，显得很秀气，只是眉眼梢向上翘，带有那么一点煞气。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陈春斋有点不自在，忍不住说道：“小冰自小就话不多，是个闷葫芦，不过这孩子外冷内热，他只和熟悉的人说话，如果不熟，他就不肯多说什么。” 这种脾气的孩子，郭十二在上一世见过不少，不用特意对他做什么，只要相处下去，慢慢熟悉就好了。他说道：“陈爷爷，放心吧，陈冰就住在这里，暂时不要回家，和大家熟悉以后再说。豹子，你带陈冰去挑一间房子。” 陈春斋心里感叹，感觉郭十二倒像是哥哥，陈冰反而是弟弟。他说道：“我会让下人将小冰的口粮和用品送来。”说完站起身来，又道：“小冰以后就拜托十二了，他有什么不好，你不用考虑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是规矩，既然要追随主人，就要有为其赴死的决心。这是由职业决定的，并不是低人一等。追随者不是奴仆，而是家人，这一点郭十二已经很清楚。平时是家人，但是在战斗中，或者在主人下达命令时，追随者是不能反抗的，哪怕是错误的决定。因此，符武士选择追随什么样的主人，就显得非常重要，万一遇到一个愚蠢的主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倒霉，搞不好会把命搭上。 郭十二说道：“陈爷爷，陈冰我会照顾好的，现在让他和霍豹一起，让两人先熟悉起来，培养默契，培养感情。” 陈春斋很满意郭十二的做法，他放心地告辞离去。 郭十二不怕热闹，但更喜欢一个人独处，这是第一世养成的根深蒂固的习惯。那时候他是一个喇嘛，经常独自一个人修行，独处几十天是很正常的状态，久而久之，他就喜欢上了独处的感觉，这个习惯一直沿袭到今世。 送走了陈春斋，他和霍豹、陈冰聊了几句，叮嘱霍豹照顾好陈冰，自己一人回到地下实验室，开始整理收到的东西。 父亲给的一个钱袋，一共有六十个黑符钱，一百个银符钱。在来北符门的路上，他花掉了二十几个黑符钱。后来陈春斋又给了他一百六十个黑符钱，所以他现在大约还有两百个黑符钱，真的是很穷了。 在北符门当学徒，每隔十天可以领到一百个黑符钱。这是要维持整个小院所有人的生活费用，不能拿来自己随便乱用。 在船上的时候，陈春斋送给他三本书，分别是兽考、秘木和珍玉记。在内门领取了一个金色的身份符牌。在符咒堂领取的基础书籍放在上面的书房。他老爹给陈春斋的那片残骨，陈春斋也转送给了他。 常野仁送给他的符书，一共是八本，四本一套的“符基精炼和制作”，上下两册的“特殊符文录”，还有两本是“骨符释疑”和“黑符钱的制作”。这都是符咒师的书籍，是大爷为了讨好他，特意送的。 师傅罗桀给的符书，郭十二打开后才知道，这是一个比较罕见的大符书，里面包含了符咒士所有的基础科目，还有强化符武士的“炼体符录大全”。最珍贵的是一本“符咒之力”，这是一本专门描述修炼符咒力的书。 这本书明显是手写的，不是寻常的木刻印刷，而且书页中有密密麻麻的注释和各种图画，应该是大符咒师罗桀的手笔。郭十二稍稍察看，就知道这是一本极其珍贵的抄本，绝不是市面上流传的普通书籍。 一旦修出了自己的符咒力，就可以开始学习材料的提纯。郭十二明白时间的宝贵，他立即开始阅读符咒之力这本书。 郭十二很快就沉浸在其中。这本书大约有一寸厚，描述修炼符咒之力的文字不多，绝大部分都是注释，极其详尽地解释了修炼功法。这就是罗桀放心让郭十二自修的原因。 郭十二看得很快，两个小时就翻看了一遍，然后闭目沉思。他没有急着修炼，作为一个拥有成年人灵魂的孩子，必然和真正的孩子不同，他需要消化吸收这本书的内容，直到完全理解。他打算将这本书背诵下来。 片刻后，他停止了思索，就像诵经一般，开始了强行记忆。 连续五天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和晚上必须的念经外，所有的时间全部用来背诵这本书。由于灵魂的强大，他的记忆力极好，虽然不能过目不忘，但是诵读了几遍后，就完全记忆下来。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停止，依然一遍一遍地诵读，仿佛要将这本书的内容镌刻在灵魂里。 通过不断地诵读，把修炼的方法牢牢地印在脑海中。直到第五天，他才小心翼翼地收好书籍。不过他还是没有开始修炼，而是反复思索其中的含义，有不懂的地方，就随手记录下来，不停地揣摩，不停地思考。 十天时间很快过去，郭十二对符咒之力有了自己的认知和看法。这天刚好到了要去师傅罗桀那里的时间，他坐上了罗洛的马车。 第七章 符咒力（下） “罗大哥，你不是要带小队来吗？这段时间怎么没有看到……” 罗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几次想和小队的伙伴说，却都开不了口，加上郭十二一直在地下实验室中不出来，他也就乐得轻松，能混一天算一天，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十天。 郭十二微微一笑，缩进皮袍内，躲避着刺骨的寒风，不再继续询问。 一路无话，很快就来到了罗桀的庄园。 罗洛不敢进去见罗桀，找了一个借口留在外面。郭十二施施然地走了进去，一个符武士在前面带路。 罗桀不在房间里。带路的符武士说道：“我只能到这里了，十二少，请你自己走过去，前面会有人领路。” 郭十二点头道谢，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拐过两道弯口，一个符武师站在那里，看到郭十二走来，也不说话，只是示意他跟上。很快就来到一座石屋前，门口站着两个符武师，其中一个说道：“主人吩咐，请十二少直接下去。” 郭十二走进石屋，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道门户，那是一条向下的通道。他心里明白，这应该是师傅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