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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块已渐渐出现裂纹。“我讨厌你们!我不想再跟你们一起走了。”夏韵想去安抚,可周遥情绪失控,不肯和他们任何人靠近,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她慌乱后退,忽听有人叫她:“周遥!”她泪蒙着双眼看过去,骆绎站在她对面,一身的水。骆绎刚要开口,“别!”她眼泪更多地涌出来,嘴角委屈而伤心地瘪着,不断往下弯,“你别、别怪我。我错了,你别怪我。”骆绎轻轻吸一口气,朝她伸手,很平静,说:“周遥,你过来。我看看你。”周遥害怕地摇头,像做错了事不敢靠近家长的孩子。她抽泣着,肩膀直颤,话语也不畅:“我没有、不、不听你的话。我说了、不来。是他们、不听。我真的、说了。”骆绎迅速瞥一眼她脚下越裂越开的口子,不敢惊动她怕引起慌乱,他不动声色地咽了一下嗓子,额头上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他伸着手,缓缓朝她靠近一步,轻声:“我不怪你,周遥。你过来,到我这儿来。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来,把手伸给我。”周遥哭得不能自已,浑身在颤,却听话地把手递给他。骆绎接住她的手,握紧了,就在那一刻,突然传来救援员咳水的声音,周遥一惊,脚下泥土松动。骆绎眼疾手快,立刻将周遥扯到怀里,她原先站立的地方瞬间崩塌掉进滚滚洪流。骆绎抱紧了她,迅速退后到安全地带。周遥扑在他怀中嚎啕大哭,字不成句,呜咽着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话。骆绎却听懂了。他握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紧紧摁在怀里:“我知道。”第21章c21r21轮番的抢救接力下,溺水的救援队员终于回了气,被立即送往医院。救援队把被困的一批人带回去做了个记录报告,再送上了上山的车。临行前,救援队队长看那批学生各个落汤鸡,惊魂不定,没狠心骂他们;可手下一名队员差点丧命,他心里头憋的火也没处泄,转头便把骆绎狠狠训斥一番:“你开客栈当老板的,别光想着收了钱就啥事不管,要记得提醒游客哪里有危险。这是道义也是责任!你这样当甩手掌柜,是会闹出事的。当然,出了事谁都不用负责,全赖搜救队!没救着人,该骂;救着了,理所当然;就算有人牺牲,网上点根蜡烛撒个花转头该干嘛干嘛去了。我们的命没那么值钱,也不指望你们多高看,但起码给点儿尊重!出来玩就好好玩,别他妈瞎折腾跟蛾子似的尽往危险地方扑!”骆绎一句话不反驳,点头认错;林锦炎等一干人面红耳赤,无颜以对。苏琳琳替骆绎委屈,小声辩解:“其实骆老板提醒了的——”夏韵轻轻捅了她一下,低声:“说的就是我们,好好听着。”苏琳琳明白了,立刻闭了嘴挨骂。唐朵和纪宇惭愧不已,过去队长九十度鞠躬道歉,队长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挨不住那阵仗,尴尬地挥挥手赶人:“走吧走吧,以后别有机会见面,都安全最好。”唐朵一听,眼睛红了,抹着眼泪上了车。末了,骆绎勾着队长肩膀,把他拉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话,拍拍他肩膀把他送走。骆绎再上车来,大家都情绪低落,周遥歪头靠在车窗边,目光呆滞。骆绎没什么表情,扫一眼车里的人,公事公办的语气:“今天的事是个教训,都给我记住了。——但也别给自己太大负担,回客栈了好好休息。”说完也没心思理他们,转身要下车。周遥眼皮一抬,突然起身趴到前方座椅的靠背上,唤:“骆老板你去哪儿?”骆绎刚走下一级台阶,顿住脚步回头看她,半刻,摇了摇手里的摩托车钥匙。“我跟你一起走。”周遥从座位里挤出来跑去他跟前,目光征求,“我想坐你的摩托车回去,好不好?”“周遥——”纪宇唤住她,轻声说,“留下来,大家一起说说话吧。”“我不要。”周遥别过脸去。她现在不想坐在这辆车里,一点都不想。“周遥,”林锦炎说,“今天的事太突然,我们都很意外,就当是一次经验教训,大家一起谈谈心吧。”唐朵也说:“是啊,我们好好聊聊,把心结解开,明天才能一起重新出发呀。”“我不去了。”周遥回头看他们,说,“我不走洛克线了,你们去吧。”车上六人面孔震惊。骆绎回头看她,神色复杂。唐朵赶紧打圆场:“你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我们推迟一天——”“后天也不去。”周遥看着他们,平静地说,“我们七个人的行程和进度本来就不一致,我这次过来的工作已经提前做完。后边的路,我不想陪你们走了。”她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对你们没有不满,真的。我只是,不想再跟在这个团队里了。我不想再因为少数服从多数而去做我不想做的事,去我不想去的地方。我也不想再成为被折中的那个少数人。——我在客栈里休息几天,等你们回来了一起返京。”“周遥,”夏韵喊住她,哽咽,“你别太自责,这只是个意外。再说那个救生员不是已经活过来——”“就差一口气!如果死了呢?!”周遥突然打断她的话,她眼眶有些红,很快别过头去望一眼天空,又回头看她,“如果出事了,你们都会安慰我,但安慰有什么用?!就像队长说的,你们转头就会忘记,继续各自的人生。只有我!背着一条命这辈子都没法安心。”周遥说到这儿,只觉遍体生寒。那一刻被噩运单独挑中,被孤立被抛弃的恐惧再度席卷心头,那时的她多恐慌多可怜。她拼命给救生员摁压胸口的时候,她的同伴上前拉她安慰她,可那样的安慰苍白无力,甚至虚伪可憎,她要的是那个人活过来!只有骆绎,不肯放弃地继续施救。他的坚持,比同伴们所有的安慰都真实可触。最后,她扑在他怀里呜呜直哭,说:“骆老板,谢谢你。如果他死了,我就完了——”而他说:“我知道。”什么是一颗真的心?那就是。……车厢内气氛微妙,骆绎似乎对他们的谈话没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