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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我带走了。”阿进笑着对光头刘拱一拱手,忙活了这么些天,总算可以给三爷交差了……自那日后,乔景禹便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真的没再来烦她。季沅汐一方面生气,另一方面又急切地希望他能出现。虽然就算见了面,她也一样不会轻易原谅他,但这种思而不得的感觉,却是在时刻煎熬着她。每日依旧正常上下班,晚上的派对、舞会她也照例参加,那法国人也一如既往的对她殷勤浪漫,可她就是提不起精神来,恹恹地,就像害了无源而起的相思病。白玉姝挽着她从报社里出来时,她还在想着是不是能偶然碰见他。“小姐!坐车吗?”在街边等候了许久的阿苏,一脸热情的拉着车跑到季沅汐面前。“不坐不坐。”白玉姝摆摆手,替她拒绝道。阿苏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捧出一大束的玫瑰花来,笑嘻嘻地对季沅汐说:“小姐,您可还记得我?”季沅汐还在凝眉思索着,白玉姝抢先一步没好气地骂道:“哪儿来的臭小子,癞蛤蟆也想吃天鹅rou吗?”阿苏急忙否认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位军爷!姓乔!”季沅汐听到一个“乔”字,黯郁了多日的心,忽然像照见了一抹斜阳,顿时有了些光彩和温度。看着眼前的车夫,还有他手里的一大捧玫瑰,她像记起了多年以前的旧友,面上也渐渐展开了笑颜,“你是?”“季小姐,您记起来了吗?好多年前,您坐过我的车,您在车里拾到一束玫瑰,当时我诓您是自家种的野玫瑰,送给第100位客人。”阿苏说着便把花递给她,“其实那花,就是乔先生送您的,我的车也是他雇的。”恍若隔世的故事忽然经人这么一提起,仿佛心底最深最柔软的地方被人轻轻触及到了一般,感动呼之欲出,唇口微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旁的白玉姝见此情形,难免一番打趣,“哎,你家乔先生也太一往情深了些,我见你这些时日茶饭不思的,现在难道还不见好就收么?”季沅汐双颊泛红,嗔她道:“什么我家的,谁要谁拿去好了!”“你可不要嘴硬,眼看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你快快坐着这车,去找你的乔先生吧!”白玉姝一面说,一面将她推上人力车。季沅汐半推半就地,嘴里说着不愿,却也听话地坐到了车里,心里既忐忑又甜蜜,一路上都在思考,一会儿见着他该如何应对。是先佯装不理,还是直接原谅呢?比她还要为难的却是这车夫阿苏,这乔三爷只说送花即可,并未嘱咐把人带来,当下自己如果拒绝了让这小姐上车,一定毁了一桩姻缘,但既拉了人上车,总得把她送到乔三爷的身边才行。而他并不知这乔三爷的家庭住址,只在见着乔三爷时,不小心听到一句消息,乔三爷这会儿好像受宋先生之托得送一位什么小姐去东城的“云昌记”。于是当下还觉得自己是顶机灵的,便冒着小雨拉着沉浸在甜蜜中的小姐跑了几条街,到了“云昌记”的成衣铺。当季沅汐正纳闷为何拉她来这处时,隔着“云昌记”的大玻璃橱窗,便看到乔景禹坐在里头的沙发上。她的脸上刚刚挂上微笑,却看到清婉穿着婚纱走到他的面前……清婉嫣然笑着,提着裙摆转来转去,一副幸福的模样,叫旁人看了都要羡慕不已。乔景禹对她微微颔首,脸上也透着满意之色。英雄配美人,橱窗里的两人宛若天造地设的一对恩爱伴侣,自己又站在这儿唱什么独角戏?彼时的甜蜜,此时早就烟消云散,手里被雨打湿的玫瑰也被她随手送给了一位路人……“云昌记”里,乔景禹坐立不安地不停看表,忧心着那车夫能否顺利完事。这宋逸文得知自己在“云昌记”定了一套婚纱后,便不依不饶的非得让他陪着一起来做参谋,要不是看在宋逸文帮忙找到那个车夫的份上,乔景禹是绝不爱管这种闲事的。临了,这宋二少又突然有事,便拜托他先把清婉送过来试几套婚纱。这两人最终能成就这桩婚姻,于乔景禹来说自是十分欣慰的,于是难得发了善心替人做起了这些婆婆mama的事情。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这番善心,反倒把自己的姻缘又推远了一些。当他赶到董则卿那幢位于熙洋路23号的别墅时,门房只闭着窗对他摆手,连通报也不替他张罗……“这雨越下越大了,你真忍心让他就这么站在门外等一晚?”董则卿手里抱着小束心,站在婴儿房的窗前,往外望着站在雨中的乔景禹。“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季沅汐搂着怀中的小维舟,神情淡然。“至少说清楚吧?”董则卿对她说完,偷偷在束心耳边说道:“束心的爸爸又惹mama生气了呢……”“说什么?我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季沅汐把维舟放到一边,又从他手里抱过束心。董则卿耸耸肩,无奈道:“比如,你要去法国,比如你们该有个什么样的结果。”“我又不是不回来,用得着同他交代什么?”季沅汐也往窗外望了一眼,这雨下起来,确实有些没完没了地令人讨厌。“那就做个了结,是好是分,你得给人家一个明确的交代。这雨再淋下去,可不是好玩的。”董则卿说着,便吩咐侍从拿了一把伞过来递给她。季沅汐接过伞,眉头一松,像是释然的样子,“也好,说清楚了好。”当乔景禹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从远处向自己走来时,脸上终于挂上了笑。“汐儿……”他上前一步,想去握她的手,却又怕弄湿她,于是又把手收了回来。“有一样东西,我忘了还给你。”季沅汐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那枚一直不太合适的结婚戒指递给他。脸上的笑仿佛瞬间被雨水带走,他没有接,而是反问道:“你什么意思?”“不合适的,永远不合适。”她的语气比这不断落下的雨还要漠然。那是他母亲结婚时戴过的戒指,他一直知道那戒指的尺寸并不符她,但始终不想买个新的来将它替换。那枚戒指,戴在她手上的意义,他也始终没来得及同她说起。“请你收好,应该会有人比我更适合它。”她把戒指塞到他湿漉漉的手心里,同时也把伞伸到了他的头上,“谢谢你从前替我撑伞,如今,也算我还你一次吧!”这账算的如此清楚,真是令人没有反驳的理由。冷了心了,他把戒指往雨中一抛笑问道:“你以为收回它,对我来说还有意义吗?”他走了。没收回那枚戒指,也没拿走她的伞……他走之后,她以为他们应该不会再见,但却在即将启程法国的时候,收到了他出车祸的消息。医院的走廊站满了他们的熟人,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是发了疯的问他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