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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断对面人,“咱们相识一场,我当初挟持过你,而你眼下境遇也不佳,你若愿意,便跟着我。”喻南抬眼,瞥了瞥她。江凭阑直视他:黄金铁则。他眯起眼:妻子为别的男人做的事,恕难奉陪。她笑得颇有些不好意思,被发现了?她留下商陆的真正用意,被喻南发现了?商陆毕竟是世家女子,从小便要学会看长辈眼色,此刻一见两人眉来眼去这架势便知道了内情,推辞道:“谢过江姑娘好意,告辞。”“喂喂喂,”江凭阑拦下她,眼睛却看向喻南,“你说我身边都是些男人,也没个女的照应,这是不是不大合适?”喻南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很早便想向她提出建议了。“那就让这位商姑娘跟了我呗,”她一边掰手指,一边偏头看商陆,“洗衣,做饭,扫地,随便会什么都成,不会现学也成。”商陆被她这热情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窃窃看向喻南。喻南含笑,点头,一指隔壁:“只有一个要求,她睡隔壁。”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接近收尾,本章出现的“商陆”其实是个首尾呼应式的人物,有人可能会奇怪为何要花大篇幅写这个小配角,对此稍稍剧透,商丫头今后还是很有用处的。另,本卷还剩最后一个小高\潮。☆、风雨夜,杀人天二月初七。皇甫边境小镇一家住店里,雪色长衫的姑娘正垂着眼立在桌案边研磨,极有涵养地不去看那些打了封条的密报。当然事实是,她看了也不懂,那些密报都用奇异的文字书写,跟鬼画符似的。桌案边一身黑衣劲装短打的女子将密报一部分烧毁,一部分封好,颇有些疲累地扭了扭脖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朝倚着床背的人笑盈盈道:“今日只有五封,替我送出去,有劳。”“只有?”男子声音听来淡淡倦意,不过开口说了两个字便咳起来。她立时赔上个真挚的笑容,起身将窗子给合了,嘀咕道:“北国果真冷得出奇。”研磨的女子手中动作顿了顿,奇怪道:“我倒觉着近日和暖起来了。”这一句立刻遭来对面人的白眼,她自觉失言,莞尔道:“山里冷习惯了,才不觉着有什么,想来夫人应该很不适应。”她说罢瞧了床上人一眼,那男子嘴角浅浅笑意,正若无其事望着窗柩。她也忍不住低头一笑。家主身子不好,先前似乎受了不小的内伤,这一路多数时候都卧病在床,夫人每日都要嘲笑他好几遍,却总在听见他咳嗽的时候去关窗子,一边嘀咕“今天好冷”。其实夫人更喜欢开着窗子,用她的话讲,那叫“呼吸新鲜空气”。主仆几个正是喻南、江凭阑和商陆,三人自一月前离开普阳城向北去,一路走走停停,昨日方才入了皇甫边境。为掩人耳目,也为免去他人奇异的目光,商陆称喻南为“家主”,江凭阑为“夫人”。两人对此都无甚介怀,一个称呼而已,况且到了皇甫便是假夫妻,早些预热也好。“夫人今日想吃什么?”商陆研完了墨,搁下墨锭,望着江凭阑头顶问。江凭阑摸了摸肚子,颇有些憧憬道:“想吃蛋糕,想吃牛排,想吃巧克力,想吃膨膨冰。”商陆愣住,“蛋糕是拿鸡蛋做的糕点?牛排是以牛肋烧成?那巧……克力是什么?膨,膨,冰又是什么?”江凭阑瞥她一眼,“都是你再怎么学也做不出来的东西。”“那……那我去吩咐店里的伙计。”“得了吧,别说是这穷乡僻壤里的伙夫,就是皇宫里头的御厨也没这本事。”“夫人,您究竟何方神圣,吃得这般精贵。”“你不如问问你那宝贝八卦盘。”江凭阑站起来活动了一番筋骨,“我去外头练功,你去看看药熬得如何了,随便准备两个小菜就行,反正就我一个人吃。”她说罢出了门,留下商陆和喻南两人在房里头。“家主,”商陆小心翼翼看喻南一眼,“您为何总是不同夫人一道用饭?”他没答,眼望着窗柩道:“药随便熬一熬就成,于我也无甚大用,去多准备几个菜。”她恭敬应下,一脸疑惑地转身。家主实在是个奇怪人,说郎中开的药无用却也不拒绝喝,从未见他认真吃过什么菜,最多只是白米饭就汤,还每次都是夫人以“你不吃饭伤怎么好这伤不好还得拖累我”的理由逼着他吃下去的。“家主,”她推开房门却又停下来,转头犹豫道,“我觉着……夫人其实很想有人跟她一起吃饭的。”床上的人闭着眼,似乎睡着了没听见这一句,她只好轻手轻脚掩了房门下了楼。……“商陆啊,”江凭阑用过饭,搁下碗筷认真道,“你的厨艺已经从我心情好也吃不下去到我心情不好也吃得下去了。”她将这话在脑子里过滤几遍才听出是表扬她的意思,莞尔道:“亏得夫人一月来悉心栽培,令商陆得以在客栈酒楼借用伙房研习。”说完又觉得不对,她低低“啊”一声,“夫人今日心情不好?”“倒也不是,就是右眼皮一直跳。”她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眼皮,而后自失一笑,“在这里待久了,都变迷信了。”商陆探头望了望窗子外,边收拾碗筷边嘟囔:“今日的天气也确实有些古怪,这边境照理说是没有梅雨的,即便有也不是这个时节,怎得又闷又湿呢……”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关上,江凭阑见商陆走了,便打理起这些时日以来被整理归类的密报,一边自语道:“正月十五新帝登基,建国大昭,定都原微生皇城,更名‘昭京’。武丘平任镇国大将军……”她忍不住笑出声,“这封号真是见一次笑一次,还镇国呢,大昭有这种国宝,不阵亡就不错了。”床上的人淡淡看她一眼,似乎早已习惯她这不饶人的毒舌,继续闲闲喝茶。“今日二月初七,微生是一月末旬入的西厥境内,没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大约一切都还顺利。”她细细思忖了一会,偏头问喻南,“我那些保镖都被我分派去了大昭各地,皇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没有你想要的。”他将茶盏搁到床边小案几上,顿了顿又道,“阿六和十七昨日到的甫京。”江凭阑轻轻“咦”一声,倒不是奇怪他俩没第一时间给她传信,而是,“他们的脚程居然比我们快这么多?你是不是刻意绕了远路?”“是,”喻南低咳几声,“总得先养好了伤。”“我看不是。”她瞥他一眼,“你是想拖时间,好在二月十几才出现在甫京,给神武帝来个措手不及。”他笑了笑,“既然你这么说,那便算是吧。”