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抓小说网 - 经典小说 - 我被亲自养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在线阅读 - 我被亲自养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 第65节

我被亲自养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 第65节

    从瀑布流下的河水在崖底形成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潭,这里没有向外延伸的河流,瀑布上方流淌下的水由地下暗河流出。

    这样的环境极封闭,从这里仰头看天,连天也变得狭窄了,如此看去,这里竟像是温养尸骨的天然棺椁。

    浮南没想那么多,先生只有这个托付,她自然要尽力做好。

    她寻了一处干燥的洼地,施法在地上挖出一个坑,先生的尸骨从锦囊里取出之后恢复正常大小。

    之前浮南的本体根系还纠缠在这白骨之间,但浮南将它挖出之后,回到魔宫,花了好几日时光将自己本体的根系与先生的尸骨分开。

    她的本体,她种在魔宫的院子里,没带出魔域。

    浮南是极度恋家的妖怪,毕竟她也是落地生根的植物成妖。

    先生尸骨被埋入土地深处,浮南以法术牵引周围的植物移动,用繁茂的枝叶将掩埋的痕迹遮挡,再过几日,雨水冲刷,风沙掩落,岁月的痕迹覆上,谁也不会发现这里多了一具尸骨。

    浮南没有给先生立碑,他说过不要在落月崖这里立碑,他只想无名无姓地安静沉睡。

    将这一切做好,浮南走出密林,她蹲在河边,将沾了泥土的手洗净,她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孟宁才回来。

    她果然换了一身新的衣裙,嫩黄的颜色显得活泼可爱,与她的模样不同,孟宁本人似乎更加活跃骄纵,就像那些世家大族的大小姐,不谙世事,无忧无虑,纯真无邪。

    不像浮南,她以前在怨川尽头的时候,会为了一根菜头的价格跟别人讨价还价很久。

    “我回来啦,浮南,你说来落月崖有事要做,现在做完了吗?”孟宁问。

    “做完了。”浮南点头。

    “咦,你趁我不在偷偷做吗?”孟宁绕到她身边,缠着她问道。

    “自然是不能告诉你的事情。”浮南对此倒是没有什么隐瞒,“阿宁,我也有秘密。”

    “好,我知道了,那我不问了。”孟宁笑着说道,她倒是善解人意。

    多好的姑娘,浮南想,阿凇动心也不奇怪了。

    浮南本打算在这里与孟宁分开的,她来人界的目的,似乎只有这一件事。

    这件事似乎完成得有些过于顺利了,这让浮南感觉有些不真实。

    “浮南,你是不是要离开了?”孟宁与她一起离开落月崖,在路上突然问道。

    “嗯。”浮南点头。

    “你要回魔域吗?”孟宁又问。

    “我……”浮南犹豫了一下,她短时间内不会回去,但她……终究还是会回去,所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你是魔域唯一的好人,就不要回那肮脏地方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孟宁抓住了浮南的手说道。

    “你?”浮南有些惊讶,她知道孟宁是人界的大人物,这样的大人物应该不在意她才是。

    “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谁吧?我跟你说,我很厉害的,我是仙盟的常驻长老之一,你知道人界的仙盟吗?”孟宁问。

    “我不知道。”浮南老实回答。

    “以后我慢慢与你说。”孟宁挽住她的手,“你将我从魔域救出来,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跟着我,以后就有人保护你了。”

    “那……谢谢你。”浮南点了点头,她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丝着落。

    她侧过头,对孟宁微笑,她面前的漂亮姑娘因她这纯粹的笑意而愣了一瞬。

    孟宁领着浮南回了离落月崖最近的人类城市,名为落月城,她们还是入住城主府中,那城主对孟宁尊敬有加。

    她们忙了一整日,回来的时候还未天黑,浮南回了自己的住处便没看到孟宁了。

    完成对先生的约定,浮南感觉心上的重担卸了下来,她在房间里泡了个澡,将自己的身子沉入温暖的热水里,感觉心神得到了久违的安宁。

    与此同时,与她一起回来的孟宁消失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出了城,手中闪烁耀目的金光,她驭光而行,速度比那飞行灵兽还要快上无数倍。

    黄昏之前,守在落月崖附近的修士看到孟宁再次出现。

    “孟姑娘,您怎么回来了?”

    “我有东西落在里面了。”孟宁笑。

    防御阵法打开,她走入落月崖之内,循着草木移动的痕迹,她找到了浮南掩埋先生尸骨的地方。

    没有任何犹豫,她将那土地挖开。

    孟宁垂眸看着那土地里掩埋着的白骨,直接一跃而下到了那土坑里,她侧过身,将那白骨涌入怀中。

    “阿亡。”她漂亮的面庞蹭着先生的白骨,唇边泛着甜蜜的微笑。

    她将先生的尸骨带走了,泥土盖回土坑里,浮南特意移来的草木也被挪了回去。

    孟宁将先生的尸骨装入锦囊之中,回到了落月城。

    在黄昏时分,她对着房间里的镜子,将先生的尸骨取了出来,缩小之后的白骨躺在她的掌心,小巧玲珑,仿佛一枚精致的把件。

    “我在落月崖温养尸骨百年,就能恢复人身,阿孟,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孟宁对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夕阳的金红色光芒从窗外洒入,衬得她绝色的面庞半明半暗。

    “阿亡,来到人界这么多年,你怎么让自己变得这样惨?你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将你失落在此界的神魂收集起来?”孟宁的眸中露出一点缱绻光芒,她的双目迷离。

    “将我的尸骨放回去。”孟宁继续对着镜中的自己说,她的眼神又恢复清明,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奈,也带着一丝难言的宠溺。

    “不,阿亡,我将你的神魂收集起来,藏在我的身体里,我不要你快些恢复人身。”她的素手轻轻一捏,先生缩小的尸骨便被捏碎了,细细碎碎的粉尘弥散在夕阳的光影里。

    “我……我希望你能在我的身体里停留久一点,这样……”孟宁面上泛起欣喜的笑容,她抚摸着自己的面庞,语气轻柔得仿佛情人间的密语。

    “这样,我就感觉我们回到了我们最初被天地孕育,我们躯体未分,在混沌间相融的时候。”

    “薛亡,我的阿兄。”孟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天黑了,现在,我的身体……是你的了。”

    她倾身,红唇印在那镜中,她吻了镜中的自己,留下一记曼妙唇印。

    第54章 五十四枚刺

    镜面唇印上, 一张柔软的唇撤离,“孟宁”看着镜中的自己,极沉的叹息声传来。

    他起身, 走出门外,天上明月高悬。

    此时的浮南还在泡澡, 她用手掬起飘着花瓣的热水, 盖在自己疲惫的面上。

    离开魔域还没几日, 她就感觉隔了很长的时光, 原来离家的每时每刻都如此煎熬。

    她起身, 将自己的寝衣披上, 来到前厅, 前厅的桌上倒扣着几个精致茶盏。

    浮南将其中一个茶盏拿起,准备给自己倒些水喝, 茶盏一倒过来,她便看到了窝在茶杯里的畏畏。

    原来它自己钻到这里去了。

    “来。”浮南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畏畏的小脑袋, 她给它倒了些水,畏畏趴在茶杯旁, 小口舔着。

    畏畏刚喝饱, 门外便传来礼貌的敲门声, 浮南朝这小家伙伸出一指,它便顺着她的手臂藏到了她的袖子里。

    浮南将外袍披上, 去开了门, 她知道是谁来了。

    房门开了,屋内刚沐浴的淡淡香气顺着微微夜风往外飘,落在孟宁身上。

    浮南还没来得及擦干头发, 现下发梢淋着点点水珠, 落在单薄的肩上。

    “阿宁?”浮南看到她, 面上泛起淡淡笑意,她侧过身,让她走了进来,“有什么事吗?”

    “我唤府里的下人给你送了些衣裳,收到了吗?”孟宁问。

    浮南低头将自己腰间的系带扣上,她点了点头:“收到啦,现在穿的不就是吗?”

    “夜里冷,这样小心着凉了。”孟宁道。

    浮南坐在梳妆台前,单手托着腮,她笑了笑:“我一会儿就去将头发擦干。”

    “还不会引导水灵气的法术?”孟宁又问。

    浮南是会的,只是她不想浪费自己的法力来做这样的小事,她小声说道:“我修为低。”

    孟宁从屋内桁架上取下干燥的白巾,将它盖在了浮南的肩头:“金丹,也不算很低。”

    浮南抿唇,腼腆地笑笑。

    “魔域那边逼得紧,明日我要出发回仙盟,你与我一道前去。”孟宁交代道。

    “好。”浮南笑着答。

    “会想家吗?”她突然问。

    浮南的手指卷着自己颊边垂落的碎发,她的唇角翘着温柔的弧度:“阿宁,我本体是苍耳,我是漂泊的植物,走过四海,便以四海为家,到何处去都是一样的。”

    “嗯。”孟宁略一颔首,她没再说话,但也没离开。

    不知为何,浮南就这么坐在她面前,竟感觉到了自己很久都没感受过的安定感,就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先生还在的时候,她落在先生肩上,不需要决定前进的方向,先生就会领她走过四方,而她自己也不需要为外界的事情劳心费神。

    那样的时光,就像安静流淌的河流,亘古不变,连时间的概念都被冲淡。

    浮南手里拿着白巾,细细擦着自己淌水的发丝,她问:“阿宁,不回去吗?”

    “刚从魔域回来,我还是有些怕。”孟宁赖着没走。

    “就算是魔域的魔族过来了,我也拦不住他们啊。”浮南笑,“我现在可是魔域的叛徒,他们第一个要杀的是我。”

    “你与魔尊凇,关系匪浅。”孟宁道。

    “救命之恩而已。”浮南的眼睛眨了眨,眸中露出些许惆怅之意。

    是,只是救命之恩,到了现在,这点恩情应该也已经泯灭了,她带走了孟宁,他一定勃然大怒。

    “你们相伴千年,我以为你们相互很了解。”孟宁如此说。

    “抱歉,阿宁,我对他的记忆很少。”浮南说的确实是实话。

    孟宁没再说话,但也没动身离开,浮南善解人意,她关切问道:“阿宁,若怕的话,今晚可以在我这里睡,我陪着你。”

    她一说,孟宁就站起身,她侧过身去说道:“不用。”

    浮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就这样,孟宁自己走了,浮南将她送到了门外。

    她回过身,将自己的衣袍拢好,觉得夜色寒凉。

    浮南靠在床榻上,并起的双膝上放着一本空白的记事簿,她执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记录着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