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魔化(1)

    寒水兰?与超能相遇以前：

    多次从梦中惊醒，我已经学会睁着眼独自面对漆黑的夜晚，比起白天遭受的凌辱，在夜深人静之中反而是我最放心的时刻。

    父亲拳打脚踢与继母欺侮谩骂，别多话，别违抗，是唯一的安身之道。

    亲情是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

    某天，陌生人来把我带走了。回头，看见父母亲手上数着钞票，我意识到我将永远离开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虽然未来不明，心中仍不由得升起一丝欢欣。

    直到辗转进了一处孩子们的集中营，我惊觉，离开那个毫无温暖的家，噩梦却还没有结束……

    我们被赶去矿坑中採集晶石，不听话就得挨枪柄，一天两顿稀粥果腹，几十人同睡在拥挤的粗帐蓬子里。

    在艰苦环境，我总算结交两位知心朋友，多少获得一些生活的抚慰。

    「每天又累又饿的，这样下去，我会被养成钢铁人耶，呵呵呵！」

    能这么想，难不成就是人家常说的乐天派？

    「呜呜…好想回家…这里的山山都不会说话，河河也不是粉红色的……」

    ……这孩子从哪个魔域被买来的？

    好不容易得来的朋友，接着，却相继被带出集中营，再也没回来。听孩子们中的留传，他们都被带去把心脏、肠子换给生了病的有钱人家小孩。

    无力逃离的我们，只能任由恐惧在生活里与日俱增。

    然而审判日终究降临。

    不过奇怪的，这次方式跟以往的偷偷摸摸不通，外来使者亲自来到营里，并且一次就要几十个孩子。

    这一度让我以为富家小孩的身体只是踩到泥巴就会感染准备等死……

    原来，我们幸运的成为超能力的受试者。

    不，不能算幸运，因为营里其他孩子最后还是死了。幸运的，只有我。

    但这样就够了。

    惨痛过去使然，我没有足够的关怀心能花费在别人身上。

    ※

    「喔！你这团穿睡衣的风原来也被逮了，哈哈哈──」

    被五花大绑成巨大的外星蚕茧，铁火见到被联军分队一同挟持来的流风，不禁大声嘲笑，那团蠕动的姿态叫他的虫样更栩栩如生。

    真想一脚踩扁……

    「是你们啊，呵哈～」流风懒洋洋朝他最亲密的伙伴们瞅几眼，打个呵欠又闭上眼睛。

    就这副人生最大乐趣莫过于找周公下棋的态度，让军警在他手上打个蝶结就安心了事。

    「喂！你什么意思，看本大爷落魄你很爽是不是？」铁火自行解读，气呼呼地乱叫：「来呀！怕你个睡过头大王！来呀！」

    俘虏之间的拌嘴，极限部队看不上眼，当指挥部战役以胜利姿态告终后，他们急急与修爵指挥官会合。

    「教官太厉害了，竟然在我们到达前就将元素者全部解决。」新之力这位正直好青年，讚美起自家长官完全诚恳。

    修爵环手点头欣然接受，尾巴翘的直截：「知道你直属上司有多威了吧。就算是平凡人，也别小看他们团结的力量。」

    灵未身体已恢復正常，悠悠道：「别捧老头子，当心他的大头症，未来找不到一顶军帽可带。」

    修爵嘴一歪，笑：「少胡说，以为本人不晓得你现在没用异能吗？」

    周遭满目疮痍，处处留有砲弹轰炸过的痕跡，挨火经雷后的焦黑物，以及血水交融在整个地面。看着这一切景物，幻影鸦脸上神情落寞、恍惚。「唉……老子错过了什么？」

    「哇～我捡到奇怪的东西了！」蹲在地上乱翻的飘儿向离她最近的银发青年招呼：「笨蛋，你看……欸，笨蛋隐人你在看什么？」

    对外界声音充耳不闻，隐人眼睛直勾勾注视那口塑胶盾拼成的绝缘箱。

    「关在塑胶舱内的裸女，好有格调的艺术作品。」

    银发青年那不思异眼光中的主人翁，还维持化雷型态漂浮于透明箱内，嗶嗶啵啵发着刺人声响。

    「奇怪，根据流风给的资讯，寇一行人都会经过这里才对。」新之力想长官诉说他的疑虑。

    「若真情报是正确的，那么刚刚的袭击者就是地下实验场的前锋部队，这下指挥部的位置算是完全暴露给敌阵了。」总指挥上校这会儿来参与重要讨论，「问问元素者，地下实验场对此是否安排任何因应策略。」

    修爵唤醒正在休眠的流风，「喂，寇他们有没有备案的逃亡路线。」

    「我不知道。」流风慵懒甩着长白发。

    「哈哈哈！白痴！」铁火这时却不识相地大声嘲笑：「墨帅不是特别交代，如果在原路上发现敌人，就派先锋队去打架，掩护其他人从右方山丘渡河到边界吗？不然你以为我们在这里干嘛？只会睡觉的白痴，笨死啦！」

    「……你才是白痴。」面对同伙那张不经脑的大嘴巴，流风不禁用被缚的双手无奈拍着额头。

    修爵对流风冷嘲热讽：「哼，看来你也不是真心肯合作嘛。」

    流风反驳：「话不能这么说，我为安全着想只吐露对自己有利的资讯，人之常情吧。」

    「那你真失去对自己有利的机会了，表现好一点，本人可以考虑给你牢房的床用高级一点。」修爵说。

    「等、等等、本大爷记错了，不是走那条路。」

    这时铁火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错，而想改口，然而理所当然地被遏止。

    「你来不及了，再多说都只是可疑。」联军总指挥扬声下令道：「留部份人在这里看守俘虏、照顾伤者。通知其他队伍，我们尽力追上去，千万别让地下实验场成功跨越边境。」

    修爵理理散乱的油发。「终于，决战时刻到了。」

    「希望任务成功，剩下的人都可以平安回家。」望着遍地战痕，新知力有感而发。

    在大伙酝酿战前情绪时，隐人突兀大喊：「喂！谁快来处理一下这个艺术品！」

    他手指着被关在绝缘箱、超能力已失效的雷女。

    有格调的艺术品快要改版成『闷死在塑胶舱内的裸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