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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会她,仿佛根本没她这个人似的。楚瑜靠在床的另一边,看着对面窗户外的月亮。“我嫁过来那天,其实都没看见阿珺长什么模样。”听到这话,蒋纯终于有了动作。她慢慢回过头来,看见楚瑜靠在床的另一边,神色里带着温柔,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我就听见他结结巴巴喊我一声楚姑娘,我心里想,这人怎么老实成这样,都成亲了,还叫我楚姑娘。”蒋纯垂下眼眸,明显是在听她说话。楚瑜也没看他,继续道:“成亲当天,他就出征,我想见见他到底长什么模样,于是我就追着过去,那天他答应我,一定会回来。”“你……”蒋纯终于开口:“别太难过。”“我不难过。”楚瑜笑了笑:“他不会想看我难过,所以,我也不想令故人伤怀。”蒋纯没有说话,她似乎明白了楚瑜的来意。“我与你不一样。”她声音微弱:“我从出生,到遇见二郎之前,从没高兴过。哪怕嫁给他,我也心怀忐忑,我怕他不喜欢我,更怕他欺辱我。”“可他没有。”蒋纯声音沙哑:“成婚那天,我崴了脚,我想着,他必然会生气我出了丑,所以我硬撑着,一步一步往前走,我以为我要一个人,那么疼的走完所有路,结果他却发现了。”“他蹲下身来,”蒋纯笑起来,眼里全是怀念:“他背着我,走完了整条路。我们进了洞房,他亲自用药酒给我擦脚。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这样好过。”她目光落在楚瑜身上:“视若珍宝,不过如此。”楚瑜没说话,描述得越美好,面对现实的残忍,也就越疼得让人难以接受。“如果一辈子不曾拥有过,那我也认命了。”蒋纯颤抖着闭上眼睛:“可我曾经遇到过这样好的人,我又怎么一个人走得下去。”“太疼了……”她眼泪落下来:“一个人走那条路,太疼了。”楚瑜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伸出手去,一把抱住了蒋纯。她压抑着眼里的热泪,拼命看向上方。“没事,”她沙哑着声音:“我在,蒋纯,这条路,我在,夫人在,还有你的孩子,你不是一个人啊。”“从你嫁进卫家开始,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以后谁敢欺负你,我替你打回去。你病了,我照顾你;你无处可去,我陪伴你。蒋纯,”她抱紧她:“人这辈子,不是只有爱情的。”“你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只能死死抓住二公子的小姑娘了。”“你有孩子,有卫府,你有家啊。”听到这话,蒋纯终于再也无法忍耐,那压抑的痛苦猛地爆发而出。她嚎啕出声。“可我想他,我想他啊!”“我知道。”“为什么是他?为什么那些丧尽天良的人活得好好的,可他却去了呢?他还这么年轻,我们的孩子才有五岁,怎么就轮到他了呢?”“我知道。”“为什么……”蒋纯在她怀里,哭得声嘶力竭,一声一声质问。为什么这苍天不公至斯。为什么这世间薄凉至此。为何英雄埋骨无人问,偏留鼠狼云锦衣?然而这些为什么,楚瑜无法回答,她只能抱住她,仍她眼泪沾染衣衫,然后慢慢闭上眼睛,想要用自己的体温,让蒋纯觉得,更温暖一些。纵然温暖如此微弱,却仍想以身为烛,照此世间。第14章蒋纯嚎哭了许久,在楚瑜怀中慢慢睡去。她睡过去后,楚瑜终于放下心来。最怕的不是这样猛烈的哭泣,而是将所有难过与痛楚放在心底,说不出口,道不明白,一个人在心里,让绝望与痛苦把自己活活逼死。如今哭出来了,也就好了。楚瑜让人侍奉着她睡下来,她直起身来,走了出去。晚月上前来,将各公子房中少夫人以及三夫人王氏的动态报了一圈后,又同楚瑜道:“七公子的信来了,如今他们已经到平城了。”楚瑜听了这话,急忙让人将卫韫的信拿了过来。这一次卫韫的信明显比上一次平稳了许多,没有多说什么,寥寥几笔,就只是说了一下到了那里,情况如何。楚瑜看着这信,不由得想起以往卫韫回信,从来都是长篇大论,那一日周边景致、风土人情,事无巨细,什么都有。而今日这封信,哪怕说是卫珺写的,她也是相信的。她觉得心里有些发闷,人的成长本就是一个令人心酸的过程,而以这样惨烈的代价快速长大,那就是可悲了。她将府里的情况报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时闻华京之外,山河秀丽,归家途中,若有景致趣事,不妨言说一二。写完之后,她便让人将信送了出去。如今卫府虽然被围,但是大家都还不清楚原因,卫府在军人中地位根深蒂固,倒也没有太过为难,哪怕偶有信鸽来往,大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送完信后,楚瑜终于得了休息,她躺在床上,看着明月晃晃,好久后,终于叹息出声,慢慢闭上了眼睛。第二天清晨醒来,楚瑜又开始筹备灵堂之事,如今采买需要由外面士兵监督,但对方并没为难,材料上倒也没什么,只是如今各房少夫人避在屋中,仿佛是怕了和卫家扯上关系,时刻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就楚瑜一个人在忙碌,人手上倒有些捉襟见肘。做事的人多,可有些事总要有主子看着,才能做得精细。楚瑜忙活了一大早上,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抬起头来,看见蒋纯站在门口。她穿了一身素服,头发用素带绑在身后,面上不施脂粉,看上去秀丽清雅。楚瑜愣了愣,随后道:“二少夫人如今尚在病中,何不好好休养,来此作甚?”蒋纯笑了笑,面上到没有昨天的失态了。“我身子大好,听闻你忙碌,便过来看看,想能不能帮个忙。上次你不是问我,能否帮你一起cao办父亲和诸位公子的后事吗?”楚瑜没想到蒋纯恢复得这样快,她犹豫了一下,终于道:“你……想开了些吧?”“本是我昨日犯傻,承蒙少夫人指点。如今陵春尚在,我身为母亲,为母应刚。”蒋纯叹了口气,朝着楚瑜行了个礼:“救命之恩,尚未言谢。”“二少夫人言重了。”楚瑜赶忙扶住她:“本是一家姐妹,何须如此?”蒋纯被她扶起来,听了她的话,踌躇了片刻道:“那日后我便唤少夫人阿瑜,少夫人若不嫌弃,可叫我一声二姐。”“如今大家患难与共,怎会嫌弃?”楚瑜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