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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乐无异果断选择了男神。他放下之前还爱不释手的偃甲,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然后义无反顾地抬头直视谢衣,目光之炯炯,让谢衣都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谢伯伯,我们再多聊一会吧,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和谢伯伯您说呢!好。谢衣不知为何犹豫了下,自觉被乐无异那股子郑重其事的态度带进沟里后,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个字。琢磨琢磨,他又有些失笑。乐无异也跟着傻乐起来,笑着笑着,他终于回过味,把之前谢衣不经意提及的事情串联起来,登时就是激动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十二年前、长安、偃甲原来、原来那个人无异,别急,慢慢说。即便是谢衣,也无法从那一团杂乱无章的信息里获取乐无异想要表达的事物。而给乐无异留下如此深刻印象的初见,与他而言,却也不过是百年时光中偶有发生的意外,只作寻常。谢伯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偃术吗?乐无异伸手拉住了谢衣的袖摆,笑容灿烂得止都止不住。我小时候身体弱,老爹便让我随他学些剑术,可我并不喜欢练剑,常常被教训到哭着跑出门。有一天,我就那么提着断了的木剑在街上边走边哭,一转弯,遇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大哥哥,他问我为什么哭,还拿出偃甲鸟来哄我不要哭,他和我说了很多话,我那时候年纪小,大多听不太懂,不过有几句却是始终记得。谢衣也多少想起了些,那一日长安的花开得正好,豪言壮语说要绘制一本那样以后谢衣躲到那个犄角旮旯都能把他找出来的叶海又一次爽约,他接住了传信的偃甲鸟,一抬眼,便看见了个子小小的男孩眼泪嗒嗒地抽噎着往自己身边走。他哭得很伤心,说起话来却很伶俐,大大的眼睛懵懂而又澄澈,仰着头对自己说什么事?你先说了,无异才知道要不要答应。只一打眼,谢衣便喜欢上这个孩子。他已记不清自己年幼时候的模样,却觉得自己幼时,想必也是和这个孩子一样,虽仍懵懂,却已有了穷尽毕生之力,回护重要之人的觉悟。你问我若是终有一日,我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遇到我要回护的人,到时候若是我手无缚鸡之力,该怎么办才傲。我那时虽懵懂,却也依稀懂得了些什么,谢伯伯你告诉我男子汉立身于世,需得有一项足以立身的技艺,还把偃甲鸟送给了我,从那以后,我便决心一定要修习偃术,做一个大大的偃甲鸟,比老爹都厉害。谢衣笑了起来。我那时说过,若有朝一日你偃术大成,或许能够知我名姓。想不到,当年无心之言,竟然一语成谶嘻嘻,看来我和谢伯伯的缘分,冥冥中早有注定了!乐无异笑的见眉不见眼,看得谢衣连连摇头。若说缘分怎及与他他?谢衣伸手掩住眉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再一次不得不直面自己年事已高以至于思维都开始有些混乱的事实。作者有话要说: 谢伯伯对无异多好啊,哎,怎么初七你还不出来☆、所谓脑补(抓虫)乐无异已经彻底抛弃了之前还爱不释手的偃甲,本着找到了谢伯伯的人还怕看不到谢伯伯的偃甲的原则,松开手里攥着的袖摆,眼睛亮晶晶地坐到了谢衣的对面,右手撑在案几上托着下巴,一副求教求解惑的兴致勃勃模样。谢伯伯,你是不是真的做出了活物一样的偃甲?左手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乐无异一眨不眨地看着谢衣。我们之前在纪山的时候,看到谢伯伯的偃甲房里有一个好漂亮的女孩子,就和真人一模一样,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偃甲的样子,就好像她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对我笑呢。我听说,谢伯伯曾经造出与真人一模一样的偃甲,是不是她呀?活物一般?谢衣皱眉思索了片刻,好像记起了些什么,却又抓不住头绪,只能摇摇头微笑。以我所知,人心复杂无比,并非偃术所能仿制。这些坊间轶闻,想来还是勿要当真才好。这样啊乐无异托着下巴的手一松,整个人看起来失望而又低落,无精打采地耷拉下脑袋,歪着头叹了一口气。连谢伯伯都没办法吗可恶,剑都能有剑灵,偃甲要是也有偃甲灵就好了乐无异的声音很轻,不过是少年下意识地嘀咕抱怨,谢衣只捕捉到了其中的零星片段。他本只是以长辈的宽从,好笑而又纵容地看着少年受挫后的沮丧模样,却不想这并无甚出格的词语会让自己无法抑制地僵直了身体,百年来始终规律跳动着的心脏便如同踏空一步般滞了一滞。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握紧成拳,掩在宽大的袖袍下难被察觉,谢衣极力克制住自己声音里的轻微颤抖,喉间变得干涩而又梗滞。无异,你说了什么?啊?喔,没什么那个,是我胡思乱想的,谢伯伯你别生气很明显理会错了谢衣意思的乐无异,立马从没个正行的坐姿变成了腰杆挺拔的端正姿势。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瞥看了谢衣一眼,那极力克制后的冷淡神情让一直努力表现自己想要讨男神欢心的少年多少有些沮丧。我知道的,谢伯伯你曾经说过,偃术并不能真正赋予偃甲心智,无论偃甲看上去多么灵活,归根究底,不过按着偃师之命行事罢了,我只是只是我并无责怪之意。乐无异的紧张,奇异地平复下了谢衣莫名而至的激动和急切。藏在袖摆中的手指重又松开,在腿上轻轻敲击着,谢衣看向乐无异的目光饱含歉意。之前是我失态了,无异不必挂心。偃术一途博大精深,谢某所得也不过十之二三,你颖悟极快,于偃术一途大有潜力,不必拘泥于谢某所得。目光中的歉意渐渐散去,谢衣凝视着乐无异,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神色也柔和了下来。真的吗?太好了!总有一天,我要变成像谢伯伯一样厉害的偃师!那样的话,就可以去保护闻人和夷则,老爹、娘亲,还有谢伯伯。乐无异兴奋地说,而当他的目光和谢衣的视线撞上的时候,那满腔的激动却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忽然就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他从那双温柔的眼睛里看到了期许与鼓励,却不敢肯定谢衣目光投注的对象,究竟是否是倒影在那双深色眼眸中的自己。谢伯伯?嗯?谢衣几乎是在乐无异下意识地唤出声的瞬间,便已开口应下,就好像他的注意力一直落在乐无异的身上,好整以暇地等待着解答他的疑惑。乐无异放下了心,又乐呵呵地笑起来。谢衣等了会儿,没等到下一个问题,多少琢磨出少年之前的心态,便只无奈地摇摇头,坏心眼地决定给兴奋过头的乐无异泼泼冷水。不过,你的术法根基还是薄弱了些,将来驭使大型偃甲会十分吃力,得着意补足才是。嗯!我一定会更加用心的!乐无异点点头,目光慢慢变得坚毅起来。之前傻乎乎乐呵呵的模样已经消失不见,没有笑容的时候,乐无异较之常人要深邃许多的面容出乎意料地显出一股冷硬的味道。我想变强,一定要变强!下次再遇到流月城那样的敌人时,我要凭自己的力量,保护闻人和夷则!谢衣沉默了下,点点头。不错。无论法术、剑术抑或偃术,本当用于回护值得回护之人。说这话的时候,那种奇异的不真实感再次浮现出来。谢衣看向自己的右手,隐隐觉得这样的话语,并非出于此刻安居于静水湖、同自己年轻时候极其相似的少年款款而谈的谢衣之口,而应该是更久远一些的,站在高高的矩木枝上,眉眼间尚未脱去年少的锋芒的谢衣所说。这可真是荒谬而又古怪。摊开的右手收握成拳,谢衣站起身,从衣袖中拿出了一颗萦绕着紫气的晶状石头。无异,昨夜情形混乱,我看得不甚清楚你可还记得,流月城那些祭司身上,是否都有这个?嗯,是的,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怎么了?乐无异仔细看了看谢衣手上的石头,因为想到了昨晚朗德寨的惨痛,他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这种石头,名叫魔契石。乃是上古秘术,如今已近失传。譬如说,现有一灵一妖,灵与妖达成盟约,约定妖不得对灵横加侵扰,于是妖便将少量灵力灌入这魔契之石,并以咒文锁住。从此以后,灵只要随身佩戴这枚魔契石,妖的法术便对它几无作用。那这上面紫色的气,就是灵力?这是魔气。似是无法承受某种痛苦般,谢衣闭上了眼睛,面上神色却只是淡淡,如同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如今不过是徒增枉然和惆怅。【师尊,我们烈山部身为神农后裔,怎能与心魔沆瀣一气,戕害下界黎民?!还请师尊收回成命!】【师尊,请恕弟子无法苟同。】当初的坚持,如今看来,已成笑话。可纵使如此纵使如此哈!?乐无异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再看向那萦绕在石头上的紫气时,整个眼神都不对了。也、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