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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确实没有能力重启彩云山庄。本来我和我妈回安城来,只是想找到你,平静的生活下去。现在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我也很希望能帮上一点忙。”停了停,他说,“虽然已经有他帮你完成心愿了。”两人垂头默默相对,都有话说,但又都说不出来。连浙的电话来了,“在哪儿呢?”“出来吃个饭。”“和谁?”柳谧看了眼米尧,站了起来,“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和任东风吃?”“我去接你。”“我已经吃过了。”“地址发来,我去接你。”他挂了电话。邱华已经往这边看了,“是要走了吗?”米尧抢先代她回答,“她男朋友来接她。”话一出口,三个人都落寞,邱华说,“男朋友来接好,安全,我们放心。是那天在怡云寺遇上的年轻人吗?他看着不错,应该对你挺好的。”柳谧挤了点笑容,米尧说,“妈,外面黑,我送送就行了,您坐着吧。”邱华跟着出来,“我也送送,难得来。”柳谧说,“邱阿姨,您别送了,我还有些话要和米尧说。”米尧随柳谧走了出来。柳谧回头,看邱华站在门厅,橘黄的灯光下,那苍老的身影让她心里如破冰般触动。她摆了摆手,“邱阿姨,生日快乐,您回去吧。”然后转过头,快速走了出去。夜晚的空气沁人心脾,月亮正在空中,有鸟的夜啼声。两个人慢慢的走着。年少时经常月下散步,从来都是叽叽喳喳。那时候只觉得月色皎洁,映得世界发亮。那时候的少年牵着手,乌黑的发顶,以及在月下也能看出来的笑容。那时候他们常走的路上也有法桐,也有国槐,也有柳树。他们从一个树影下走到另一个树影下。老城的道路不宽,周边家庭里的电视声隐约传到路上,让她能辩认出那所房子的人正在看的是什么节目。渗透在记忆里的烟火,不经意间,忽然复活。原来这是在尘世。他说,“今天很感谢你,我妈是背着我发短信的,我没想到你能来。”她想起那个晚上,也是对着月亮,她说,我原谅你了。眼下他就在眼前,她却说不出口。她换了个话题,“我听说,你这次供应彩云山庄的新风系统是低价?”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其实你不需要的。精装修、园林品质、新风系统,都是提高房价的卖点,未来会都算作单价,由买房人承担。”他笑了笑,带着点苦涩,“和他一比,我多么差呀。他能帮你重振彩云山庄,而我,你还担心我亏本。虽然我知道你并不需要,欠也欠一辈子了,也没有办法还。我曾经发誓让你幸福,可我成了伤害你最重的那一个。这就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补给你的了。”第18-1章“我并不需要你这样补偿我。”“我需要。在分别的这些时间里,我每天都在想,好好生活、等你回来,用以后的幸福,补偿这中间你我分别时的苦楚。从连湘把你带到我面前,我就劝自己,没什么比你还活着、看样子还很幸福更让人庆幸的了。他……能力很强,也很有主见,一定不会像当年的我那样。但你相信我,当年我们家都没有恶意,只是,只是……”月亮无声。“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声音低到柳谧勉强能听见,“小谧,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多么希望自己能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颗心里有爱意,有悔意,有歉意;有伤心,有失望,有宽慰。有失掉爱侣的痛苦,也有重见亲人的欢欣。“我知道,我理解,我知道你们当时有难处。我不怪你们了。他对我也很好,我今天来……就是想嘱咐你们,都好好的。我原来一直不敢想这件事,也不敢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很难讲清楚,就是不敢。但前些日子,我尝试了一下,发现这样挺好的,至少世界是可相信的。”她的泪涌了上来,“其实过去这几年,最难的不是生活的艰苦,是世界不可相信。现在好了,我觉得再相信下世界,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我并不希望你理解。”他终于有些激动了,“我希望的是你像以前那样,不满意了就冲我发脾气,哪怕有些不讲理,但就是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因为……”他没有说下去。感性与理性,是两个轨道。理智与情感,是两个宇宙。爱情是感情中的极致,是一种绝对的信任与交付,如果得不到回应,爱多深、就会受伤多深。理智则是经过思考与权衡,同意有条件、有程度。爱情似火,理智如冰。理智每增强一分,爱情就减弱一分。理智上接受让步,视为爱情上不那么无条件的依赖。理智到顶,就是爱情的退场。月亮照在她的脸上,泪水在她脸上闪着光,“我不怪你。”“我多么希望你怪我。哪怕你怪我一辈子。”他有些哽咽了。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月光下,手显得尤为莹白。他把她握在手掌里,手指顺着纹路摩挲了下,“你没有再弹琴了。”她的手心感受到了两滴热泪,她握了拳,笑了笑,带着鼻音的说,“以前总是纠结手上让琴弦磨出了茧子。现在不用纠结了。其实也挺好的。一辈子一个样子,有什么好?”夜风吹得她一缕头发微微的动,他想给她别到耳后,试着举了举手,终究没有。有情人终成眷属、梦想成真、幸福自始而终,都是一成不变。一成不变有时只是奢望。“说再多的对不起,也不能挽回什么。但即便不能改变过去的任何东西,即便我们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即便你可能不再认为我是你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之一,我还是希望有事你能想到我,因为你是我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拉起她的双手,“我会看着你幸福的,你幸福,我就幸福。有时间还希望你能来看看我mama,她真的很想你。”她要收回双手的时候,他忽然把她揽在怀里,紧紧的拥抱着她,“保重,亲爱的。亲爱的。”柳谧的泪哗的就流了出来。如果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那些少年的时光,是他和她走过。在那些不好的日子里,她不去想,但那些平凡的瞬间总在不经意时忽然被记起来。它们像长在年轮之中,只要生命在,就永远不可能忘怀。她怎么能恨他啊,因为那些时光、那些感情,像被倒进水里的牛奶,再也不能被分出来。和米尧分开后,柳谧走走停停,尽力平复下感情。很远就看见在车旁抽烟的连浙,她拍了拍脸,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笑了笑,走过去,声调尽量轻松,“不好意思,让你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