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群鸦的盛宴(下)
在一座能俯瞰法顿公园球场的餐厅上,两张松木制成的长桌,其上铺好了黄金桌布,侍者就站在桌旁,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摆在上面,厨师正在招呼手下为晚上的聚餐做着准备,他喜爱的球队朴茨茅斯全体马上就要共进晚餐。 球员和教练组不在一个包厢,坎贝尔准备了两间房,而他暂时还在球员的那一边。 而另一边 森西比莱到得有些迟,他跟沃德争吵了一下午,此刻口干舌燥,球员的退役晚宴尤其不能错过,因为这是朴茨茅斯最好的餐厅之一了。他冲着沃德走去,跟主教练的争吵尤其耗神,海德沃德表面上支持他的计划,实则在心底那家伙也是站在球员一边的,所以今晚森西比莱打算喝个伶仃大醉。时间已是黄昏,法顿公园球场被染成了金色,空气中的青草味仿佛有了生命,所有人都能想象明年这举办英超时的样子。 刚刚那个侍者正端上当晚的主菜,烤得金黄酥脆,上面撒着各色调味料的羊排,闻到香味,好些人口水都流了下来。“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他一边说一边在主教练的下首坐下。 “森西比莱,我看你还是去阿森纳好了。”海德沃德说,“要是你买球员也跟你上餐桌一样慢,等你光临,英超都已经圣诞了。” 餐桌上一阵哄笑,“哎,沃德,留一两个吉布斯给我对付总行吧?”森西比莱回答,“我这人向来不贪心。”他自顾自地倒满酒杯,然后看着侍者切羊排,松脆的皮在刀子下劈啪作响,guntang的油脂流下来,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享受如此美丽的景象了。其他菜清淡许多,海德沃德和众人只是看着,没人动手,森西比莱环视四周咬得更香了。 “弗兰克从西班牙来了封邮件,纳瓦斯的经纪人里卡多昨天去了莱万特,”海德沃德一边把一整块羊排放进自己的餐盘,一边说,“莱万特与他正在商讨新合同,我估计就在这一两天内。” “我的教练大人,您行行好,”森西比莱说,“我正要开始吃呢。” 海德沃德说道:“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耽误,签下字的那一刻就全完了。纳瓦斯是位出色的门将,西丙,25岁经验丰富,价格低廉,这会是跟伊卡尔迪一样漂亮的签约。我想你会迫不及待地大展身手。” “我宁可对这羊排大展身手,纳瓦斯既没那么嫩,更没这么香。” 沃德一口都没吃,他对羊排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叫你来可不是单纯欣赏美食的。”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森西比莱正用刀子刺中一块rou,正往嘴边送,闻言停了下来,“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我答应帮你,说到做到。”他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了沃德面前。 海德沃德大感意外,因为摆在面前的是一份签好名字的合同。 “你早就搞定了?” 不止沃德,很多人拿诧异的眼神瞧着这位球队的二当家,尤其是索尔坎贝尔,他俩几小时前刚刚争锋相对。 森西比莱的机灵诡诈让球队的许多人不甚习惯,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球员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一笔笔交易,一个个签名和一堆堆数字,如果沃德同意放人,他会把进入转会名单的球员都卖出不错的价钱。对于一家财政状况不理想的小俱乐部,生存之道必然是低买高卖,没有长期目标,只有眼前!这赛季和下赛季的首发名单必定截然不同,一批一批给豪门输送优质种子或者半成品,所以森西比莱明白,朴茨茅斯没有非卖品也不该有非卖品。 这就是分歧!坎贝尔的眼里球员是兄弟,是战友,是未来,是成绩,如果你想在英超有所作为保持阵容一定程度上的稳定是必须的,主力框架不变,在特定位置补强或者增添三两替补才是取胜之道,哪有把龙骨都拆了送人的道理。 当然沃德的态度不明朗,也是之前在办公室吵上一架的关键因素。 海德沃德打开合同的最后一页,他看见了纳瓦斯的签名,“也许我不该不信任你做得好。”沃德难掩兴奋之情,谁能想到未来皇马的第一门神此时此刻还是白菜价,身高只有185但第二反应奇快的纳瓦斯,在一年后整个1314赛季的西甲联赛中,他做出了整个联赛最高的160次成功扑救,扑救成功率高达80。在他出战的37场联赛中,他的球门仅仅被洞穿了39次,零封场次达到了17场。需要注意的是,那时他效力还是莱万特,一只常年混迹于中下游的球队。除了那个赛季的爆发之外,在之前的职业生涯他也着实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成就。在那个赛季之前,他还只是莱万特的替补门将,甚至在他2010年登陆西班牙的第一个赛季,还跟随阿尔巴塞特从西乙降入了西丙。 纳瓦斯的所有权此刻还在阿尔巴赛特,以租借的身份去往莱万特,所以海德沃德希望能用买断合同的价格把这位墙叔带到法顿公园球场。 森西比莱看着海德沃德只是笑,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探进盐罐,在rou上撒了一些,“沃德你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打从一开始你就不信任我。” 他拿着合同翻了几页给海德沃德看,“你要为一个价值22万欧元,25岁的门将申请特殊天才条款,好吧,随便了”森西比莱把rou送进了嘴巴,鼻子闻到了一股蒜香,辛辣又可口,“你总有办法让人忠心追随,甚至赌上未来也在所不惜,我没这本领,我拿金钱换取忠诚,用荣誉使人屈服。” 海德沃德给自己倒了杯酒说道:“如果你没这个本事,那么总监的位置显然不适合你,但,毫无疑问。” “多少钱?纳瓦斯?” “很便宜,非常便宜。”森西比莱又嚼了一块,把话题扯开:“沃德,也许你可以猜猜,球队的账户上还有多少钱?” 几秒钟的时间,他打量着自己的总监,“还是?” “没区别” “朴茨茅斯的最后一块钱早在两个月前就被埋在了角旗杆下面。” 森西比莱又咬了一口羊排,但这次咀嚼了两下,然后吐了出来,“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喜欢羊rou,”说着他拎着背包从凳子上离开,“诸位先生,用餐愉快,我先告退了。” 沃德举杯欢送,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转过身把口袋里的眼镜戴上,没有跟隔壁的球员们道别,也没有回头,只是暗自祈祷他们最好被羊排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