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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上杂志就一窝蜂去买。”钱老不乐意了,“话不能这么说,你看我孙媳年纪轻轻就自己开工作室了。说到这个,老谢你孙媳妇什么时候自己独立出来啊?老在别人那儿做事终归没什么前途。”他这话一出,气氛起码紧上一紧,从暗暗攀比直接上升到明面上。坐在一旁的小陈捏捏鼻子,不动声色去观谢老爷子的神色,只见他茶也不喝了,把杯碟磕到桌上,凛若冰霜道:“谁说没前途?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了,就是成功,就有前途!”“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钱老自觉赢回脸面,紧着道:“当然了,要是能力还撑不起来,也不能急于一时,须得多磨砺,拿作品说话比什么都强。”“你什么意思?”“别急眼啊,我又没什么意思。”“哼,看了几本乱七八糟的杂志就当自个儿是行家了。你懂什么摄影你懂?”谢知行吹胡子瞪眼,朝小陈一扬手,“你,把棠棠拍的那些摄影集去拿来,让钱老好好欣赏欣赏!”小陈踌躇着,不知道他这是气话还是真要让他去拿,半晌轻声道:“老爷子,我不知道摄影集放在哪儿……”钱老耳尖,笑,“老谢,别麻烦了,找不出就算了。”“谁说找不出?”谢知行冷眉冷眼,冲小陈道:“到我书房,书桌左边第二格抽屉,去拿来!”小陈应声起身回屋,照他吩咐去书房找,半路碰到盛佩清,“太太。”盛佩清点点头,“怎么了这是,咱家老爷子又跟钱老吵起来了?我在里面都听到动静了。”这俩加起来一百五十多岁的人,要么不见面,一见面就能吵起来,她也习以为常了。小陈把刚才的场面简述一遍。盛佩清听完直笑,“每回棠棠来,他都不给人好脸色,合着私下偷偷把她拍过的照片都藏书房里呢。我跟你一起上去,看看他都藏了哪些。”她转头把这事儿声情并茂告诉给了儿子听。第二天恰逢周六,谢申和江棠棠过来谢宅吃晚饭。梁妈备了一大桌好菜,色香味俱全,江棠棠吃得可高兴。谢申抽了张纸巾,“慢点,吃太快不消化。”江棠棠脸往他那儿一侧,谢申习以为常地帮她擦掉嘴角挂的些许油光。谢知行自带严肃脸,坐在主位隔着半张桌子对她说:“还让人帮你擦嘴,要不要连饭也一勺勺喂进你嘴里?”江棠棠笑得春风得意,“要是爷爷喂,那我是求之不得的。爷爷的手碰过的勺,那就是开了光的勺,舀出的饭都特别香。”“……”谢知行没忍住,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出口却道:“又胡说八道,真当自己还是三岁孩子?看看人家老钱的孙媳妇,比你大没几岁,已经自己开了摄影工作室,最关键是个人进度也没耽误,孩子都会叫人了……”昨天和老钱掰扯半天,对方又拿曾孙炫耀刺激他,算是彻底戳中他的软肋,可把他气坏了。谢申打断他,“爷爷。”谢知行睨他一眼,“你就护,我说她一句跟要了你命一样。”盛佩清忙打圆场:“爸,棠棠还年轻,生孩子的事儿不急于一时。”“可我不年轻了。”谢知行叹口气,“你们到我这岁数就明白,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有些事你们是不急,我急。我急行不行?”大概是近来自己那些老友接连离开或生病,让他愈发感受到活过大半生,无论赚得多少钱挣得多高的社会地位,很多事情都还是无法尽在把握。聚散离合,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他怕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只想在人生的终点之前,亲眼看到谢家的新生代降临于世,听他叫一声自己。如此,即便哪天真的离开,也没有遗憾。他心里不是不明白,这样的想法,多少是自私的。桌上霎时间一片静默,他重新拿起筷子,“好了,吃饭吧。我管不了你们,也懒得管了。”谢申伸手抚了抚江棠棠的后背,思忖要不要和谢知行说他们已经在进行造人计划,又怕一时半刻没造出来,惹得他老人家白高兴一场。照他的脾气,没准又要给江棠棠施加更大压力。思及此,他到嘴的话就咽了回去。江棠棠轻咬筷头,扭头看了看自己老公,又看看另一旁的婆婆,视线最后落在一脸失落的谢知行身上。她轻声说:“那个,爷爷……”谢知行瞧她一眼,面无表情道:“行了,没怪你的意思。”江棠棠目光虚投到一盘松鼠桂鱼上,“不是,爷爷……”谢知行顺着她的目光低眸,把自己面前这盘金灿红亮的鱼往外一推,推近她那边,“吃吧吃吧。”谢申顺势夹了一块丢进她碗里。盛佩清转移话题:“棠棠,这鱼是爷爷亲自钓的,你喜欢就多吃。”“……”江棠棠干脆搁下筷子,“爷爷,我是想说……我好像……”“怀孕了。”谢知行:“……”盛佩清:“……”谢申夹菜的手顿在半空,半晌才回过神来,侧肩凑到她耳边低声:“这种事不能开玩笑。”以她的个性,怀孕这么大的事不可能对他只字不提,他还只当她是为了缓和气氛开玩笑开过了头。其实江棠棠也是临出门前半个小时才知道的。她的经期一向很准,提前延迟都不会超过一个星期,这次推迟将近半个月都没来,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寻常。这段时间工作忙,她也没多余心思去猜测,直到今天好不容易得空休息,下午出门回来之前路过药房顺便买了两支验孕棒。结果是,两支都测出了红彤彤的两条杠。她还想着等晚上回到家再和老公宣布这个好消息,顺便明天去医院再做下确认,但是此刻看谢老爷子这幅模样,一时没忍住就当着大家面说了出来。她直了直背,郑重道:“我没有开玩笑,真的是测出来有了的。”谢申怔然半刻,欣喜道:“真的?怎么不告诉我?”说话间掌心已经贴到她小腹上,隔着毛衣轻柔地打圈。虽是计划当中早晚要达成的目标,但当真的实现时,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这种奇妙滋味简直难以言喻。贴在江棠棠肚子上的那只手,指尖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谢知行也从愣神中缓过来,话都说不利索了:“棠棠,你你别拿这事开玩笑啊。爷爷可以容忍你开任何玩笑,但怀孕这个事情很严肃,绝不能拿来胡说。”盛佩清笑得眉眼神采奕奕,这一老一小两个男人,到底懂不懂女人心思,“爸,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拿怀孕开玩笑的。”又责怪儿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